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吃完了驴圈里的羊肉和狼肉,围着靶场的建筑物转了几圈。
美味可口的驴子被关在屋子里,狼群无计可施。
那两只关在屋子里的细狗,听见外甥来了,吓得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冬天,特别是下雪之后,饥饿难耐的狼群出入靶场寻找食物,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靶场出产的土枪,是一种装有钢珠和火药的散弹猎枪,准星极差,但声音巨大。
只有距离狼群三到五米的距离,才有可能重伤野狼。
要是距离较远,对着狼群开上一枪,喷射出去的钢珠,打在野狼厚厚的皮毛上,基本上和挠痒痒差不多。
因此,狼群对于靶场的人来说,并不惧怕。
靶场的人看到野狼群,就像看到苍蝇一样,赶不走,打不离,只好选择与其共生。
有剩下的食物,就投喂一些。
吃了食物后,野狼也就走了。
没有多余的食物,那就只好关闭门窗,任由狼群在靶场附近转悠。
陈金发的小算盘打得很精。
灰狼是保护动物,狼皮是无法拿出去交易的。野狼皮腥臭难闻,并不是最佳的皮货原料。
他身上穿着的皮大氅,是用进口的顶级羊皮制作而成,领子是人工饲养的狐狸皮。
陈金发等人提着猎枪,从室内登上了房顶,从带防护网的窗户朝了望塔方向望去,狼群把了望塔包围了。
陈金发看了一眼狼群,对身边跟上来的四个心腹道:“咱们要找的第三个人,现在就躲在了望塔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们过去,把人抓过来。”陈金发身后站出来一个心腹。不是大牛,不是二羊,更不是黑塔。
靶场除了黑塔、大牛、二羊和陈金发外,还有四个陈金发的心腹。他们都是陈金发的骨干成员。
除此之外,范世豪和他老婆郭蔷薇也在靶场。
范世豪和郭蔷薇身背命案,无处可逃,躲在这里,分文不取。
郭蔷薇和另外一个外号“菲儿”的夜场女人在这里负责给男人们做饭。
“菲儿”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身背命案的她,在一次夜场活动中,认识了陈金发陈老板。陈老板从此金屋藏娇,将这个女人带在身边,这一带,就是两年时间。
“先看看再说。”陈金发胜券在握,并不着急驱赶野狼群。倒是很希望,野狼群攻入了望塔,将里面的第三人撕成碎片。
这样一来,任何的死伤,都和他毫无关系。
陈金发神态悠闲,借助明亮的月光,坐在三层楼顶的阁楼里,隔着防护网,抽着大雪茄,看着野狼群围攻了望塔的里第三人。
饥肠辘辘的饿狼群,闻到了人的气味。
王海手提着砍刀,躲在木门的后面。人和狼的距离,就只有一道破烂不堪的木门。
狼的铁头真不是盖的。
头狼一声嚎叫,身边的灰狼,开始轮番撕咬木门,用铁头撞击木门。
木门上的木条,被狼牙一根根撕扯掉。
往上,是了望塔四楼和五楼,往下是二楼和一楼。王海刚好处在中间位置。了望塔一楼的门窗锁闭着,二楼的窗户却是敞开着。
王海感慨:怪不得狼群不从了望塔的一楼沿着楼梯上来,原来它们对这里的地形比自己要熟悉。
四层五层和二层一样,都装有窗户,不过,十年过去了。窗扇子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有腐朽不堪的窗格子,还在风中呜呜作响。
王海没有犹豫,从二楼窗户翻了出去。
在翻出去之前,男人将顶着木门的棍子去掉了两根。
三根棍子,只剩一根。不出意料的话,拖延十分钟时间,应该问题不大。
大牛和二羊是南山镇两个老实巴交的装卸工,能不能请他们帮忙,王海不敢确定。
虽然王海心地善良,为人仗义,在南山镇一带民间,有着极好的口碑。
但王海不敢确定,作为陈金发的雇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两个老乡,愿不愿地帮他这个忙?敢不敢帮他这个忙?
