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面像是一滩死水，连一丝波纹也没有。
海水呈现出黑漆漆的颜色，乍一眼看过去，更像是某种黑色的黏糊液体，类似于某种石油类的，海面上散发着恶臭的味道，甚至有些熏眼睛。
乔希微微皱起眉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仔细看时，会发现海面上的都是一些漂浮的海洋生物死尸，各种死去的鱼类、鲸鱼、海豚以及小鱼小虾米，应该是死了很久了，味道大得吓人。
时不时还有些地方会爆出气泡，看起来像是随时要爆炸的样子。
身后响起浑厚的声音：“你知道我们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了多久吗？”
乔希转头，看到了身后的神像。
她微微皱眉：“多久？”
神像：“几百年。”
“这片海域自从失去了王，海水就没有了净化能力。王追随着王后的脚步，离开了这片海域。”
“一开始，我们的日子还算平静，可后来，海底火山爆发了。王回到海域，为了救我们，耗尽了绝大部分的神力将海底冰封。”
“他以为这样就能保护我们，很快就离开了。可是后来……”
“人类破坏了海洋生态环境，全球变暖，冰川融化。人类为了做试验，将核污染水一批一批排入海洋。加上原本的各种人造垃圾，海洋的生态环境迅速被破坏，我们的身体发生了基因异变。”
“没了王，我们只能向人类求助。可当人类第一次看到人鱼上岸时，彻底疯狂了……”
“他们开始大量捕捞海底生物用以做试验，海底生物变得越来越怪异，很多新物种的出现扰乱了海底的生态秩序。”
“新旧物种开始互相残杀，人类将实验失败的实验体直接丢弃到海洋里，人鱼作为王的子民为了保护其他海底生物，和那些丧心病狂的实验体展开了几百年的搏斗。”
“再后来，海底彻底变成了地狱，各种食人鱼出现，海底生物被这种残暴的物种吞噬殆尽。”
乔希不解地问：“你们跑不掉吗？海底比陆地要大得多，你们应该是能逃掉的吧？”
神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是可以。但是海底生物里出现了叛徒。当年被王处死的章鱼叛徒被人类用现代基因给救活了，还基因改造成了人鱼物种。它潜入到了海底，偷走了王的第二颗心脏，海洋之心。在海洋之心的召唤下，没有海底物种能够反抗人类的捕杀。”
“我们花费了很大力气才把海洋之心偷回来，为了报复人类，我们还冲烂了两条船，一条观光游轮，一条试验船。”
“叛徒也被我们困在了海底，和海洋之心关在一起。”
乔希闻言，眼底划过一抹了然，她在海洋之心旁边杀的那只触手怪果然是她新手副本里面杀过的那只章鱼。
所以这个副本就是她之前进过的新手副本！
又有一个新的副本时间线被延续了。
这实在太过诡异了……
神像看着她，声音阴沉了几分：“你知道我们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海洋之心拿回海底吗？”
“一旦海洋之心回到试验船上，被人类获取力量，海底将没有任何生物能够反抗人类，我们终将会走向灭亡。”
“人类，你还要把海洋之心带走吗？”
乔希看着神像，眼神微闪：“要。”
神像沉默了下来。
乔希能够感受到周围的空气朝着她不断挤压过来，像是实体的墙，将她狠狠地往中间压迫。
神像动怒了。
乔希道：“这就是神的审判吗？”
神像：“不，神的审判在于，你要带走海洋之心，那么就要为海底的生物负责。乔希，一旦有任何一条海底生物因为你的行为而付出生命，那么整个海洋都将会以你为敌，追杀你到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即便是这样，你还要把海洋之心带走吗？”
乔希点头：“放心吧，我会对海底生物负责。也向你保证，只要今天你们让我把海洋之心带走，终有一天，我会还你们一个完整的王。”
神像盯着她，沉默良久。
乔希看到了周围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她又回到了海底，队友还在旁边，每个人都闭着眼睛，安静地坐在地上，看起来就像是进入了冥想状态，神情很安静从容。
乔希正要说话，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她再睁眼时，面前的场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神像的声音重新响起，但是和前面那尊神像的声音并不一样。
“先不要着急下决定，我想给你看些东西。”
乔希点头，身体放松了下来。
周围的场景逐渐明亮了起来。
这是一个类似于实验室地方，实验室面积巨大，一缸缸透明的蓝绿色液体像是鱼缸似的，圈养着缸里的海底生物。
有些是长满了手脚的尖嘴鱼，有些是头上顶着天线的海马，还有各种千奇百怪的，看起来像是拼接而成的怪物。
乔希的视线往前，那景物心灵福至地朝着她的方向靠近。
她这才看清楚了那个东西，是类似于一个手术台的东西，周围围着穿白大褂全副武装的人类。
手术台上躺着一个雌性人鱼，人鱼的脸上露出惊恐无措的表情，脖子上戴着一个项圈，项圈内侧有尖锐的金属利器扎进了她的喉咙里，以此来阻止她发出声音。
旁边的白大褂医生在准备着什么。
乔希眼神微沉，心底有不好的预感。
那医生拿着两个钢板，类似于除颤仪，除颤仪接触到人鱼腹部的一瞬间，人鱼剧烈地挣扎起来。
乔希的腹部也突然跟着剧烈痛了起来，这种痛苦更像是从身体内部发出来的，从腹部蔓延到全身，甚至是头顶。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样。
乔希闷哼出声，下意识地蹲了下来，捂住腹部。
可腹部除了光滑的皮肤，什么都没有。
没有伤口，没有发烫的痕迹，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情况。
身体的痛苦渐渐淡去，她的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眼前的景象发生了新的变化，一个竖直站立的玻璃柱出现在她面前，玻璃柱里面放着两条鱼，看体型更像是一大一小的一对子母鱼。
乔希还没做好准备，就感觉一阵电流从外到内窜遍全身。
身体被电麻的同时，身体里骤然升起一股尖锐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