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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罗摩恢复了气力。

祂的身体远比凡人更加坚韧,包括灵魂意志同样如此。

哪怕祂在梦境之中沉沦的次数更多,可当祂脱身之后,祂的身体还是能够快速的恢复。

随着罗摩爬了起来,大慈树王的身影如同一块碎裂的镜片,然后化作了莹白色的粉末,彻底消失在了黄金梦乡里。

罗摩察觉到了自己的脑海之中仿佛又扎根了某种东西,祂眉头微皱,但并没有拒绝。

果然没死透。

好消息是没死透,坏消息是祂选择了留在自己的脑海里······保不准两个都是好消息,不是自己,那载体就是纳西妲了。

这么来看两个还都是好消息。

祂伸手推开某座虚掩的门扉,黄金梦乡的大门洞开,罗摩快步离去。

没有人在这里等祂,也没有人对祂的失败投以任何的不满或者不忿。

一个世界里大家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没有时间给失败者太多的关注。

更何况,这本就只是一次无本尝试。

大慈树王为祂们开路,如果成功了,祂们还要考虑罗摩是否合格,以及哪怕罗摩合格了,又是否要把自己的东西交给祂。

而罗摩失败了那就更为直接了,拿着好处走人就是,不必要留下来继续耽搁彼此的时间。

“嗨,小哥。”

有人拍了拍罗摩的肩膀,“实验的结果怎么样?祂没有什么大事吧?”

“死了。”罗摩拂开了他的手,“所以你不回家去照看你的龙,为什么要留在须弥?”

温迪眨着眼睛,笑眯眯地说道,“哎呀,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答应的事情么?但我可没有忘记哦。”

他竖起手指,语调轻快地像是在吟唱一首诗歌,“伱答应了要去蒙德代替巴巴托斯成为新的风神的,我了解你因为失败而困苦的心情啦,但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心情困顿就停留在原地不再前进啊!”

诗人神色意外的认真,“你要相信自己还有更加美好的未来,只是一次失败而已,算得了什么?”

罗摩沉默了。

“这种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你在成神之后的千年里,又前进了几步呢?”罗摩扶额。

打鸡血这种事情,就算是雷电影都比温迪合适太多了。

这个目前游戏里最大的假赛王,同时也是出场最速丢光神明面子的风神,居然也能说不要因为心情困顿就停滞不前摆烂的话语。

“我也是做了很多事情的啊。”温迪愤愤不平,“比如没有我,蒙德人去哪里找温妮莎、琴这么好的骑士团团长啊!”

“对了,说起来这个,我倒是有一个问题。”罗摩避而不答,随口扯了个问题,“你是怎么看劳伦斯家族的?”

应对一个人的问题,简单好用一点的办法就是给他一个问题,这样就不必做出什么正面回答了。

罗摩并不失落。

祂很清楚的意识并且明白自己正在面临一件可怕的事情——习惯失败,但祂无力回天。

在须弥的故事正式开始之前,罗摩起码十次有九次成功,这个时期祂不会怀疑自己,如果世界和自己一定要有一个出问题,罗摩会认为是世界的问题。

现在就不行了,十赌九输的人觉得自己下一把能赢,是因为他们亏得只剩裤衩子了,不赢基本上就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他们当然会觉得并且只能觉得自己会赢。

罗摩的情况稍有不同,祂确实是在失败,并且是不间断的失去很好的机会,比如眼下这场一步登天的盛大赌局,祂输的一败涂地,大慈树王给了祂数百次的回溯机会,祂也没能够选择一个正确答案。

但如果说罗摩真的因此而失去过什么,那祂损失的,其实也只有机会本身。

硬要说赌,罗摩这个只能说是两块钱的彩票,没中当然是失去了赚大钱的机会,但要说因为没中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的话,大概也只能说失去了发财这个机会本身?

失败对罗摩本身的最大惩罚,就是让祂只能够清醒地看着自己对某些事情的无能为力。

祂必然会在未来因为今日的失败而支付惨痛的代价,但不是今天,不是现在,只是在未来而已。

这种话没办法和温迪说,分享自己对于失败的心得和体会这种事情,最好是在自己成功之后,然后大大方方地告诉所有人,我本淮右布衣。

列位手中纸笔尽管记下便是,我又何必因为自己曾经的身份而觉得羞于开口呢?

