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木门被同时打开,屋里一下子涌进来七八个手持武器的黑衣人。
“啪!”灯亮了。
瘦猴猴动作灵巧,跳上土炕,手持砍刀,朝鼓鼓的被窝砍去。
“砰、砰、砰……”一阵乱砍之后,棉被塌陷下去不少。
“人呢?”掀开棉被,瘦猴猴发现被窝里,竟然藏着两只枕头。
掀起枕头,瘦猴猴从被窝里拽出了柳香香还没有来得及穿的蕾丝小内内。
被窝还热乎乎的。
瘦猴猴提着小内,将它举起来仔细端详,环视一圈后,发出了猥琐的笑声。
然后又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像获得了一件战利品似的,塞到了上衣口袋。
“啪!”
瘦猴猴的后脑勺,被人从背后打了一巴掌。
瘦猴猴扭头,发现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对着自己狠狠道:“磨叽什么,还不赶快搜。”
魁梧男走到土炕跟前,将手伸进被窝,摸出了女人的蕾丝镂空胸衣,对着众人道:“炕还热着,内衣都没来得及穿,人就在屋里,给我仔细搜。”
或许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机灵,瘦猴猴伸手朝衣柜的木门指了指。
魁梧男一个眼色,身边的黑衣人迅速朝两边站立,手举砍刀,做好了砍人的准备。
其中一人,在旁边人的掩护下,迅速拉开衣柜的木门。
手电筒照射进去,靠墙的柜子里,除了两床落满灰尘的旧棉被,就是一些女人和孩子的破旧衣服。
“咚!”魁梧男蹬了柜子一脚,骂道:“这么小个柜子,能藏得住两个大活人。人没在这里,看看是不是躲到了其他地方。”
众人迅速散开。
屋里传来叮叮咚咚打杂的声音。
铁锅、浴桶、灶台、孩子的玩具车、窗户被砍刀破碎,土炕被大锤砸塌,家里仅有的几件像样的家具,皆被砸得稀碎。
巨大的打杂声音,惊得姚家庄鸡鸣狗吠。
寡妇门前是非多,对于侯玉茹家里发生的一切,无论好坏,村民们似乎都不愿搭理。
闹出些绯闻倒是其次,真要惹上官司,那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王海强奸侯玉茹,便是最为典型的冤案。
前者是个前途无量的青年,还有一个在省城当大官的父亲,后者则是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
被人下套利用,一个前途彻底被毁,一个名声彻底臭了。两败俱伤,没有赢家。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是姚家庄四十多户人家的生存之道。
“给我搜,给我挖,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魁梧男歇斯底里地朝同伙大喊。
?头砸墙的声音,更大了。
当卧室的衣柜被推倒砸碎之后,黑衣人发现:衣柜的墙根下,有一个小木门。
“老大,老大!”瘦猴猴急忙向魁梧男招手,“看,地道。”
魁梧男呵呵一笑,点点头,心说,原来藏在这里啊。
瘦猴猴举刀,正要砍门,被魁梧男制止。
男人指了指正在冒烟的土炕,瘦猴猴心领神会。
一个挥手,有四个人跟着出去。
院子里堆了不少过冬用的柴草。
四人来回两趟,抱了七八捆之多,撬开地道的木门,将柴草全部塞了进去。
柴草被点燃的那一刻,众人终于放声大笑起来。
瘦猴猴一脸激动,弯腰走到魁梧男身边,谄媚道:“老大,这是熏野猪的方法。您等着,用不了几分钟,王海这头野猪,就会在地道里大喊大叫,求您饶命。”
“呵呵呵,呵呵呵……”魁梧男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手一挥,“走,我们到大门外面,看烟火去。呵呵呵,呵呵呵……”
大火烧了起来,将侯玉茹家的三间大瓦房引燃了。
这是姚满仓和侯玉茹结婚时,新盖的房子,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初冬夜晚,被这伙贼人点燃了。
火光冲天,将位于悬崖峭壁上的这个小山村的天空照得通红。
几乎全村的人都出来了,他们站在自家院子里,敢怒不敢言,见是侯寡妇家的房子被人烧了,更是躲得远远的。
八个贼人所期待的呼叫场面并没有出现。
难道王海没有躲到地窖里去。
不可能啊!就这么大一点儿地方。王海难道长了翅膀吗?
在包围侯玉茹家之前,以余天明为首的贼人,可是做足了功课的。
姚家庄地处南山向平原延伸的一条山脊上。
进山一条道,出山一条道。整个村子就建立在山脊上的一处平地上。村子的东西两侧则是三四十米高的悬崖峭壁,只要把守住村前村后的山道,就是一只狐狸,也别想从这里出去。
余天明安排罗中立带着马仔,将前山后山的路已经封死了。
里里外外,没有发现两人的踪影。
土炕的被窝还是热的,厨房浴桶里的水,也还是温热的。这说明,两个人在他们进门之前,并没有走多远。
既然没有出村,那一定还在村子里。
身材魁梧的余天明,捏了捏下巴,对身边的几人道:“如果王海和他的女人没有被烧死,他们一定也没有能力离开这里。只有一种可能……”
罗中立走过来,问:“老大,还有哪种可能?”
瘦猴猴也弯腰将脑袋伸过来。
“炕是热的,两人睡觉前洗完澡的洗澡水也是热的,那臭婆娘甚至逃走前,连内裤都没来得及穿。地窖里就那么小的地方,人要是躲在里面,早被烧得跑出来了。”
众人满脸期待,等待余天明的答案。
余天明瞅了一眼邻家的院墙,对众人道:“我们能翻墙进来,王海为什么不能翻墙出去呢?”
“您的意思是,他们两个极有可能翻墙逃到邻居家去了?”罗中立道。
“极有可能,不,一定是躲在姚家庄的哪一户人家里去了。”余天明道。
“这半夜去敲老乡家的门,抓疑犯,也得有个理由啊!”罗中立靠着本本理论,提出了自己的顾虑,“更何况,王海今天被无罪释放。官方已经承认他无罪。我们这样去老乡家搜查,会不会激起民愤?”
“民愤?”余天明冷哼一声,道,“真是个蠢货,怪不得一手好牌,被你打得稀巴烂。那个漂亮女上司天天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却被王海撬了墙角?”
余天明的嬉笑和嘲骂,引来现场一片笑声。
罗中立敢怒不敢言,只好默默低头,忍气吞声,保持沉默。
“做大事,不必拘泥于细节。”余天明道,“老乡要是问起来,我们就说,自己是王正义手下的人,奉命来抓捕疑犯王海。王海杀了人,谁要是敢藏匿杀人犯,将会以‘窝藏罪’被起诉坐牢。我就不相信,王海和他的女人,能有多大的能耐,能逃出我亲手部署的天罗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