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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侦探推理 > 非典型救赎[快穿] > 第275章 师徒的共有情劫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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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如同林织预料的那般,元止家里出事了。

他们运镖过去时平安无事,回来时却遇到了水匪。

永州不近海,镖局里很多人都是旱鸭子,在船被烧了又中了刀和箭的情况下,落入水里基本是死路一条。

不仅财物被洗劫一空,元家父母和叔叔伯伯们,为了保护元止都死光了。

元止一个人在负伤的状态逃了回来,人变得沉默寡言。

镖局没了镖师,自然也就开不下去。

元止卖了房屋和田地,将那些银钱做抚恤金分给了镖师的家人。

所幸先前他帮林织买下了这处租赁的房屋,不至于没有落脚地。

一夕之间,他的一切化为乌有。

他的身体也变差了,偶尔会咳的很厉害。

黄昏照着砖瓦,为其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

林织听见了门口熟悉的脚步声,在人走进来后递了湿帕子给他,让他擦了擦手。

“郎中怎么说?”

“只是天气变凉引发的咳疾,不必太担心,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元止平缓地应答,将帕子洗好后晾着。

“怎么能不担心。”

林织沉静的眉眼带上些不赞同,被爱人扶到了椅子上。

少年照例为他按摩无法动弹的右手,手法十分细致,该照顾到的穴位一个都没有错漏。

到了晚间,这只手被热水浸泡过,还要再按一次。

林织的手不方便,元止站在他身后替他擦背。

林织微微歪头:“为何不愿意同我一起洗了?”

站在浴桶前的人闻言身体微微僵硬,影子在烛火的照射下拉长,显得身量更加修长。

浸泡在热水里的乌发雪肤的青年因为水温肌肤泛上淡粉,灰蒙黯淡稍显空洞的眼睛没有光彩,疑惑地‘看着’有些见外的爱侣。

少年声音微哑地回答道:“你的手不方便。”

“所以才更需要你照顾啊。”

林织笑盈盈地抬头看他,带着些被水浸泡过的温软轻快,漫出风情。

这是难以拒绝的诱惑,最终能容纳两个成年男人的浴桶还是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明日还是去拿些药吧,你的身体变得好冰。”

这次回来后,原本体热的少年郎像是彻底大病一场后身子骨再难好起来一般,全身上下的体温都很低,有时候摸着,像是触碰到了雪。

少年的身体下意识的紧绷,低低应声。

林织自然地将人的手往身上引,可明明已经恩爱过不少次的爱人动作却有些僵硬生涩,显得并不自然。

“阿止,你怎么了?”

不知是这一声轻唤让人回神,还是话语和态度刺激到了人,触碰在他身上的宽大手掌瞬间没了那种不自然之感。

只是还是有别于往常,元止最是直来直往大开大合的风格,如今却格外婉转磨人,控制着频率,教人溺死在那种温和绵长里。

少年俯身含吻着林织的唇,若是眼前貌美的盲眼青年能看见,自然会发现爱人往常乌黑的眼眸在光下,透着浅若琉璃的颜色。

翌日清晨,林织被人揉着酸软的身体,又被侍候着穿好了衣衫,他如今右手不方便,爱人总会多照顾他几分。

元止今日要去看看城里有没有什么地方招工,尽管还有些家财,但总得为以后打算。

“我在家中等你回来。”

林织用左手帮爱人整理衣衫,又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眼前人忍了又忍,走出几步后还是没忍住回头,轻轻捏着他的下巴和他亲吻。

直至将殷红的舌尖变得越发红艳,才转身离开。

等任务目标走远后,01才悄悄探头。

【宿主,你说他到底是主体还是分魂啊?】

元止回来的那天,01就惊吓地把地图展开在了林织的脑海里。

回来是元止,却也不是。

一黑一红的坐标点完全重合,出现在林织的面前。

01当时还以为两个人就要融合了呢,然后发现并不是那样。

林织笑了笑,并没有回答系统这个问题。

这个答案在他看来很明显,而且情况在他意料之外。

林织没想到庭砚会来,按理来说不应当,可如果是元止出事了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元止并不算一个独立的人。

他是被剥离出来的魂魄,以某种载体作为身体。

林织不知道历练出现了什么变故,但他很快决定将计就计。

他推翻了之前的计划,想到了促进庭砚和元止融合的更好的办法。

他能够很快下定决心也是因为01给他展现的坐标,黑红二色重叠在一起,说明元止就和庭砚在一起,并没有因为事故而停留在外。

他只能确定躯体是元止的,或者说是魇兽塑造的元止,01因为绑定他的灵魂所以能追着他进入这里,庭砚和元止本就是同一个魂魄,所以庭砚很有可能也是这么过来的。

林织心里模糊的将事情的大概描绘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很好奇,他会问的,但不是现在。

秋冬之际的阳光与炽热无关,铺在人的身上也不叫人烦闷,反而有些暖洋洋。

元止,或者说庭砚,缓步在从未见过的人间尘世中,静静感受着烟火的气息,梳理着思绪。

他微微闭眼,能看见分魂在这具躯壳里沉睡。

庭砚心里思量着,抬头看向天空。

对于永州人来说澄澈的蓝天,在他眼里则是一片烟雾状的淡紫色。

魇兽身为没有智慧的机缘之物,并不会考虑自己吞进梦中的是什么人,也不在意他们能不能参悟,所以也没有注意到他这次吞了一个残魂,又偏偏安排了家破人亡的劫难。

虽然元止是他剥离出来的情魂,即使他没有任何关于他过去的记忆,可在他承受过往时,他还是他的一部分。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亲人变成刀下亡魂,人活着多么鲜明啊,可说死便死了。