不过一辈子都是淮右布衣的话,也就没必要和人如此宣扬了。

布衣倒不是说是什么耻辱到不能够开口说出来的身份,只是失败本身和苦难等同,都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这些东西如果有什么价值,那也是撑过了这些痛苦岁月本身的那个人值得称颂而已,如果没撑过去,那就没必要说出口了。

言语的力量通常不在语言本身,而在于组合词句的那个人,是否值得你把漫长的时间都花在对他一言一词的解析上。

比如考试。

它非要问你一句话有什么含义,除非你不想要这分,否则就只能够去解析思考这句话的作用和价值。

罗摩觉得自己最近失败的经验确实丰富,但要说和巴巴托斯分享自己有关失败的经验,那确实是有点羞耻的。

毕竟剧情来说,巴巴托斯还没有什么具体的失败,用失败者的身份去教训成功的神,罗摩做不出来。

温迪眨了眨眼睛。

他当然明白罗摩在岔开话题,但这个问题值得他稍作沉默。

“你怎么想的。”他反问道,“祂说你的想法简单直接,要比正常人的意见来的更加高效。”

“我是个须弥人,再怎么高效,也不该去插手蒙德的内务。”罗摩拒绝回答。

这问题对祂来说真不困难,可祂又不是当局者,做出来的决定当然简单直接。

好比祂可以让人放弃仇恨,也可以宣扬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理念·······这些本质上都和祂没有半点关系,无论劳伦斯人是作恶还是赎罪,这些都和罗摩没有关系。

无关紧要者,说出口的话语自然轻松。

“可你马上就要成为蒙德的风神了,阿佩普的道路失败了,并不意味着你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吧?”温迪笑嘻嘻的,表情总是如此轻快,“如果你是蒙德的风神,这些麻烦可就要归你管了哦。”

“杀了吧。”

罗摩几乎不加思索,“从蒙德的贵族时代至今,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那个时期,温妮莎这样影响了后续整个蒙德乃至是提瓦特大环境的奇才,当年也只是一个奴隶而已。

“仇恨并非不能够延续千年,但那需要不间断地互相搏杀,让仇恨如同锁链一般,牢牢地困住锁链两端的人。”

“而蒙德人和劳伦斯之间,不会有这种关系。”

最早期的矛盾应当是,以劳伦斯为首的蒙德贵族阶级,和以温妮莎为首的蒙德平民、以古恩希尔德与莱艮芬德为首的秉持着风神早期理念的真正贵族阶级之间的矛盾。

理论上贵族阶级和平民阶级是天生对立的,这一点须弥人就已经证明了,任何超人一等的特权,本身就一定需要有低人一等的牛马在下面做支撑。

所谓特权,必然是一种对比之后的结果。

但提瓦特不同的地方在于,贵族阶级和他们所坐拥的资产,对于权衡一切的神来说毫无价值。

律法和道德都可以被摩拉所干扰,但神明的决意不会。

这不纯粹是因为祂们强大,也因为这些神明的寿命悠久,本身的智慧也足够出众。

哪怕是纳西妲这样年幼的神明,祂读心的能力一用,也可以解决大多数的问题。

这也就意味着,神明做出判决的时候,本身很难被人类所能够创造的外力所影响,最后的判决自然也是相对于集体的公正。

古恩希尔德和莱艮芬德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蒙德的御三家里,目前劳伦斯已经被锤进土里,不可能爬出来了,但剩下的两家大贵族,在千年之后的今日仍旧是蒙德的权贵。

