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鹏,如心,麻烦你们明天送香香回柳树园村她娘家去。”王海交代。
“嗯,放心吧,王海大哥。”姚志鹏信誓旦旦,“别说柳树园村,就是送香香姐去千里之外的上港市,我们都义无反顾。”
“嗯,我和志鹏,其实最近也打算去南山镇那边逛一逛,顺便再给家里买些日常用的东西。”
田如心为了不让柳香香和王海觉得难为情,故意这样说。其实,王海心里清楚,结婚前,该买的东西,两人已经全部买齐了。
面对两人,王海微微颔首,眼里满是感激。
转身,男人主动抓住未婚妻的手,盯着女人清丽的脸蛋,叮嘱道:“记着,把我埋葬之后,第一时间,就回秦都上学去。到了学校后,好好学习,不要再想其他事情。记着,没有我的陪伴,一定不要离开校园,特别是晚上。”
“你放心,我知道。”柳香香的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手摸着男人刀锋似的俊脸,满眼的不舍,“我知道的,你放心好了。”
“一有空闲,我会去找你的。”王海扬了扬眉头,抿嘴笑道。
“我等你。”柳香香点点头。
姚志鹏朝妻子和父亲挥手,道:“咱们到对面屋去,让他们话别一下。”
“不用,已经结束了。”王海拉住了姚志鹏的胳膊,道,“我得走了。记着我说的话,将我被大火烧死的假消息,放出去。”
“明白!”姚志鹏点头。
看王海现在要走,姚定成拉着他的胳膊道:“太冷了,天已经开始下雪了,你现在要去哪里?”
王海笑笑,拍了拍老村长的胳膊道:“记着,我已经死了。被大火烧死了。”
王海不想让人知道他要回新沣城西大街29号。
那个宅子和门口的六间铺子已经被治安署查封了,成了彻彻底底无人居住的一处鬼宅了。
翻墙入院,对于从小在山村长大的男人而言,小菜一碟。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栖息之所。无人打扰,还能安心复习功课。
他最为看重的事,晚上睡在宅子里,就能梦见那个冤死的女人代燏。王海希望从梦中,获得有关女人生前更多的事实真相。
这对于他这个黑卡线人来说,至关重要。有了这些线索信息,帮助王正义他们解开十一年前的这起灭门惨案,就容易多了。
“外面太冷了,先在家睡一觉,我让媳妇凌晨给你做点饭,吃饱饭,身体才会暖和,然后再走也不迟。”姚志鹏眼里充满了真诚,他极力挽留眼前令自己感恩甚至有些崇拜的哥哥。
“谢谢志鹏兄弟。我晚上留在这里,只会夜长梦多。既然要走,还不如趁现在离开。”王海说着,松开新郎官的手,朝外走去。
“等一下。”姚定成手里拿着一件羊皮背心,一顶獭兔毛皮帽子,“这个拿上。”
王海拿手一摸,质地优良,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这么贵重的东西,王海受之实在有愧。”
“这不算啥?”姚定成的老伴从里屋走出来,眼泪汪汪地对男人道,“你是我们姚家的大恩人。这件衣服和这顶帽子,真的不算啥。你现在要走,大姨和你叔,也不拦你。但你一定要穿上它。让它保佑你平平安安……阿弥陀佛……”
老妇人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原来大姨是个信佛之人,怪不得一家人如此良善?
男人要连夜离开,女人自然依依不舍。
将王海送出家门,柳香香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扑到男人怀里,不断啜泣,像个孩子般,不愿与男人分离。
王海伸手摸了摸女人的脸蛋,又将手搭在女人乌黑油亮,带着迷人味道的头发上,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还会暗中保护你的。”
女人眼泪汪汪地盯着男人。
男人手捧着女人瓷白q弹的脸蛋,将热烈的嘴唇凑了上去。
“啵儿!”男人轻吻了一下女人,一脸凝重地交代道:“答应我,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你也保重啊!”柳香香向男人挥手,望着他消失在茫茫的大雪中。
男人走后,姚定成提着一篮子猪骨头,递给儿子。
“爸,你大半夜的拿这些猪骨头,干啥?”姚志鹏不解。
“把这些骨头扔到你玉茹姐的土炕上去。”老头催促儿子道,“现在赶快去,趁大火还没有灭,赶紧去扔。”
“你,你,你……”姚志鹏急得结巴起来,“这是那天吃完酒席剩下的,我还打算用他喂狗呢。扔了多可惜!”
“你怎么比你老爹还不开窍。王海临走前,交代咱们,让咱们将他被大火烧死的消息,放出去。人都被火烧死了,还不得留几块烧焦的骨头啊!”
“哦!”姚志鹏恍然大悟,给老爹竖起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姜还是老的辣。爸,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当咱们村的村长,原来你比那狐子还狡猾啊!”
儿子开起了老子的玩笑。
“去去去,怎么对你爸说话呢?你爸干这些事情,还都不是为了你,为了咱们姚家!”姚志鹏的母亲姚张氏怼了一句儿子。
儿子还给母亲一个鬼脸。
男人的调皮可爱,让田如心觉得,自己的丈夫是个有趣的人。母亲却认为自己的儿子虽然结了婚,但依然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在母亲的眼里,年龄再大,永远都是母亲的孩子。
姚志鹏在母亲眼里是这样的,王海在母亲眼里也是这样的。
……
下了一夜的雪,第二天,大雪没有丝毫的停歇。
姚定成拿着铜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村里的街巷。
“大家注意了,大家注意了。”
“当当当,当当当……”
老村长一边敲锣,一边喊:“每家出一个人,现在到村口集合。”
“当当当,当当当……”
“每家出一个人,现在到村口集合。”
村子在山梁上的一处高台上,总共四十多户人家。
昨晚,所有人家的大门都被贼人踢开了。
他们土匪一般,冲进老人的屋子,冲进小孩的屋子,冲进新婚夫妇的屋子,甚至冲进年轻姑娘的屋子,东翻西找,根本不顾及,这些人已经脱了衣服睡觉了。
因此,听说老村长要带着他们,去新沣县治安署讨要说法时,群情激奋,个个争着抢着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