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义起身,补充一句:“我刚见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世上怎么还有长得这么像的父子俩。”
许开岭扭头瞟了王正义一眼,向二哥投来不屑的目光,“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老三你,不要得理不饶人!”王正义气呼呼地坐回到沙发上。
“我得理不饶人?我要替死去的129个兄弟讨回一个公道。”
许开岭手指着王正义,怒道,“你作为安全生产条例的制定者,安全生产的监督员。发生这样的安全事故,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却脚底一抹油,溜走了。这些年来,你知道这几百个孤儿寡母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这些孩子失去了父亲,这些父母失去了儿子,这些女人失去了男人,二十年来,他们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吗?”
王正义低头抽烟,脸色囧红:“老三,你听我解释?”
“解释?解释有用吗?我要看到你的行动。要看到你作为一名地方官员,为这里的穷苦老百姓做些什么?而不是蜗居在小县城,当署长去养老?”
王正义自知理亏,只好无奈地摇摇头。
“今天,我把你的人扣押在这里,目的就是要见你一面。我告诉你王正义,留给你和大哥的时间不多了。十年之内,这里再不改变。将来再要改变这里,人恐怕都没了。假如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们到地底下,给129个矿工兄弟磕头谢罪去。”
许开岭眼眶湿润了。
王正义痛苦地捂着脸。
王海站在门口位置,一脸懵逼,环视了一圈,既没有前进一步,也没有后退一步。
除了他的身世,他对二十年前这里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现在知道了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次重大的矿难,死了129个煤矿工人。自己的亲生父亲郑国诠、新沣县治安署署长王正义,还有眼前这个带着痞气的黑社会老大,曾经在一起共过事。
在扫视了一圈之后,王海最后将目光落在微胖女神身上。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秦宝宝对两人以及以前这里所发生的故事也是一知半解。眉毛一扬,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将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掐灭,王正义站起身,对许开岭道:“看在我们曾经共事的份上,给我个面子,今晚,让我把我的人带走。”
“你的面子?”许开岭冷哼一声道,“你的面子不值一分钱。今天让你把你的人带走,也是因为面前的这位年轻人面子。”
年轻人?众人将目光齐刷刷移向王海,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王海竭力表现出平静的一面,虽然他的内心如波涛般汹涌。
许开岭来到王海面前,伸手主动和他握手。
“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大哥当年送出去的那个儿子。”
王正义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这是叔叔的名片,你拿好。”
王海接过一看,上面印有“许开岭”的名字和联系电话。
“我和你父亲郑国诠,还有这个没出息的二叔王正义,当然,还有其它四个人。二十年前,曾经在这里共过事。人称北山七雄,也有人称我们是北山七君子。在大秦这块土地上,没有叔叔我摆不平的事情,如果你二叔帮你解决不了,你就来北山找我。你是大哥的儿子,也算我的家人。只要你需要三叔,三叔将倾其所有帮你。”
说完之后,又一脸不屑地盯着王正义道:“北山七雄里面,你二叔最为懦弱,做事向来畏畏缩缩,前怕老虎后怕狼,你可千万不要学他。”
王正义生气道:“老三,你过分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何必要告诉下一代。”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南山镇一个小小的镇长,仗着自己的亲哥胡翰雄在省里做官,把新沣县搅得鸡犬不宁,人家哥俩,把屎都拉到了你的头上,你连个屁都不敢放。我当着你下属的面,说你懦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我们走!”王正义摆摆手,招呼手下的人离开。
王海最后一个离开。
出门前,对许开岭道:“三叔,谢谢你!”
许开岭微微颔首,叮嘱道:“江湖险恶,有事找我。”
“嗯!”王海点头。
王海等人,分别上了门口的两辆桑塔纳轿车。
汽车发动了,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王正义摇下车窗。
许开岭走到跟前,默默叹息一声道:“二哥,你保重!”
王正义缓缓点头:“你也保重!假如有一天,我早你走一步,大哥的儿子王海,还承蒙你多加关照。”
许开岭回头瞅了一眼摇下车窗的王海,郑重地点点头。
“这是个情种,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你可要多教教他。”王正义说完摇上了车窗。
许开岭眯着眼,站在别墅门口,眺望着破败依旧的北山小城,心里又一次涌起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的唏嘘。
二十年转瞬即逝,故人老去,新人崛起。人世间的福祸变化,命运更迭,让人无奈。
人生,还有几个二十年可以折腾?
想到这里,不禁潸然泪下。
……
煤矿宾馆。
王正义一直有睡眠障碍,于是给自己要了一个单间。
罗中立和胡令能住一间。
王海和秦宝宝只能各自单独住一间。
王海洗完澡,刚躺进被窝,有人在外面轻轻敲门。
王海裹着浴巾,悄悄起来,隔着门,问:“谁?”
门外传来微胖女神的声音:“是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非要现在找我吗?”王海打开门缝,看到秦宝宝裹着一条白色大浴巾,站在门口,悄悄问。
“你先开门,我真的有事找你。”秦宝宝脸色微红,似乎遇到了什么难言之隐。
王海只好打开门,让其进来。
秦科长裹着浴巾进来,背对着关门的王海,坐在床边低头不语。
看到女人的波浪卷还没有完全干,王海问:“秦科长,您有什么事?”
秦科长像一只淋雨的小鸟,抖了抖头发,扬脖、扭头,将脑袋在脖子上转了一圈后,目光灼灼地盯着王海。
女人刚洗过澡,身上还散发着香皂的味道。
王海鼻子动了动,将目光从女神身上收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我……今天穿的那件衣服太紧,胸衣上的扣子把我后背,磨出了一道红印,你帮我给后背抹点药。”
说着,掀开了自己身上的浴巾,将雪白的后背露出来。
我的天哪,王海吓了一跳,心想,这也太直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