当然,受限于风神给予民众的自由,虽然是大贵族,在多数时间上也不享受太大的特权。

尽管他们还是拥有更多的机会,但这是他们的底蕴所决定的必然事件,也不需要通过强行把其他人给踢出局之后直接坐享其成。

类似这一代的琴和迪卢克,他们从西风骑士到骑士团团长的位置上,如果没有克利普斯的事情发生,大概就是他们两个互相竞争了。

他们肯定不需要通过暗箱操作把其他竞争者给按下去才能够坐在那个位置上,毕竟就能力、才干、自己的个人团队这些方面,显然他们的家庭背景都能够给予很多额外的帮助。

除非再次横生一个温妮莎跳出来,否则正常的西风骑士显然没办法和这两位竞争。

成功有两种办法,拆掉对手的台子,搭高自己的台子,通常情况下两者并行求稳,多数情况下只用后者其实就足够了。

而这就是相对的公平,他们没有通过特殊的手段,只是用了一些自己家本来就有的东西,已经是没办法更公平了。

莱艮芬德和古恩希尔德早年就只想要后者,但劳伦斯希望两者并行,成为这个人类王国的国王而非贵族。

对错这种事情只能看结果,显然莱艮芬德两家很早就认清楚了,哪怕风神不管事,蒙德也是风神的蒙德,而不是某个贵族或者某个势力的所有物。

他们当然做不到在劳伦斯家族如日中天的时候和对方掀桌子,要求对方恢复蒙德早期的秩序,可一旦察觉到了风神下场的时候,他们立刻就会成为最好的马前卒,不惜代价的给温妮莎造势。

要说他们有多么看得上这个奴隶身份的异乡人,那还真的是挺扯的。

当时的温妮莎只是一个角斗士,而且她还是个纳塔人,和蒙德最大的关系好像也就是被命运拐到了这里来进行角斗保障自己族人可以活下去。

这种身份很难扶起来的。

哪怕她从小在蒙德长大,只是有纳塔人的血脉,让这个人直接坐在对等国王的位置上,也是挺没道理的。

更何况,她和蒙德压根就没有关系。

但最后温妮莎拿下来所有的胜利果实,从外来的奴隶变成了蒙德的无冕国王。

温妮莎自己未必在乎这些权力身份的变化,但她的这些身份变化,必然离不开当时蒙德能够主事贵族们的支持。

劳伦斯面对的情况就是这样。

不但是正常的平民阶级,就连贵族内部不满意的人也有不少。

他们不愿意在风神没有表态的时候和劳伦斯正面对峙,可一旦发现了踪迹,立刻就会变成风神的马前卒,随时打算为了神明定义的自由,撕碎一切企图践踏自由意志的恶党。

罗摩看了一眼温迪,“在战事落幕之前,劳伦斯已经恶行滔天,完全不值得考虑原谅,大可以直接拉到大教堂前的神像下斩首处决,用鲜血来威慑所有幻想过踩在民众头顶的贵族,并且安抚那些受伤但无力反抗的普通人。”

温迪打了个哈哈。

这件事情和他真没关系。

他一觉睡醒之后劳伦斯人就已经把坏事做绝了,他贵为风神,但毕竟不能够忤逆时间,只来得及补偿却做不到让受伤的无辜之人免除灾难。

“但仇恨也在那一天没办法延续下去了,因为劳伦斯不再具备作恶的主观条件,民众对他们只有单方面的怨恨,在这个基础之上,怨恨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轻蔑和鄙薄,但已经没办法算作仇恨了。”

他们完全无法还手,纵然一开始还有人带着仇恨,可千年之后,还想要对这样一群人保持仇恨,也是挺困难的。

在没有人专门提醒的情况下,人们对于仇恨的遗忘速度其实挺快的。

如果劳伦斯在花些摩拉去宣扬一些加料的新闻,民众只会遗忘的更快。

哪怕书本上写着劳伦斯当年的恶行,新生代的蒙德人大概也只会觉得“这些人真的有这么坏”或者“这么坏的人是他们的祖先,他们只是在给祖先偿还债务而已,难道千年还不足够偿还这份债务么”,认为仇恨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

“你是说,他们应该被原谅了?”温迪摸着脑袋,“也对,琴也是这么想的。”

“就时间来说,千年也确实足够被原谅了。”罗摩微微颔首,“但我还是支持直接全部处死。”

“你都说了他们的罪孽已经洗清了,为什么还要用杀戮作为故事的收尾?”

