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仪生了,生了一个儿子。”
柳奭在家里,看着妻子王氏幽幽一叹。
“运气真好,可惜了。”
王氏感慨道:“你这个舅舅,与我这个舅妈,沾不上一点光了。”
“可不是嘛?”
柳奭猛吞了一口茶,气急败坏的吼道:“原本好好的一盘棋,怎么下到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当初王有容,背负着巨大的使命,就是为了动摇陛下当时的太子之位。
时至今日,王有容的地位不断的提升。
王仁佑一家,还死了。
太原王氏,也跟王有容分道扬镳。
即便是太子妃,也跟他们没有了多大的关系。
要是没做那些糊涂事,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是我们一步步,将王有容和王媛推入了绝境。”
“皇室十分宽容,这才让我们一败涂地。”
“以至于现在,她们心向皇室,把我们抛在了一边。”
王氏心有不甘。
与这两人保持起码的亲情联系,这是好事情了。
可惜现在,他们已经高攀不起。
而他们,已经彻底的失去了这两个血脉亲人。
“哎,谁能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呢?”
柳奭唉声长叹。
“现在想要拜见昭仪娘娘和太子妃,变得困难重重,也不知道以后,该不该再去求见她们了?”
王氏目光流转。
就这么断掉联系吧,舍不得。
想要继续维持亲情的纽带,只会迎来白眼。
更有甚者,连面都见不上,就被无情的拒绝了。
“暂时先断掉联系吧。”
“要是一味的上赶着,反而会让她们厌恶,得不偿失。”
“只会让情况,越发的恶化。”
“就看以后,有没有接近的机会了。”
柳奭意识到了这个情况。
“好的,我知道了。”
王氏无奈的点头。
“邢国公苏定方,一下子成为了陛下身边的宠臣,倒是让人倍感意外。”
柳奭沉声道:“若是能跟苏定方联姻,应该非常的不错。”
“河东柳氏也是世家大族,看得上苏定方吗?”
王氏皱眉,“毕竟对方出身寒微,怎么能坐一起呢?”
“这样的话,以后慎言。”
柳奭神色一凝,“以陛下的动作来看,将望族门阀都没瞧在眼中,世家大族还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不将他人瞧中眼中呢?”
打心底里,他瞧不起苏定方。
可碍于眼前的形势,只能做出一些选择了。
“世道真的是变了,泥腿子出身的人倒成了香饽饽,门第高的人,却成了烫手的山芋。”
王氏的眼中,起伏着厌恶之色。
“大族盘踞于州县,陛下的触手影响不到,可谓是根深蒂固,不可撼动,这对于皇权来说,自然是一种威胁了。”
柳奭说道:“陛下野心勃勃,从种种迹象来看,望族门阀都难逃被打压的命运,更不要说我们了。”
“夫君想得远,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要在意我一介女流的想法。”
王氏不甘的摇了摇头。
“认清现实,才能更好的生存。”
柳奭准备了一份厚礼,就去拜访苏定方了。
见到苏定方之后,就热情洋溢的笑着,“邢国公,在下不请自来,还望邢国公不要见怪。”
“柳大人说笑了,快快请坐。”
苏定方十分的客气。
两人喝茶聊天,谈着一些无关痛痒的事。
谈话的氛围,略显融洽之后,柳奭笑道:“邢国公才能出众,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我打算与你结成儿女亲家,不知道邢国公是否嫌弃?”
“柳大人如此说,倒是让我惴惴不安了。”
“在下一介武夫,若是子女能有幸与河东柳氏联姻,这是天大的造化。”
“只是……”
“恐怕要让柳大人失望了。”
“我家的子女,都已经许配了人家。”
“怕是不能高攀了。”
“不瞒柳大人,在你之前,礼部尚书许敬宗,将作监丞徐孝德,以及中书令崔敦礼,都表达过相同的意思了。”
“奈何,我的子女们没有这样的福气。”
苏定方客客气气的婉拒。
也将原因,很是真诚的说了出来。
他的子女,若是婚嫁的话,自然要选寒门之家的人了。
所以对于这样的盛情,也只能拒绝了。
让他倍感好笑的是,以前无人问津。
如今身居高位,得到陛下的器重之后,一下子变成了香饽饽。
向他联姻的人,竟然大有人在,层出不穷。
这样的情况,他以前不敢想象。
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苏定方很是淡定,没有任何的得意。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警惕了。
“原来如此,倒是我唐突了。”
柳奭暗暗咋舌。
许敬宗是个小人。
这个时候想着巴结苏定方也能够理解。
徐孝德那可是皇亲国戚。
一双女儿,都是陛下的妃子。
尤其是徐惠,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徐贤妃。
封号和地位,比王有容都高了一大截。
连徐孝德,也是这样的迫不及待。
可见苏定方的受欢迎程度。
就连崔敦礼这个宰相,代表着望族,也来跟苏定方联姻。
可见情况不一般了。
柳奭能够想到,苏定方的选择,肯定是婉拒了。
心里有些不痛快。
但也没有强求。
即便不能结交,也不能得罪了。
“柳大人客气了,哪有唐突一说?”
苏定方语气认真,“倒是我的儿女,没有这样的福气了。”
“邢国公前途无量,我本想着来联姻,没想到要铩羽而归了。”
柳奭笑道:“希望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跟邢国公做儿女亲家。”
“若有机会,那是一定的了。”
苏定方态度诚恳,“对于好的联姻,我也高兴啊。”
现在的情况是,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那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一个有意拒绝。
一个苦心拉拢。
自然尿不到一起去了。
“邢国公,我就告辞了,也就不打扰了。”
“我送你。”
“不用,不用。”
“一定要送,若是慢待了贵客,岂不是太失礼了。”
“邢国公,你太客气了。”
“哪有,这是起码的礼数了。”
苏定方很是热情,将柳奭送出了府门,这才转身回府。
眉头一皱,有些头疼了。
被如此拉拢,让他警惕大作。
小心,要小心了。
这个时候可不能得意,一定要低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