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模特来自马三力服装店。
一周前,在给一位顾客试衣服时,男人不小心撞倒了塑料模特,摔断了头。
望着滚到店外的塑料脑袋,马三力突然有了灵感,为何不将隔壁鬼宅的恐怖气息延续下去,这样的话,侯玉茹也不会带孩子搬回四合院住去了。
此时此刻,侯玉茹瓷白q弹的脸蛋,显出懊恼之气,盯着马三力,一脸质问的神情。
马三力像个被当场抓住的贼一样,先是瞅了瞅从厨房出来的王海,眼睛挤了挤,希望他能替自己说句话。
王海耸耸肩膀,做出了“两手一摊,与我何干”的表情。
马三力盯着侯玉茹的脚面,沉默了半分钟,最后从嘴里挤出一句话:“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你能住回去。”
侯玉茹红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璀璨的星河,长舒一口气,道:“你让我怎么回去住?隔三差五领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还喝得醉醺醺的。折腾到半夜,你以为你们闹腾的声音,我和小豆丁听不见啊!小豆丁常常半夜被你们吵醒,问我马伯伯和阿姨半夜不睡觉,在屋里干啥?我能给孩子说,你俩在一起学习吗?能给孩子说你俩在一起快活吗?”
“我……”马三力一时无以言对,“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是个男人,总需要的……”
王海走到两人面前,对马三力道:“在国外,包括在我国古代,这些事情,是合法的。但你把人带回来,就有些不合时宜了。你不能只考虑自己,还要考虑其他人的感受。”
侯玉茹手提着棍子,指着王海,杏眼圆瞪,道:“什么歪理邪说,王海我告诉你,不许你替这个流氓说话。卓玛,你看清楚了。在这种事情方面,男人都是一样的货色。”
“嗯!我记住了。”卓玛重重地点头。
“我就是和鬼住在一起,也不会回你租的院子里去住。我嫌埋汰!”侯玉茹气呼呼地丢掉手里的棍子,转身将门“砰”地关闭。
“和鬼住在一起?”卓玛望着微微颤动的木门,手指着自己,心说,“我是鬼吗?”
正纳闷中,门忽地又被侯玉茹打开。
女人头一甩,道:“进屋,上炕,睡觉!”
“哦!”卓玛乖乖地捡起地上的棍子,在王海和马三力面前挥舞了一下,臀儿一甩,跟着侯玉茹进了屋。
王海一个“请”的手势,马三力便跟着王海来到他卧室。
炉子里的火烧得正旺。
王海从秦都郊外萧家别墅出来的时候,就给侯玉茹打电话,让她帮忙把屋里炉子点着。
两人都没有心思睡觉,干脆,摆开茶具,熬煮茯砖茶来。
“老马,你这是何必呢?”王海凝视着手握茶杯的男人,苦笑道。
“兄弟,你的好意我在心里一直记着。但侯玉茹终究不是我盘子里的菜,这女人傲气的很,根本就不是我这种人能降服得了的。我看,整个新沣城,除了你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能上这女人的炕!哎……至少我没这能耐……过完年,我打算再搬回到原来的屋去住。”
“为什么?”王海掏出一支烟,递给马三力。
“侯玉茹虽然是个寡妇,的确长得如花似玉,和天上的嫦娥有得一拼。尤其那扭来扭去的屁股蛋子,的确诱人。可她终究不是我盘子里的菜!她的心里只有你,根本就看不上我。我一天到晚,小心谨慎。说话做事,都是琢磨再三,想好了才去做,活得真跟一条舔狗一样,没有一点男人的尊严。”
“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甘心当一只舔狗,不算吃亏。”王海从嘴里吹出一股烟气,语重心长,眯着道。
“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马三力表情无奈,喝了一口茶,道,“有这么多女人心甘情愿围着你转,我真想不明白,你小子身上有什么魔力,惹得这么多女人都愿意上你的炕?”
王海默默地抽着烟,没有回答,表情沉凝地微微颔首。
片刻之后,王海对马三力道:“以后,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尽量在外面解决。”
“你是有所不知,最近治安署一直在进行严打,外面的歌厅、舞厅、麻将馆、KtV,连洗头屋洗脚屋都被查封关停了。幸亏以前,我还和这几个娘们都有联系,在咖啡厅或者茶馆和她们见个面,谈好价钱,然后领回来。”
“你这把包间费都省了!”王海冷哼一声道。
“那是,那是!要不侯玉茹怎么会骂我奸商呢?”马三力一脸得意道。
“小心得艾滋病啊!”王海提醒一句,接着调侃道,“奸商在你这里,怕不是原来的意思吧!”
马三力神情陡然一僵,目光突然变得呆滞,丢掉手里的烟蒂,感慨道:“他么的,这女人骂人从来不带脏字,整个新沣城,再找不出第二个来。”
“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也就不再撮合你们了。”王海松了口气,隐隐有种卸下心头大石头的感觉,如释重负。
“缘分是没法通过撮合得到的。”马三力表情虔诚,双手合十,像个看穿世事的老方丈。
“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你?”王海收敛起笑容,一脸严肃地盯着曾经的狱友。
“你想问我,为什么不去找你大嫂?”马三力一下说中了王海想要说的话。
“对呀!”王海一脸兴奋,放下手里茶杯,猛地一拍桌面道,“你说过大嫂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当时就猜出来了。大嫂和你女儿肯定还活着,可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去找她们?”
马三力重重地叹口气,道:“她们一家人,都是高级干部,看不起我这个乡巴佬。以前是嫌我穷,看不起我。现在又嫌弃我坐过牢,不愿意见我。”
“是大嫂和你闺女不愿意见你,还是那老两口不愿意见你?”王海问。
“有什么区别吗?”马三力道,“我老婆是独生子女,一直和她父母住一起,结婚前,为我俩的事情,还敢顶撞父母。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经逆来顺受,她父母说什么?她都没意见。”
“哥哥,听我一句话。”王海一脸激动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要大嫂心里还有你。我觉得你就还有戏。”
“我前辈子一直在当舔狗。后半辈子,不想再当了。”马三力不为所动,“有没有戏?我已经不在乎了。”
之后,两人默默地喝茶。
喝完了两壶之后,王海徐徐道:“我还是建议你年前回一趟老家,去找找她们母女。你要想想,这么多年,她们孤儿寡母,其实和侯玉茹一样,过得也挺不容易。”
马三力的眼里渐渐有了泪水。
男人瞅了一眼窗外,收敛起表情,微微颔首道:“你若是答应陪我一起去,我就去。”
“为什么?”王海瞪大眼睛,“过年我还要陪柳香香呢?”
“我担心,没有你的陪伴,我连门都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