温迪有些惊讶。

罗摩话里话外也算的清楚,千年来被唾弃的下场已经算是还清了千年之前先祖的所作所为。

一来人命确实没有这么值钱,二来这件事情也确实是太久了,先人的债务确实可以算到后人头上,毕竟后人享乐的支撑,也是先人罪孽的一部分。

但千年········这委实太久了,债务怎么追也没办法追这么久的。

提瓦特的世界也有超凡力量,但人类的寿命和罗摩印象里的差别不算很大,百年的寿命去承担千年往上的债务,确实是有些不讲道理了。

罗摩也支持劳伦斯的罪孽已经被洗清了,但祂的决定和祂的说辞显然背道而驰。

“如果要原谅这些劳伦斯人,首先需要做的一点就是清算近些年来所有对劳伦斯人抱以敌视态度的蒙德人。”罗摩话语平静,“一些人的无辜,就意味着另外一些人有罪。”

“但仇恨是没办法算清的东西,你只能够选择其中一方毁灭,不可能让双方同时意识到仇恨真的结束了。”

劳伦斯不是从现在开始才赎完了自己的罪孽的,在千年之中的某个时间点,他们已经完全不曾亏欠任何的蒙德人。

如果不认可罪孽可以被偿还,那么劳伦斯也应该在千年之前温妮莎起义的时候,直接去坐上路易十六快乐机。

他们的罪孽在那个年代是最应该被清算的,既然允许了他们活着,本身也就意味着允许了他们去赎罪。

赎罪的理念如果成立,就不会有什么罪孽是完全无法偿还的,无非是一般人不可能有这样的寿命、财产和能力去偿还罢了。

但个人承担不起的,一个家族花费了千年的时间,总归是承担的起的。

说破了天,他们的罪则最多摸到了造反的边,甚至因为魔神的实力,他们还是在巴巴托斯规划的自由之下玩的这一出,根本不敢公然和巴巴托斯叫板。

至于说羽球节中挑选了几个少女进入了自己的家门·······不能说不算罪孽吧,但要说这是多么深重的罪,那其实也不至于。

这样的罪责如果皇帝当时不选择直接照着族谱清点,之后也不可能真的惩罚他们千年。

“要么不给他们赎罪的机会,如果给了,就要认可他们有朝一日也会变成无罪之身。”罗摩认真说道,“但蒙德人大概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一点,他们压迫一群无罪的人,就等同于自己犯了罪。”

劳伦斯不是真的全无反抗之力。

他们当然抗拒不了西风骑士团,可具体到偶然遇到的某个唾骂他们的蒙德人,拳脚还是足堪一用的。

你未必能够让他们知道你是个好人,但你至少可以让他们知道,他们不能在你面前肆无忌惮。

以优菈的武力值,她完全能够把每一个跳脸的蒙德人吊起来打,可惜她不能,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酒馆借酒浇愁,去找一个只会在梦中出现的美好未来。

“只是因为这个?”温迪表情有些沉重。

“只是因为这个。”罗摩点头说,“要称量对错实在麻烦,因为一个犯过错现在改善的少数群体,去站在多数正在犯错的群体的对立面,我不觉得这是对的。”

“所以还是将错就错,趁着他们并不被民众觉得已经无辜的时候,干脆地钉死他们的错误,直接让一切尘埃落定,变成现实。”

这些话不该说给温迪的,但罗摩实在懒得遮掩。

一步登天的失败,祂也并不是和表现出来的一样冷静。

“这是温妮莎就该做好的事情,那个年代她杀了劳伦斯,只会让民众拍手称快,不会有任何多余的麻烦。”

“可她把麻烦交给了后人,杀人的理由越发的不妥当,罪人也越发的无辜,可民众却还是习惯将他们当成罪人。”

“继续拖下去,还是会有人要面对将错就错,还是伸张正义的局面。”

温迪摇了摇头,“琴不会这么做的。”

罗摩转身离去,“她当然不愿意这么做,但她也没有为劳伦斯做些什么,不是吗。”

“一场争斗之中,如果强弱过于明显而你却选择了束手旁观,那么你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即使你根本没有一个插手矛盾的理由,甚至可能,强的打弱的本身就是因为一些理由而导致的合情合理的事件。

但在结果已经很明显的事情选择沉默,就是默认了事情大概率会发展的那个结局。

具体一些,无非是你觉得这个答案合情合理,它就是欠收拾活该,或者你觉得不合理,但你不敢说这两种区别而已。

琴已经很勇敢了,她给了一个劳伦斯出身的人成为骑士的机会。

优菈就更勇敢了,她走了一条自己其实都看不到出路的道路,罗摩尚且有反悔的机会,只是祂虽然反悔了,但还是没能找到另外的出路,而优菈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该走这条路。

