啊!王正义心里一惊,但表面依然平静,缓了缓情绪,问:“劫匪长什么样子?”
“圆脸、矮个头、头发紧贴着脑壳,带点儿自来卷儿,年龄和您差不多。”
罗中立和胡令能说完,王正义炯炯的眸光,渐渐暗淡下来。
“圆脸、矮个头、头发紧贴着脑壳,带点儿自来卷儿,年龄和您差不多。”王正义嘴唇微动,似乎在思索什么。
突然,他抬头望天,随后又将目光,缓缓移向空空的街道,眯着眼,喃喃自语道:“是他?是老三。难道真的是老三?”
罗中立和胡令能神情急切,问:“老三是谁?”
“是这里的黑社会老大。”王正义面无表情。
两位署警露出惊恐神情,罗中立更是上前一步,语气急切问:“那秦科长岂不凶多吉少?”
“是呀,署长。咱们赶紧联系当地警署,去解救秦科长。”胡令能督促道。
看王正义不紧不慢,若有所思的样子,罗中立跟着催促:“署长,今天我们到舞厅抓杨威,秦科长穿的……穿的比较少。咱们得立即前去营救,去晚了,我担心她……”
王正义看了两人一眼,解释道:“秦科长要是被别人掳去了。我还真的很担心,如果真的被老三掳去的话,我反而放心了。”
罗中立和胡令能互相瞅了对方一眼,不解地问:“为什么?”
“以前,我和老三都在北山煤矿郑国诠手下做事。我是矿务局办公室主任,老三是矿务局治安办主任。说起来,也算同事。”
“他怎么会成为……”罗中立不解。
王正义掏出纸烟,点燃,自顾自地抽起来,表情凝重,悠悠道:“129矿难。二十年前的一次特大型矿难,死了129名旷工兄弟。那天下着大雪,也刚好是12月9日……”
对于以前的事情,王正义似乎不愿意多说。这令两人感到更加迷惑。
捏着烟屁股,猛吸了两口,王正义将烟头丢掉,对两人说:“现在,咱们就去煤矿治安署。到那里再了解一下老三的具体情况。毕竟,二十年没见面了,人难免会变的。”
王正义的话,令两个男人刚刚松弛的心,再度紧张起来。
“我们请求北山煤矿治安署的弟兄们帮我们一把,我们势单力薄,再说,老三是这里的地头蛇。仅凭我们几个,可能斗不过他们。”罗中立分析道。
王正义微微颔首,沉声道:“我们是这个意思。”
“走,咱们现在就去。”王正义转身,发现身边只有两人,王海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王海呢?”王正义问。
两人摇摇头,一脸无辜的表情。
胡令能道:“是不是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不可能。我咱们亲眼看见上车的只有杨震廷和陈祥林。”
“那他会去哪里呢?”罗中立自言自语道,“会不会自己去找秦宝宝去了?”
……
煤矿职工小区,夜色凝重。
稀稀落落的灯光,显示这里的住户大部分已经搬走。
除了少量矿工和他们家人,还在这里生活外,大部分房屋的主人,已经离开这里。
因此,这里房屋空置率很高,且租金极低,低到只要把门看着,不让野猫野狗进去,就可以免费住。
杨威、卫小刀、朱大常和张龙辉四人,得到王正义亮剑的消息后,选择连夜逃跑。
杨威和卫小刀,这几年替人看场子,没少挣钱。但花钱大手大脚,不但月月光光,甚至还提前透支。
他们拿到张龙辉给的三百元钱后,便连夜逃到北山煤矿避难,想着等风声过后,再伺机回来。
朱大常因为和韩达君关系密切,选择到秦都避难,如果能在韩达君手下,找到一份差事,也算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张龙辉拿着萧尚仁给的钱,不知所踪。
这些事情,萧尚仁没有直接参与,只要张龙辉不将自己招供出来,便可高枕无忧。再说,有亲哥哥胡翰雄罩着,他相信,这些底层治安署署警,是拿他没有办法的。
杨威酷爱跳舞,夜幕还未降临,就离开了小区。
卫小刀嗜赌,在小区的麻将馆,打了四圈麻将后,觉得肚子饥饿,便来到小区门外,买了一份炒面、一份凉拌菜、两瓶啤酒,和半斤猪头肉,带回出租屋。
脏乱差的客厅,卫小刀将买来的食物,摆放在桌子上。
从厨房拿来盘子和碗,将面前的食物一一盛放在盘子里,没用的塑料袋,卫小刀甩手,朝墙角垃圾桶,随手一扔。
搓搓手,拿起筷子,卫小刀郑重其事打开酒瓶盖子,给面前的黑瓷小碗,倒满啤酒。
爽!
端起瓷碗,卫小刀抿了一口,又夹起一块猪头肉,往嘴里一塞。
一脸的满足。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就一口凉菜,吸一口炒面。
过瘾!
脑门黑亮的卫小刀,一脸的舒坦,就像一个君临天下的皇帝。
天王老子的日子,也不过如此!卫小刀感慨一句。
即便如此,他依然不忘自己逃难的身份。即便刚才在麻将馆被人炸胡,他也一笑了之。
小不忍,则乱大谋。
卫小刀适时而退,显示了他夜场看护者,谨慎小心的一面。
突然,他耳廓一动,停住了手里的杯子,表情旋即变得紧张起来。
屋里有人?他下意识摸了一下腰间的短刀,将头悄悄扭过去。
人在卧室。
卫小刀看了看手腕,时间显示10:30。
心说,夜场的贴面舞,刚刚开始。杨威不可能这么早回来。他答应自己,如果在舞场遇到合适的,带回来,两人一块儿玩。
卫小刀缓缓起身,拔出别在侧腰刀鞘的短刀,悄然无声地朝卧室方向靠近。
卧室的门,半开着。
卫小刀刚将短刀刀尖,顶在门板。
突然,房门就被人从里面粗暴地踹开了。
“哐!”门板发出巨大的响声。
“咚!”猫着腰的卫小刀,脑门被门板狠狠撞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拿着短刀的黑矮胖子,还没站稳,一个强壮的男人,以极快的速度拉开木门。
还没看清是谁,黑矮胖子的面门上,便被男人重重地击打了一拳。
“哗啦!”
身体倒下去的一刻,小木桌被撞翻。
食物撒了,碗碟碎了。
这种摔碟子打碎碗的声音,在这样破落的小区,经常发生,因此没人会注意这些。
除了那些见多识广的大爷大妈,感慨一句:又有一对两口子,过不下去之外,再不会有任何波澜。
王海拾起短刀,一脚踢飞面前倒扣着的半碗猪头肉,冷哼道:“没想到吧!”
“王海!”卫小刀的眼角,流血了。
他支撑着胳膊,背靠着墙,一脸惊恐道:“兄弟,不,大哥。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对我这样?”
“无冤无仇?”王海将短刀插到墙缝里,双手抓起卫小刀的衣领,将其从地上提了起来。
盯着那张撒谎的嘴巴,又是狠狠一拳。
啊!
卫小刀的嘴里,鲜血冒出来了。
“为什么要对侯玉茹痛下杀手?”
王海的眼睛猩红,没等卫小刀张嘴说话,顺手拿起脚边的啤酒瓶,对着卫小刀油光闪亮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啪!”
酒瓶碎了,脑门上破了一道口子。
卫小刀死猪般躺在地上,伸手求饶:“饶了我,饶了我,王海,王海大哥。我什么都说,别杀我,别杀我。”
王海扶起桌边的椅子,坐了上去。
从墙缝里拔出短刀,目露凶光,狠狠道:“动我女人的人,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