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内,李承乾审阅着奏折。
然后放下奏折,幽幽一叹,目露惋惜之色。
崔义玄借着平叛一事建功立业,这是机遇,也是本事,可睦州的百姓,深受邪教的毒害,已经十不留三。
毫不夸张的说,崔义玄下手十分狠辣,深得他的心思。
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邪教的危害,才能剪除后患。
这是最为浅显的道理。
崔义玄做到了。
这是让他欣慰的地方。
可陈硕真的愚蠢,导致睦州百业凋敝,倒是一件憾事。
想要让睦州,恢复鼎盛时期的人口,需要上百年的繁衍。
因此,倒是对陈硕真十分痛恨。
无知的造反,不仅害了自己,还让自己的亲人死绝了。
若是这样的乱贼多一些,可就是大唐的灾难了。
同时对睦州刺史房仁裕极其不满。
虽然房仁裕,被童文宝残忍的杀害了。
可是身为一州的封疆大吏,又是房玄龄的远房族叔,这样的臣子死了,难免让人惋惜,又惹人痛恨。
不管如何,房仁裕治理地方不力,这是莫大的罪责。
房家很大,自从房遗爱造反之后,房玄龄一脉已经没落。
房仁裕一脉,依旧拥有着很大的势力。
其中,房先质是兖州都督,房先忠是宋州刺史,房先恭是左金吾卫大将军。
房仁裕的这三个儿子,都身居要职,其余三个儿子,同样在州县任职,也是拥有着足够的权势。
“朕的江山很大,以后会更大,可州县官吏品行不佳,能力不够的话,如何帮朕治理好这偌大的社稷?”
“哎,这次就饶了房仁裕一脉吧。”
“房仁裕虽然治理地方不利,放任邪教做大了,可也因此被人煮了,也算是死有余辜。”
“总归来说,房仁裕没有功劳还有苦劳。”
李承乾叹息,也没刻意打压房仁裕一脉。
实在是没找到,合适的借口啊。
瑞安缓步走到了跟前,回禀道:“陛下,给事中刘仁轨奉旨觐见,已经到了殿外。”
“传!”
李承乾整理了一下情绪。
“臣叩见陛下。”
刘仁轨进殿后,躬身行礼参拜。
他现在的心情,那是十分的欣悦。
想当初,陛下还是太子监国时,就对他极其照顾。
那时还在陈仓当官时,他可是杖杀了为非作歹的上官。
太子非但没有过分的责怪,还将他委以重任。
如今累功担任给事中一职,也是深受陛下的器重。
“爱卿无需多礼。”
李承乾微微一笑。
“不知陛下唤我前来,有何吩咐?”
刘仁轨淡淡的询问。
“倭国遣唐使到了,爱卿就去负责接待事宜,顺便教一教宫廷礼仪。”
李承乾有自己的计划。
“是!”
刘仁轨喜上眉梢。
这样的差事,并没有多大的难度。
只要做好了,就会加官进爵。
如此看来,陛下又要提拔他了。
这让他相当的开心。
“下去做事吧。”
李承乾挥了挥手。
“臣告退。”
刘仁轨离开了。
驿馆内,倭国遣唐使吉士长丹,副使吉士驹有些忐忑。
“大唐皇帝,为何还不召见我们?”
吉士长丹目露忐忑,“还让我们等着,这是何道理?”
“唐朝的官员说了,要让我们学习叩拜之礼,等我们掌握了之后,大唐皇帝会接见我们。”
吉士驹语气平淡。
“大唐身为上邦大国,怎么能够小觑我们呢?”
“我们不远万里,前来大唐朝拜,这是何等的不易啊。”
“非但没有特别的礼遇我们,而且还是如此的冷漠,着实是欺人太甚。”
“以往来大唐参拜的遣唐使,都会被格外的器重。”
“对于大唐的礼仪和习俗,我们都知道。”
“这是身为遣唐使,必须要掌握的能力。”
“为何还要学习一遍呢?”
“这不是耽误时间吗?”
“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吉士长丹情绪起伏,心中很不乐意。
“你纯粹想多了,大唐高高在上,哪有功夫和精力,给我们难堪呢?”
“我听说,大唐有个叫睦州的地方,一个女子自称为帝发动了叛乱,虽然被平息了,可在我看来,大唐皇帝恐怕为这事操碎了心,也就影响了召见我们的时间。”
吉士驹这样猜测。
他很有耐心,并没有胡思乱想。
如今的倭国,非常的落后,也很野蛮。
打死他都不相信,大唐皇帝会对倭国充满敌意。
给他们故意的刁难,压根就不可能。
因为他们,不具有这样的资格。
“或许,真是我想多了。”
吉士长丹摇了摇头,“可我们一直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啊,尽快回国交差,才算是完成了这次的出使。”
“不要急,等着吧。”
吉士驹笑道:“多欣赏一下大唐的繁华,有什么不好?”
“你太沉得住气了。”
吉士长丹脸色一变,“大唐的任何东西,对我来说那都是好东西,我就不四处走动了,我就怕自己心生贪婪,陷入其中不可自拔,要是回去了,恐怕也要睡不着觉,心里想的念的全都是大唐的所见所闻,那样的话可就不好了。”
“你很没有出息,你知道吗?”
“我们出使大唐,就是为了学习大唐的一切。”
“然后好将学到的东西,带到母国去。”
“我们也就有机会,将自己的国家建造的富丽堂皇,如同大唐一样美轮美奂。”
“天皇自从大化革新以来,我们的国家那也是蒸蒸日上。”
“你畏惧大唐的繁华,这是懦弱的表现。”
吉士驹顿觉好笑,意味深长的说教。
“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可我也有自己的坚持,你就不要劝慰我了。”
吉士长丹很是执拗,“眼前的繁华,即便是在梦里,也是我未曾梦过的好地方,为了不让自己的心绪混乱,我只能心怀抵触了,我怕对大唐了解的深了,回到了家里之后,就过不惯野蛮的生活了。”
“请你说话的时候注意用词,也太粗鄙了,如此鄙视自己的国家,真的是不知所谓,愚昧不堪。”
吉士驹气急败坏,一双眼睛怒气汹汹的瞪着。
“难道不是这样吗?”
吉士长丹反问了一声。
“有些实话不能说,免得让人轻视了。”
吉士驹语气古怪。
就在这个时候,刘仁轨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