西风骑士是蒙德人的一条最佳出路,这条道路对蒙德人几乎免费开放,只是不保证走的人一定能够走到尽头而已。

但它唯独不会对劳伦斯人开放。

可惜勇敢尝试并不是一定会带来好结局的,有些结局甚至要比事情出现的本身更早。

这不是辩论,温迪在试探罗摩的处事习惯,而罗摩毫无遮掩,直白地告诉了他。

我对蒙德人的对错并不感兴趣,如果我是蒙德的神,我只会站在蒙德多数人的利益上做出选择。

哪怕我已经知道了这个答案本身是在压迫受害者,而多数的一方其实是加害者,但我仍旧会这么选,因为这样的结果更加容易平衡,更加容易让蒙德人满意。

劳伦斯只是蒙德人的一小部分,牺牲他们换取多数蒙德人的欢声笑语,罗摩并不觉得这算是什么令人为难的选择。

这样的选择其实可以令温迪满意。

他需要知道的就是罗摩对于蒙德的态度,结果非常好。

祂不贪图蒙德的一切利益,只希望蒙德人能够保持一个相对平静正常的生活——不随便找麻烦,在这个基础上,祂会带着所有的蒙德人过上更加美好的生活。

而蒙德人会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意识到新任风神的价值,进而交付自己的信仰。

一笔简单的交易,我为民众带来和平和便利的生活,而民众给我信仰,除此之外,我一概不在乎。

温迪没道理不满意的,如果罗摩是二代的风之神,祂当然不能够满意这种把蒙德人当成工具的想法。

但罗摩是个工具神,只是为了应对某些变数的战争工具,这就是一个工具神最敬业的态度。

祂只要自己想要的,并且恪守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越雷池半步·······不如说,祂压根就对蒙德的统治毫无兴趣,要的就只是民众的信仰而已。

作为工具神,这已经是不能够更加合格的了。

鸡蛋挑骨头,要找麻烦当然也是有的,罗摩完全不爱人。

祂对劳伦斯的态度本质上就是对于提瓦特人的态度,祂是个工具神,提瓦特人也是工具人。

在罗摩的眼中,解决问题的根本目的是为了能够让周围的民众更加高效率的为祂的欲求而工作,所以如何解决问题并不重要,甚至来说,问题是否被解决了也都不重要。

这个时候唯一重要的,只是让大多数人觉得问题被解决了就好。

他们觉得一切岁月静好,好像一切都和他们想要的一样,自然就会为罗摩提供更多更加坚实的信仰。

“很现实的想法,但如果是祂的身份,却又恰到好处。”

温迪轻声呢喃,“毕竟,祂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风之神,只当自己是交易之中应当支付的战争武器。”

我不想插手蒙德的一切政务。

你觉得自由是蒙德人需要的,我也会奉行这样的理念。

你觉得蒙德应该交给蒙德人来治理,我就会坐在神像的肩上俯瞰蒙德却始终不置一词,任由西风骑士团去做事情。

你觉得蒙德应该是什么样的,当你把它交到我手里的时候,我会保证它还是你所希望的模样。

因为我只是个工具神而不是真正的下一代风神,在蒙德的事情上,我不需要自己的意见,自己的思考,只需要服从真正风神的理念就足够了。

“太让人安心了。”他摸了摸后脑勺,笑容有些尴尬,“这算是一件好事情呢,还是一件坏事情呢?”

罗摩应该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祂说的清楚而直接。

这只是一笔交易而已。

“不管啦。”

半晌,这位风之神留下了爽朗的笑声,“我就做到这种程度就好了,剩下的就交给蒙德人自己来处理吧。”

苦恼当然是有的,毕竟罗摩一眼就看得出来,祂根本不爱人。

但不爱人的神一样可以坐稳神明的位置,只要祂好好干活就足够了。

温迪没打算要求罗摩做的更多。

这只是另外的一次尝试而已,世界上不会只有一条道路,这一次罗摩失败了,也许下一次祂就成功了,反正左右只是给祂一次机会而已。

送出了神之心是一条道路,释放特瓦林的古龙大权也是一条道路,而如今让罗摩成为风之神,还是一条道路。

这些路需要祂支付的东西并不多,不如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是温迪特别在乎的。

所以祂当然可以如此自信,毕竟拿出来的,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