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请放心,我俩办事,什么时候出过差错?”张龙躬身道。
“大人请将心,安安静静地放在肚子里好了,这次办事,我们会比以前更加小心。”赵虎跟着表态。
“那边抽屉里,有四万块钱,你们一人先拿两万。事成之后,每人再奖励三万。”温龙九抬眼看了一眼办公桌。
“遵命。”
……
丁寿昌并没有按照温家小姐的意思,将王海囚禁在秦都治安局招待所,而是给了他一间单独的监牢。
监牢在治安局地下室。
这是关押高级疑犯的地方,虽然比不上宾馆客房,但该有的都有。
单人床,独立卫生间,甚至还有一间用来读书学习的小书房。
“现在几点了,既没有饭,连热水也没有吗?”王海敲击着铁栅栏门,问远处值班的狱警。
狱警头发花白,听到王海呼叫,戴上帽子,走了过来。
看着眼前皮相极好的男人,爱莫能助地双手一摊,一副无辜的表情:
“上面没有人给你送饭,我也没办法。我既不管食堂,也不管审判,我只是一个老狱警,负责看着你。无论死活,只要你人还在,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也许他们忘了。你就不能上去反应一下吗?”王海不想和这样不负责任的人争辩,尽量压制住暴躁的脾气。
“也许,这是他们采取的一种手段。把你饿上几天,然后再给你端来一大盆难以消化的食物,让你猛吃猛喝。我之前见过,食物将肠胃撑爆之后,活活撑死的人。”
“你就直接说吧,要我怎么做,才能吃上一口热饭呢?”
狱警呵呵一笑,道:“看你人模狗样的,这世间最朴素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哦……”王海一拍脑壳,露出恍然神色,“有钱能使鬼推磨。”
“哈哈哈,终于开窍了,你终于开窍了……”狱警摇晃着身体,手指着王海,大笑道。
“可我进来之前,他们都已经搜过身了,将我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搜走了。”王海一脸愁容,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那我可就没办法喽!像你们这种高级犯罪分子,可不比那些地痞流氓和小偷小摸之类,你们进门之前,可都是人中龙凤,各路豪杰。我一看你这长相,这气质,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即便身上没有现金,也有其它值钱的东西。”
“比如?”王海问。
“手表啦,戒指啦,金项链啦,还有的人,知道进来之后,要遭受皮肉之苦,提前把那金银首饰,藏在了鞋底。我还见过,有人将那金戒指塞到了自己的屁眼里。如果有的话,就赶紧拿出来,我是不怕脏,不怕臭的。要知道,这里的人要全靠那点工资,全家人都得饿死。”
“我这手表,地摊上的电子表,以前还值个二十块。现在是二十块可以买两个。”
“谁要你那破玩意?活该,你继续饿着吧!”
“等一下!”
狱警正要走,王海叫住了他。
“我就说,你屁眼里一定藏着值钱的东西。”狱警呵呵一笑,将戴歪的帽子重新戴端正。
“还真被你猜中了。”王海将手伸进裤裆,从裤裆 中间大腿根部,摸出一根“金步摇”。
这正是温嘉瑶头上戴的那根。
王海之所以没有将它还给主人,是因为他欠马三力一个人情。他想将这根金步摇送给马三力,让他转送给侯玉茹。至于那把金刀,在被押进地下室之前,就已经被丁寿昌搜走了。
他推测,那把镶嵌着各色宝石的金刀,已经回了主人身边。当然,不可能是温嘉瑶,而是她的父亲温龙九。
隔着铁栏杆,王海摇晃着金步摇。
狱警的眼线一下子被拉直了。这种东西,他不可能没见过。
但像这样精致精美的金步摇,他肯定头一回见。王海心说,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么精美的金步摇。之前,无论在新沣县给刘香香买的,还是前几天鬼面女魔代燏赠送的,和这根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至少没有上面亮晶晶的钻石镶嵌物。
“怎么样?换几碗饭,没问题吧?”
“没问题,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大不了,我把自己的饭送给你吃。”狱警屁颠屁颠,伸手来接。
王海瞅准时机,一把抓住其胳膊,猛地一拉,再用力一扭。
“咣当”一声。
狱警的脑袋直接撞到铁门上,大檐帽“啪”地掉在了地上。
男人胳膊被王海塞进格栅中间,扭曲成麻花状,动弹不得。
“来人,来……”
狱警正要呼喊,王海将金步摇的尖头猛地戳到男人脖颈大动脉处。
“再喊叫,你的大动脉就被扎破了。”王海将嘴巴靠近狱警耳朵,徐徐道。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狱警本以为王海是个白面书生,和先前的文化犯人一样,没什么区别,都是聪明绝顶,但都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白面书生,却有着异于常人的手段。无论智慧还是勇气,都是他先前从未遇到过的。
“大意了吧?”王海看出了狱警的心思,调侃一句道。
“大意了,大意了。这么多年,能关在这种带独立卫生间的牢房里的人,都是文化人,高级知识分子,有的还是大官呢。他们都是有钱人,我问他们要点辛苦费,他们即便出去了,也不会和我这般见识。没想到,您是位大侠。和那些有知识有文化的犯人,压根不一样啊!”
“您可真会说话。实不相瞒,我不是什么知识分子,也不是什么大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
“我不信,自从当差以来,我还从没有见过哪个犯了罪的农民,被关在这么好的牢房里?您可是头一个。”
“我是被冤枉的。当然,我也不想伤害你,更不想杀你越狱。我只想吃一顿饱饭。你把你裤腰上的钥匙给我,然后替我在牢里待一会儿,我上去,到治安局的食堂里吃顿饭就下来。”
“钥匙给你,倒是没问题。可你要是趁机越狱,我这公职就丢了。下个月,我就该退休了。”
“你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没法相信啊!”
“我觉得,和你的老命相比,公职和退休金的事,其实也算不了什么。”王海说着,将手里的金步摇往下按了按。
“别,别,要流血了。大动脉扎破,我就嗝屁了!”
“你答应了?”
“我不答应不行啊!和退休金相比,我这条老命更值钱。”
……
秦都治安局,深夜食堂。
上夜班的人正在吃饭。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正端着满满一缸子饭,坐在了局长丁寿昌身边。
旁边的几人,正在低头扒饭。一边扒饭,一边向局长汇报着当天的工作。丁寿昌频频点头,对下属的工作表示认可。
忽然,身边多了一位默默扒饭的狱警。开始时,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直到丁寿昌转过头,问了一句:
“对这起案子,你有什么高见?”
众人的眼睛一下子直了。这不是王海吗?他什么时候,从监牢里出来了,穿着一身警服,还端着大碗,竟然还和他们坐在一起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