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在空中飘,为什么不直接飞进来。王海正想着,听到墙头方向传来“啪”的一声响,黑暗中发出一道火光,接着便是门外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这帮邪祟不是不会,而是不能。王海推测,墙上或许安装有类似高压电的防空装置,看不见但却能摸得着。
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在保护着宅子的主人,也许只有鬼才知道。
拿着结婚证,刚往前迈了两步,王海又被黑暗中的鬼头和鬼手挡住了去路。
鬼手递给男人一根笔,示意他打开结婚证,在上面写字。
打开第一本,持证人一栏,写的是鬼新娘的名字陈晚秋,夫婿处空白。
鬼手伸出手指,先指了指王海,接着指了指空白处,意思是写你的名字。
在写之前,王海翻看了第二本,两张结婚证只有新娘的黑白照片,而没有新郎的。
这好理解,新娘嫁人新郎不是我。自然不会有我的照片,王海心说。
不用说,第二本的持证人夫婿处也是空白。新娘一栏填的名字依然是陈晚秋。
鬼的世界也有契约精神,王海吐槽。一旦将自己名字写上,就必须得履行契约。
我和柳香香离了婚,结婚证已经还给了民政局。即便已经是事实上的夫妻,但却不受法律保护。理论上,我要写上自己的名字,就认可同意了这门亲事,得不到活人世界的法律保护,但在鬼的世界里,却是名正言顺的合法夫妻。
靠!我一旦填上自己的名字,岂不得死掉,永远地待在这里?和这位身居豪宅的富家鬼新娘厮守一辈子。
不,绝不可以这么做。
我还没活够呢,活人的世界里,我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做。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还都期待着与我团聚呢。如果签上名字,被封印在这里面,老马和林护士怎么办?不能因为我,而害了他们?
但不写是不行的。黑森森的鬼手一直张着,它在等待我的落笔签名。
王海犹豫了片刻,又扭头看了看卧在肩膀的橘猫,郑重地写下了“橘猫”两个字。
它至少是公的,男人在心中安慰道。也不知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橘猫,或者在安慰陈晚秋。
鬼手接过结婚证,翻看了一下,也不知看清楚了没有,就给三人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随后,消失不见。
“走吧!”王海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他用这种方法,缓解内心的紧张。
见老马紧绷着一张脸,王海开玩笑道:“区区一只鬼新娘,怕什么?你不是曾经告诉过我吗?在床上,没有你驯服不了的小野兽。”
林小娥掐了一下王海的后腰,埋怨道:“说啥呢你,我还在跟前呢!”
“哦呦!”王海轻哼一声,心说,你这老司机,就别把我们当新手了。你和那个姓宋的大夫一起开车,车速快得都冲进治安署去了。
老马瞪了王海一眼,压低声线,悄然道:“玩儿呢?你不怕鬼新娘把你拽到炕上,让你永远下不了炕?我们已经是瓮中之鳖了,快想想办法,怎么保命吧。”
我也是好心,想让你们和我一样,保持一个放松的心态,毕竟,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何必自己给自己制造紧张情绪呢。
王海扫了一眼身边的两位队友,马三力铁青着脸,林小娥戴着鬼怪面具,手一直抓着自己胳膊,便不再说话,默默地走进了第一座宅院门口。
这是一座典型的三进三出的院子,规模很大,脚下是石板铺就的地面,背后是进出院子的大门,两边是挨着外墙的廊道,廊道上悬着红纸灯笼,颜色猩红,光线依然被囚禁在里面,照不到两米外的地方。
面前又是一道木门。门开着,三人跨过门槛,廊道屋檐下一只只红纸灯笼在诡异地摇晃。这是在欢迎我们,还是为了故意制造紧张的气氛。
“没有风啊,灯笼怎么自己就摇晃起来了?”林小娥拽了拽王海的胳膊,将脸贴在他肩膀上,女人觉得,和男人贴得越近,安全感就越强烈。
突然,黑暗中,有两只猩红的灯笼,从远处一蹦一跳地过来,像某个杀红了眼的怪兽的眼睛。
灯笼到了跟前,三人才发现,举着灯笼的是美艳丰腴的潘银莲。戴着面具,王海看到的只是一团白影,就是红外线热像仪在黑暗的夜晚看到的野生动物一样。
潘银莲一改刚才温柔亲切的样子,目光凶厉,神色冰冷,一句话不说,直接递给王海一张请柬样的红纸。
男人好奇地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要想见到新娘,必须先找到她的红绣鞋和金步摇。
“嘶……”王海吸了一口冷气,心说,还真把我当新郎官了,这是专门为我设置的障碍吗?
“我不是来娶亲的,我是来帮新娘子陈晚秋复仇的。”王海对面前的美娇娘潘银莲道。
潘银莲一双冷眼,盯着王海微微摇头,那神色威严冷峻,没有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
“这是要玩死咱们的节奏啊!”马三力将脑袋紧贴在王海耳边,愤愤不平道。
“没人逼着你们进来。”潘银莲终于开口,一改在家温柔甜美的嗓音,语气中透着扈气。
“既然来了,就得按我们这里的规矩办,不愿意的话,就请转身出去吧!”,神色语气,像极了大观园里的王熙凤,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你……”马三力最见不得嚣张跋扈的女人,因为他坚信,只要有一条足够坚硬的鞭子,就能驯服最烈的马。
王海用胳膊肘怼了一下马老板,扭头悄然道:“人家没问咱要十万八万的聘礼和红包,就已经不错了。只是让咱们去找红绣鞋和金步摇而已。”
潘银莲冷哼一声,身体一转,消失在黑暗中。那两只悬在三人面前的红灯笼,像两颗猩红的眼珠,幽静地将三人凝视了一分钟之后,又像来时那样,蹦蹦跳跳地消失在黑暗中。
“而已,而已……我的王海兄弟,你知道这屋子里还藏着什么未知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