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端详着手里的金手镯,王海渐渐意识到,梦里常常出现的那个女鬼,也许真有其人。
她竟然还活着?
她是怎么闯进我的梦里,又是怎么闯进侯玉茹和柳香香的梦里的?为什么我父母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二老从来都没有提过,他们梦里梦见过宅子女主人的事情?
另外,她是怎么从马三力和侯玉茹的眼皮子底下跃上房顶的?难道这卧室里有机关,或者我不知道的密道?
可我当时住进来之前,埋藏那些玉器金器的时候,开挖过卧室的地面,里面是湿漉漉的黄土,没有什么机关和密道啊!
而且,那天蔡俊臣和余天明带人抄家的时候,也是掘地三尺,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机关和密道啊!
真是蹊跷,烧脑啊!
看王海愣在原地,马三力用手在王海眼前晃了晃,故作惊悚道:“吓傻了吧?我的好兄弟!”
王海抿嘴一笑,将眼前马三力的手臂一把推开:“我没你那么胆小。如果那个女鬼真的在现实中存在,反倒是一件好事?”
“好事?”侯玉茹睁大惊恐的眼睛,姐姐般伸手指戳了一下弟弟脑门,埋怨道:“你真的无可救药了你!你真不怕那女鬼半夜掀开你的被子,索你的小命?”
王海嘴角一挑,嬉皮笑脸道:“真要那样,我只有大喊一声,美女,快来见上帝!”
马三力沉声道:“你好自为之。天快亮了,我们得去店里了。”
“下雪天,还开门?”王海关切道。
“市场也有市场的规律,即便是自己开的店,也不能说关门就随便关门。真有事的话,是需要到市场办公室请假的!”
“靠!比学校管得还严。”送走了两位邻居,王海拉开被子,钻了进去。
被窝热乎乎的,床上铺着电热毯。
“有了电,真方便,电的用处说不完。”王海随口念了一句儿时背诵的儿歌,带着对侯玉茹感激的心情。
在众人的眼里,他已经被大火烧死了。因此,昼伏夜出,也成了他的常态。
一个被大火烧死的人,假如突然出现在熟人面前,会把对方吓尿裤子的。
想到这里,王海带着一脸满足,进入到梦乡。
……
清晨,9:00,县府办公大院。
上班时间已经过了,县府赖县长还没到。
王正义只好带着秦宝宝,陈祥林和杨震廷在县府接待室,继续等待。
此时,赖昌盛依旧躺在城外私人别墅里,光着身体搂着自己的老相好,正在呼呼大睡。
下雪天,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人一般更愿意赖在床上。
秘书打来电话说王正义到县府办公室来汇报工作。
具体什么工作,秘书没有说。
赖县长现在兼任新沣县治安署署长一职,本不想接待越级汇报工作的王正义,但人命关天的大事,整个新沣县的人都关注着。处理不好,会产生信任危机,自己的位置也难保。
他很清楚,自己的前任就是因为没有处理好玉品轩灭门惨案一事,而被省上做了通报批评,调离到远离中心城市,更加偏远,更加贫穷的地方任职。
因此,只好推开怀里不着寸缕的女人,一脸疲惫道:“时间到了,我得去上班了。”
女人伸出如葱段般的雪白胳膊,搂着男人的脖子,将脸贴在男人胸口,嗲声嗲气道:“下这么大的雪,谁会去上班?还不如陪我再睡一会儿。”
“去的总会去的,不想去的,总会找各种理由请假。”赖昌盛倒是说了句大实话,作为县府一把手,我如果不去,今天上班的人,估计连一半都到不了岗位。不管怎么说,我总得过去,将这张油腻腻的老脸,露一露,办不办公,倒是次要,主要想表达一句:我人在哪,都给我老实点,别他妈偷奸耍滑,不干人事。”
女人风骚地亲吻了一下男人的脸,男人摸了摸女人滑溜溜的臀儿,起床穿衣服:“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有些事情你不懂。对于朝中那些人来说,县府一把手,搁在古代,也就是区区七品小县令。但没有这个职位,我屁都不是,到那时,你还会这么听我的话吗?还会这么风骚地伺候我吗?”