没有记忆忘记了他只是分魂的元止,忘记了自己是归一宗弟子的元止,在那一刻有着要耗尽一切复仇的心,和他做了同样的选择。

或者说,他们本就是一个人,自然会做出一样的反应。

梦中当下与现实过往重合,他本在无间山,睁眼却到了这里。

身为分神期大圆满境的修士,即使坠入魇兽的梦中,也还能留存些许灵力,他便转身将那些水匪屠尽才归来。

林织也在这场试炼中,庭砚清楚,所以他很犹豫是否要这样唤醒林织。

他担心适得其反,到时候不仅没有帮林织稳固道心,反而会害了他。

毕竟林织的修道之途也不算顺遂,合欢宗的咒术缠身,本就是麻烦了,若是这些成了他日后的心魔,恐怕会非常危险。

可当他站在庭院前,看着青年与他自然亲昵的模样,似乎也不需要太迟疑。

没了归一宗弟子的身份,成了普世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他们二人在这院落中,就是彼此的家人。

那是远超单纯爱恋的情愫,他们会这样过一生。

可是这些不是他的,但这些本应该是他的。

本就应该是他站在林织面前,听着他说一生这样的话。

眼盲的青年如何能得知,他心心念念的与他亲吻同睡的情郎,并不是他的心上人。

往日也是这般,林织在他面前唤他师叔,却在分魂面前亲昵地唤人阿止。

庭砚掩唇咳嗽了一阵,先前运用不符合梦中规则的灵力,让他内府碎裂的更严重了。

庭砚看了一眼体内沉睡的分魂,放下了手平复着呼吸,浅色的眼眸一派平和。

他心里清楚,哪怕强行融合分魂也于事无补。

日后当如何,便再看吧,眼下重要的是林织的身体,他如今遭受不幸却仍然心态平和,悟道应该不会太困难。

庭砚在城里转了一圈,拿着药回了家。

他的声音很轻,即使眼盲的人听觉会更加敏锐,林织也没发现他的动静。

他依旧坐在庭院树下庭砚给他做的躺椅上,周身沉寂。

无悲也无喜,甚至有些漠然的懒倦与空荡。

庭砚刻意发出了些声响,看见林织的神色立刻鲜活起来,眉眼不自觉柔和。

“阿止,你回来了。”

青年扶着躺椅站了起来,即使看不见,他也精准地感知到了爱人所在的方位。

“嗯,从大夫那里拿了药,家里的快要喝完了,今日集市上有新鲜的鱼,今晚喝鱼汤。”

庭砚的话本不多,但为了让自己尽量像元止一些,便会多挑着这些话来说,发现其实还不错,让他有着真切感。

“好。”

青年带着笑,伸出还能活动的左手触碰到了少年略显冰凉的掌心,和他轻轻交握。

庭砚扶着他进了厨房,让他在烧着柴火的地方取暖。

无间山上曾一剑破敌的仙尊,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在俗世烟火中将眉间凉雪化为春水。

只是这令人贪恋的温情里,总有吹破虚假的瞬间,如同时不时刺伤人的冷箭,又如同骨中生刺,让人时不时难忍一番。

“阿止……太……唔……”

阿止。

阿止。

庭砚不自觉收紧了握着林织手腕的力度,在某一个瞬间有着想要捂住青年的唇动念想。

可若是那么做了,不就是彻头彻尾的强占他人之妻的行为。

可他本应该就是他的妻子,从一开始,他才是最应当的那个。

他想起青年在忍痛时唤他师叔的模样,想起青年从未叫过他的名字,自然,以他们之间的身份,林织怎么会那么做。

他吻去林织的眼泪,轻声道:“以后可以唤我庭砚。”

“……庭砚?”

青年的声音带着些还未和缓的茫然,不知道爱人为何突然这么说。

“这是我父母打算在我及冠时为我取的表字。”

青年怎么会察觉朝夕相处爱人皮囊魂魄下的灵魂取而代之的卑劣,只会心疼他还未到加冠的年纪,便永远失去了亲人。

“庭砚……嗯……”

青年未曾想他才刚刚唤出一声爱人的表字,语调便被陡然的攻势弄的破碎。

只是以称呼字的方式称呼姓名,落在心知肚明的人耳中,总难免有些微妙的不协调。

林织心里轻笑,当初想要通过分魂这种略显功利和傲慢的方式渡过情劫的剑尊,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的姓名不得不隐藏于他以为是工具的分魂姓名之下。

只能以这种隐秘的见不得光的方式,从爱人的口中获得一点自欺欺人的微薄欢愉。

只是滚了糖衣的药,在品尝完外表的甜味后,只会对苦涩的内核感觉到更加痛苦。

要不是如今身份不合适,林织倒真想笑吟吟再说一句,师叔,你心有不甘了。

如今,可明白什么叫做情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