提着砍刀,躲在驴圈里的王海正在思考对策。
时间对他来讲,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
敌人的手里有土枪,楼上还有七八只野狼。
两个战友是生是死,不得而知。王海出了驴圈,趴在窗口,想看看里面的情况。
突然,窗帘被掀开一角,一个男人打开窗户,将脑袋从窗口伸了出来。王海急忙蹲下身子,才避免了被男人发现。
说话人的声音不像老男人黑塔,也不是大牛和二羊。
“怎么样,狼群走了吗,也不知道陈老板他们上到楼顶,有没有抓住溜走的那个人?”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怎么这么熟悉?啊!王海从大脑中捕捉到了这个声音的信息。
窗口的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女人的问题,而是沉声问:“黑塔叔还在吃?”
“黑塔叔喝醉了,回屋睡觉去了。”郭蔷薇回答。
“菲儿妹妹,你先去厨房收拾着,我去上个厕所,一会儿过来帮你洗碗洗锅。”
“我只负责洗碗,洗锅和打扫餐厅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这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
女人讲普通话,声音甜美软糯,带点南方口音,但态度显然并不友好,洗涮个锅碗并不算太重的活,竟然和郭蔷薇分工分得这么细致。
看来,两个女人处得并不好,或者说,这个带着南方口音,名叫菲儿的女人,和夫妻俩并不是一伙儿的。
王海通过郭蔷薇的声音判断,打开窗户向外张望的男人,极有可能就是杀死徐宁的文物贩子范世豪,也就是郭蔷薇的男人。
“太好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范世豪看菲儿转身离开,对妻子沉声道,“陈金发这个蠢货,今天绑了两个治安署的署警,这是要把自己玩死啊!我到后面柴棚去牵驴,你快去取两件御寒的衣服。”
“行李还没有收拾整理呢?”郭蔷薇道。
“来不及了。现在逃命要紧。”范世豪对妻子催促道,“快去,趁现在还有时间,快去拿衣服。”
这时,大牛和二羊走过来,对范世豪夫妇吐槽道:“老范,郭姐,你们干啥呀,这么冷的天,屋里刚攒了点热量,就被你们开窗给放掉了。”
范世豪一看是大牛和二羊,急忙笑着从怀里摸出华子,递给两位一人一支,道:“陈总在楼上抓捕另外一个。我过来看看情况。你俩现在赶紧到里屋去,看着那两个署警。要是让人跑了,别说你俩年前拿不到工资,我们大家都拿不到。”
“有这么严重?”大牛一脸惊讶,问范世豪。
“他们不是一般人,那两个人是治安署的署警。快去,快去,千万不要让人跑了。”范世豪催促,“我上楼去给老陈帮忙去。”
“哦,哦!”两个可怜的装卸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年前拿不到辛苦打工半年的工资。
看着老实巴交的大牛和二羊进了里屋,范世豪牵着老婆的手,打开房门,溜了出去。
郭蔷薇被范世豪扶上驴背,男人又伸手摸了摸怀里的手枪,牵着驴绳,朝山谷方向跑去。
两只细狗被外甥吓得半死,一直不敢叫。
洗完碗筷的菲儿,从厨房过来,叫郭蔷薇去洗锅。
叫了半天,没有人回应。
女人到郭蔷薇夫妇房间,敲门。门关着,里面的灯也黑着。敲了半天,没有人回应。
女人再次返回餐厅,掀开窗帘,看到月光下,范世豪牵着毛驴,毛驴身上驮着他的女人,朝另外一侧的山谷方向跑去。
“不好了,不好了,范世豪和郭蔷薇跑了。”菲儿跑上楼,看到陈金发和他的四个手下,还在阁楼上观看狼群撕咬木门,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