“赖县长……”女人坐了起来,穿上油光闪亮的丝绸睡衣,到穿衣镜前,帮赖昌盛整理衣服,“我佟红桃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这辈子除了王海之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男人动过真情。包括我那个坐了牢的男人,我也从来没有爱过他。”
“看来你我也是各取所需。”赖昌盛感慨一句。
“干爹,瞧您说的。”佟红桃将自己柔软的身体往赖昌盛身上一靠:“人一辈子也就三万多天,快快活活过好每一天,难道不好吗?”
“赖昌盛抿嘴一笑道:“看不出来,你虽然只有小学文化水平,倒是比我活得通透啊!”
赖昌盛穿戴整齐,正要出门,佟红桃叮嘱一句:“干爹,我男人王耀武的事,你可得操心啊!”
赖昌盛点点头,回答:“这还得看你今晚的表现?”
“滚你妈的,老流氓!”佟红桃朝男人离去的背影,狠狠骂了一句。
……
赖昌盛到县府办公室已是十点钟了。
吃完秘书端来的早餐,又到楼上楼下的办公室转了转,一来检查各部门的那些兔崽子们到岗了没有,二来顺便消消食。
老头向来有吃完饭到处转转的习惯,大家都知道县府赖昌盛并非只是检查工作,更多的是消磨工作时间。
等同意王正义到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时候,已经十一点钟了。
县府的人看到王正义带着手下前来汇报工作,蔡俊臣、余天明,还有罗中立等人也第一时间赶到县府。
“王科长,找我汇报什么工作呀?”赖昌盛点燃一支香烟,慵懒地蜷缩在沙发里问。
“蔡俊臣指示余天明,在没有取得搜捕令的情况下,带着一帮人,去姚家庄抓捕已经无罪释放的王海。”
“这事我早听说了。”赖昌盛依然一副轻蔑的神情,“没有搜捕令,现在补开一个,也可以。”
“可问题是,这些人在搜捕王海的时候,一把火烧了侯玉茹家的房子。这房子只是侯玉茹借王海暂时居住的,还有余天明带的那些人,除了罗中立,其他的都不是治安署署警。”
“不是治安署署警,是什么?”
看来老赖同志,并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一些细节。秦宝宝腹诽。
王正义回答:“除了余天明和罗中立,其他人全部是社会闲散人员,都是在会所、ktv、麻将馆、酒吧看场子的人。”
“我听说那个很有能耐的王海死了?”赖昌盛转移了话题。
王正义低头思索,考虑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这时,赖昌盛的门被人推开,王正义扭头一看,秘书的后面跟着蔡俊臣、余天明。
“县长,蔡署长和余助理求见。”
赖昌盛点点头,表示可以进来。
来人一进门,摇晃着脑袋,对着王正义轻哼一声道:“哦呦哟,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隔壁老王同志啊!”
蔡俊臣瞅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秦宝宝,阴阳怪气道:“不管任何时候,我每次见到隔壁老王,总能见到你……是不是和隔壁老王有那么一腿啊!”
“你……”秦宝宝气得脸颊通红,但在赖县长办公室,即便再生气也不敢发作,只好将头扭向一边,忍着没有发作,但心中发出了一万个骂字:总有一天,老娘非把踩了狗屎的靴子,踩到你的脸上不可。
双方剑拔弩张,赖昌盛急忙解围:“都是一起工作的同事,不要为了工作,而伤了感情。”
“好,既然县府大人这么说,咱们就言归正传。”蔡俊臣质问王正义,“我刚才在门外,听你说,火烧姚家庄事件,是我指示手下人干的,没有足够的证据,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诬告良民,特别是诬告治安署的同志,那可得去坐牢啊!”
王正义头一甩,秦宝宝心领神会,拿出包里的袖珍录音机,按下按键,放在赖昌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