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王海痛骂,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皆露出得意笑容。
见王海不为所动,郑三屠举刀骂道:“你他妈少废话。我们没你那么高尚,没你那么大的理想,更没有救国救民的兴趣。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图的是潇洒快活地活着,我们讲究的江湖道义。”
王海冷哼道:“江湖道义!你们还配得上江湖道义?为虎作伥、恶贯满盈,坏事做绝,江湖道义从你们的嘴里说出来,简直就是对这个纯洁美好的词儿的玷污?”
“少他么装蒜!”说着,郑三屠挥刀朝王海砍来。
王海后退一步,身体往左一侧,砍刀劈到道旁槐树上,将胳膊粗的槐树拦腰砍断。
段大义身体微微后仰,双手抱在胸前,以一种坐山观虎斗的表情轻松,看着硕大的树冠悠悠掉落。
第二刀砍了过来,王海依然轻松躲开。刀尖触碰到石板路面上,发出“当”的声响。
一小股火星飞溅并熄灭,刀身“嗡嗡”作响,震得持刀人手臂发麻。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面对眼前这个没上过学的屠夫,王海算是文化人,兵法多多少少懂一些的。
看郑三屠气势嚣张,咄咄逼人,王海选择以退为攻策略,依然后退躲闪。他要避其锋芒,击其惰归。
果然,第三刀郑三屠又砍了个空。
接着是第四刀、第五刀、第六刀……
王海听到了举刀人气喘吁吁的声音,看其越砍越恼,越挥准星越差,便知道属于自己的机会来了。
就在郑三屠恼羞成怒,不顾一切地朝王海举刀扑来时,王海再一次选择躲闪。
这次,帅哥不再像以前那样被动躲闪,和之前相比,手上有了动作。
他顺势转到郑三屠身后,还没等持刀人转身,便使出浑身力气,高高跃起,一拳砸在屠夫的颈椎处。
王海拳头如铁,对着屠夫细软的脖颈,狠狠砸去。
“咔!”屠夫的脖颈关节处发出错位的响声。
“啊!”郑三屠惨叫一声,歪着脑袋,直挺挺摔倒在地。
站在一旁,等着王海被郑三屠制服的段大义惊出一身冷汗。
刚才双臂抱胸的自若神态,瞬间被紧张不安所取代。
“住手!”段大义双手持枪,将枪口对准了王海。
他知道,王海也有一把手枪,也从他人嘴里得知,王海以肉眼不见的拔枪速度,能够打中百米内快速移动的物体。动作之快,枪法之准,有如神助。
“你拔枪的速度再快,能快过我手枪里的子弹。”
段大义神色凝重,注意力高度集中,只要王海敢将手伸向怀里,他就有理由开枪将其击毙。
大不了,自己不要这份赏金,最糟糕的结局无非逃离这是非之地。段大义心说。
看郑三屠抱着脖子,一脸痛苦地在地上挣扎。
王海走到屠夫面前,捡起地上的砍刀,高高举起,对着郑三屠的脖子,打算用力往下砍去。
“不要杀我,我不敢了。不要杀我,我不敢了。”
郑三屠看到自己的砍刀被王海高高举起,吓得脸色苍白,慌忙求饶。
痛苦的眼神中,他似乎已经预感到了自己死期已到。
朦胧中,他看到了与自己离了婚的美丽的妻子,被继父暴打下的哭喊的儿子,还有已经死去多年的父母,看到了自己家里绿油油的庄稼地,看到了村庄,看到了小时候的玩伴,看到了这辈子最疼爱他的爷爷,临死前将舍不得吃的一只白面馒头颤颤巍巍地递到了他的手里……
此刻,他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又不想这样轻易死去,他用尽全力睁开眼睛,祈求道:
“兄弟,饶了我。我不敢了。我是个混蛋,你就让我苟活着吧,我还有很多债没有还呢……求求你了……看在我们都是穷苦人出身的份上,饶了我吧!”
“王海,放下砍刀,我放你走!”看王海玩真的,举着手枪的段大义身体抖得像筛子。此刻手枪的枪口竟然无法瞄准前面的男人。
“王海,不要杀人。王海,我放你离开!”段大义再次放话。
为表诚意,他收回手枪,将其重新插回枪套。
王海依然毫无顾忌将砍刀抡了下去。
“当!”
刀尖在郑三屠脖子十公分处磕到石板上。
清脆的声音,依然伴随着火星,同时发出。
“杀人要偿命的,我王海不傻。希望你们金盆洗手,不要再替胡翰雄为非作歹。”
王海甩掉手里的砍刀,义正言辞道。
见王海手下留情,段大义走过来,扶起脖子被击断的郑三屠,回头对王海道:“壮士手下留情,我等一定回报。”
说着,扶起郑三屠往“忘情水”方向走去。
看两人离去,王海朝背后的角落吹了一声口哨。
“哨……”
“出来吧!”王海表情轻松地呼唤躲在暗处的两人。
黑暗中,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悠悠地走了过来。
女人个头一米六,麦色皮肤,模样俊俏、五官精致,眨巴着一对会说话的眼睛,戴着靛蓝色头巾,围着同色调围巾。连裤袜,短筒裙,鹿皮靴,一副巴族女人装扮。
腰间别匕首的位置,现在别着一根银色的钢管。
没等主人同意,王海走上前去,取下钢管,仔细端详一番,上面刻有细密繁复的图案。
用力扭动钢管,一把带着血槽的匕首从顶端弹射出来。
“这是一把做工考究的弹簧刀。”旁边的男人补充一句,“是刚才缴获的战利品,送给卓玛,用来防身。”
王海瞅了一眼同样身材高大的男人,微微颔首,道:“注意别伤着自己,也别伤着他人。现在是法治社会,无论杀人还是伤人,都要坐牢的。”
卓玛抬头看了一眼王海,又将黑葡萄似的眼睛移到陈刚脸上,看男人微笑着点点头,也跟着点头道:“嗯,我知道的,我只是用它来防身而已。”
“记着晚上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把它放在枕头下面。我相信,没有人敢再欺负你,也不会在你的睡梦中打扰你。”王海看了陈刚一眼,哂笑道。
陈刚轻哼一声,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移向了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