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茉莉以为这个开车的藏人是跟我一伙的,但是当我开口质问那个人身份的那一刻,茉莉才知道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人。
“怎么?谢东子,他不是你的助手吗?”
我没有回答茉莉的问题,而是目光如炬的盯着那个正在开车的藏人。
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少说也开出去有一百多公里了,这个陌生的司机总算是第二次的开口了。
“我叫扎西,奉命来接你的。”
“奉命?奉谁的命?薛南峰吗?”我再次的开口问道。
但是我这一问,很明显是石沉大海了,这个叫做扎西的男人还真的是话少的可怜,多一个字都没有再说出口。
不过也正因为他没有回答我,已经让我彻底的确定,这个叫做扎西的藏人就是薛南峰派来接应我的。
我知道扎西是带我去见薛南峰的,所以我只要安心的坐在车上等着就好了,等到见了薛南峰之后,直接用着四臂菩萨的唐卡去交换刘婷婷她们两个,一切也就大功告成了。
我打算的很好,以物换人,然后两不相欠,走人。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整件事情并非如我所想的那般的简单,而我当下所经历的这一些,也不过就是个开场而已。
大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吉普车停了下来。
车子刚一停稳,我就迫不及待的从车上蹦了下去,我以为已经到了地方,可是放眼望去眼前一片的荒芜,别说是房子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我疑惑的看向了扎西,还没等着我开口呢,扎西就开口说道:“这里已经安全了,今晚先在这里休息,明天继续赶路!”
“什么意思?明天还要继续赶路,薛南峰到底在哪儿?”我语气略微不爽质的问着。
扎西目光犀利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抬头盯着夜空看了一眼,抬手的指向了一个方向说道:“那边!”
从嘴里蹦出这两个字后,扎西就不再理会我。
深夜之下,荒芜当中,能见度本就不高,好在有夜空中的星斗来辨别方向。
我如扎西一样抬头看了一眼夜空,知道了他所指的方向是南方。
而后扎西就将我当做了空气一样,不再多看我一眼,也没有再对我甚至其他人说过一句话。
扎西从吉普车上取了些汽油,又在四周寻找了一些枯死的树木,升起了一堆的篝火。
藏区的夜间是很冷的,即使是有篝火在跟前,依旧是无法赶走寒冷的侵袭。
为了取暖我被迫的同意了跟茉莉倚靠在一起,盖着为数不多的一条毯子。
像这样的毯子,扎西一共准备了两个,一个是他的,另一个就是我的,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会凭空的多出来两个人,所以也只能是紧凑着用了。
“阿嚏……阿嚏……!”
肾虚是穿着单薄的睡衣就跑出来的,如今是被冻得是一个劲儿的打着喷嚏,浑身是直哆嗦。
看着他那可怜的样子,我的心发了那么一丝的善意,“我说肾虚哥,要不过来一起的挤挤吧。”
“好……好咧……!”
肾虚好像就等着我这句话了,当即直接的就凑了过来,可是这毯子还没等着盖在身上呢,茉莉就一脸不悦的说道:“你这个肾虚的家伙,真是讨厌,不要靠着我,走开!”
说着茉莉就抬腿蹬了肾虚一脚,愣是将他从身边给踹了出去。
见状我是一脸鄙视的对其说道:“你这可就怨不得别人了,让你过来挤挤,谁让你跟茉莉一起挤了,这边!”
虽然我跟肾虚这个家伙并不熟,但是他当下是怎么想的,我却是清楚的不得了,打他见到茉莉的第一眼起,那就像是饿狼看见了鲜美的羊肉一样,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就开吃。
唉,这就是男人。
望着那动机不纯的肾虚,我是无奈的叹气摇了摇头。
于是,我们三个人就这么互相的依靠着睡了过去,大约几个小时之后我睁开了眼睛,我并不是睡醒了,而是被活生生地冻醒的。
睁开眼睛之后,天边已然泛起了一丝的鱼肚白,面前的火堆也已然只剩下了一丝微不足道的热气。
茉莉手脚并用的死死盘在我的身上,那两只手更是直接的伸进了我的衣服当中取暖,看到这一幕我才明白为什么我的小腹会那般的冰凉了。
并不是因为茉莉冰凉的手让我醒来的,真正的原因是原本盖在我和茉莉身上的毛毯竟然不见了。
我转头望去,好家伙,那个肾虚竟然独自一个人脱离了组织,将那毛毯一个人独享了。
当时我那叫一个气呀,真想过去狠狠的踹上他几脚了,可是我又担心一动再吵醒了茉莉,所以也只能是暂时的在心里先问候一下肾虚那家伙的家里人了。
转眼间天就彻底的亮了,久违的太阳升起了,温暖的阳光洒在了身上暖暖的很舒服,将身上被夜间的寒气打湿了的衣服只是在一瞬间就烤干了。
扎西从车上拿出了一些饼干跟水,我们几个人简单的吃了些后就再次的坐上了吉普车。
天有不测风云,藏地的天气更是神鬼莫测,前一分钟还艳阳高照温暖如春,下一秒竟然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
吉普车是露天敞篷的,这可哭了我们几个了,这身上的衣服才被晒干,才感受到了温暖那么片刻而已,刺骨的冰凉就再次的席卷了全身。
其实这还不算什么,最夸张的是,原本下的是雨,但是慢慢的竟然演变成了如指甲盖一般大小的冰雹。
好在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浓密且高大的树林供我们躲避,我们这才没有被那密如子弹般的冰雹活活的砸死!
冰雹足足的下了有两个多小时后才逐渐的停了下来。
太阳出来了,遍地晶莹璀璨的冰雹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的消融着,化作了水分渗入到了地表之下,使得地面变得泥泞不堪了起来,甚至还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洼,小的如手捧,大的如湖泊。
而我们所乘坐的吉普车不偏不倚的就停在一处低矮的凹陷处,处于一大片的水洼当中。
天气转晴了,我们离开了替我们遮蔽了冰雹的高大树木,朝着不远处的吉普车走去。
滴滴……滴滴……!
早已经回到车上的扎西正在按着刺耳的喇叭催促着。
然我却在距离吉普车不住五米的位置猛然的停了下来,并且伸手阻拦住了茉莉跟肾虚两个人。
“扎西,快下车!”
我扯着嗓子对着坐在车上的扎西大喊着。
也就在我大喊的同时,我看到吉普车猛然的向下一沉,半个车身都陷进了那水洼泥潭当中。
那水洼当中已经不单单是水了,而是如搅拌后的水泥一样狂灌进了吉普车的车厢当中,连同扎西的半个身子都淹没在了其中。
扎西奋力的挣扎着,而是他越是挣扎身体就越陷越深,最后已然没到了胸口的位置,而那辆吉普车早就已经没有了踪影。
一切发生的都是那么的突然,仅仅距离五米而已,等到我冲上前去的时候,泥潭的表面就只剩下扎西的脑袋以及一只手在拼命的挥舞了。
“救我……救我……!”
扎西挣扎着,绝望的叫喊着。
我当时没有想太多,我只想着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人命就这么在我的眼前消失掉,虽然他跟薛南峰是一丘之貉,但是他也是曾经在危急时刻及时的出现搭救了我们。
最最重要的一点,他若是死了,谁带我们去见薛南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