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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在这?”

千夜倒是悠闲,区区这几个废材明显算不上什么高手,大概他们的幕后主使也是知道江无卿没有那么强的武艺,所以随便派几个人就来了,不过你想杀人就不要总想着省钱,不然没有好果子吃!

千夜浅笑一下,“可能是缘分天注定吧。”

江无卿皱着眉,这句话按理应该没有几个寻常女子会如此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口吧,即使他是男子对他来讲也是很难,就算千夜长得不错,但也不妨碍她做事轻佻。

刚才转身之间,从丛林到现在,光靠两招千夜就已经解决掉了五人,还有五个。

就算她站在这些人面前也没有任何畏惧感,毕竟五个废物加在一块还是废物。

千夜冲上去,转腕挥刀,一刀一个干净利落,看得江无卿吃惊。他的确知道沙幽客天生好战,沙王的孩子各个从小就要接受沙国历任最强勇士各种惨无人道的对练,没有任何顾忌,直到被打到起不来才能停止,就在他们这样的训练下,一直长大,直到真正有一日可以打败那个勇士为止。

但是沙国的最强勇士若是能被轻易打败那就称不上最强了,所以,几乎没有王子能够赢他们,除了年轻时边拓罗和如今的义子沈安。

千夜是公主,其实中原人只听过这些关于沙国的传统,但是是否是真的,究竟是只有王子参加还是无论男女都要,只不过如今看来,情报中并没有任何关于公主能打败勇士的消息,但她面对五个男人还是专业的杀手居然可以如此淡定,以一敌多还信手拈来,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千夜出手快准狠,毕竟经手过得敌人就要下死手,一旦在互搏之时你有了恻隐之心,就是为自己留下后患,与其这样不如斩草除根,方可留下往后的安宁。

转眼间四个人全部倒在地上,脖子、心脏、肺部,全部都是一刀致命伤。

只留一个活口,是要问话吗?

千夜掐着那人的脖子,将他拖拽到江无卿身边,“你就不能离悬崖远点吗?”

他忘了,原本自己已经被这些人逼退到悬崖,只不过千夜的出现到她干净地解决掉杀手都让他意外,竟然忘了他身后就是长啸渊。

突然,一股杀气急速逼近,穿过千夜的耳边,划开微风,直奔江无卿的眉心飞去。

千夜瞬间反应过来,但时间太短根本容不得她思考,她索性抬手直接用手挡住暗器!

江无卿被突如其来的暗器吓到,后脚一滑,仰身摔了下去!

“江无卿!”

千夜伸手抱住他的腰,重力不稳随着他一同坠下悬崖。

下坠瞬间,千夜望见山崖上除了瀑布居然还有满山的藤蔓,明明可以有救的,可她右手抱着江无卿,左手手心被一根黑色的铁针穿透,钻心的疼痛早就弄得她满头大汗,根本就没办法在腾出手抓住旁边的藤蔓。

她闭上眼,不会就这么和江无卿死在这儿吧,虽然和他在一起感觉不亏,但是也没见过要死啊!

忽然,两人身体一坠,竟然停了!

千夜睁开眼,看着江无卿单手抓住藤蔓,另一只手抓住自己的腰带往上提了提,他的声音沙哑,“抓紧我。”

千夜当然不会放手,她对上江无卿的眼睛,瞬间脸颊滚烫,虽然这个生死关头她还再想那些无用之事有些不务正业,但是她实在是没办法当做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好漂亮……”

江无卿吃惊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千夜盯着他的双眼,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因为什么事紧张过,也没有因为什么事讲不出话,油嘴滑舌,舌灿莲花这种贬义褒义用在她身上可以说统统奏效,可是今天,她真的不知道用什么去形容她看到的。

江无卿的眼睛,“怎么会这么好看……”

江无卿看着她十分不解,现在他们都挂在悬崖上了,还说什么漂亮不漂亮的?

忽然,他觉得自己眼前有点过分敞亮,刚才,他被追杀的时候,眼罩的带子被划破了,下落的时候忘记用手捂住,残破的眼罩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现在的他双眼都在外面。

江无卿别过头,“别看我。”

“为什么?”

明明这么好看却不让看,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这有什么好看的?”

回想刚才千夜盯着自己的眼睛,一瞬间,他在她的眼睛里好像看到了数不清的星星。

真奇怪,怎么会有人和旁人差异那么大,作为女子武艺高强已是少有,之前还说话轻佻,如今更甚,居然说这种怪病好看?

明明没有人喜欢,就连自己的父母也是如此。

“快点!快点!抄家伙!”

“跟上啊!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正在床上睡得香甜的江无卿被一阵吵闹声惊醒,那时候他才四岁。他朦胧这双眼,喃喃道:“外面怎么了?”

可是没有人理他,他坐起身刚要下床找他的母亲,可是一起身床边上的黑影吓了他一跳,居然正是自己的母亲。

“……母亲。”怎么会在这儿?还不出声。

江母听到他的声音别过头,脸上的表情在昏暗的房间里根本看不清,只是她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孩子,一会儿有人来找你,你乖乖的,跟他们走。”

“去,去哪?”

“谁知道呢?”

“那我不要去!我要留下和母亲还有父亲在一起!”

江母没有说话,逐渐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窗子外明亮的火光逐渐照亮他狭小的房间,在火光下他看清了母亲的表情,一张爬满泪痕,满是痛苦,扭曲的脸正看着自己,眼神中的痛恨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他害怕了,他明明听话了,明明就把眼睛用布挡住之后才出去干活的啊,为什么母亲又会这么生气呢?明明除了自己的眼睛,她从来不会这么可怕地看着自己啊!

突然,一声巨响吓得江无卿抱紧被子,他缩着脖子,家里进来了许多人,而带头的正是老村长和自己父亲。

父亲上来一把抓住母亲的胳膊将她甩了出去,“你让开!哭哭哭!你就会哭!”

“母亲!”江母被摔在木柜上,似乎是撞在了腰上,疼得久久不能起身。

就算父亲平时也总是对他们母子恶语相向,但是从来都没有伸手打过母亲,被打的只有自己。

江无卿忽然来了勇气,站在床上,怒道:“为什么要打母亲!”

“打她是因为她生了你这个怪物!她活该!”

怪物,从他能听懂人说话开始,这个名字就总是有人围着他叫个不停,小孩子们只是围着他嘲讽,而大人们则是在他的背后议论,后来小孩子们也因为各家大人的关系不再出现自己的面前。

人人都叫他怪物 ,可是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什么和怪物一样的事。

他常常听说,原本母亲和父亲很恩爱,一切的变化都是从自己出生之后发生的。那从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母亲和父亲的脾气越来越差,对他也是非打即骂,也因为他村子里的人渐渐不再和父母往来,他们家因为他也变成了怪物的洞穴,无人敢再靠近。

可自己不能永远地呆在家里的茅草房里,父亲对自己从来都是横眉冷对,看他的眼神永远想看一个不祥之物,而母亲整日以泪洗面,但是她还是为他考虑了许多,有一日,母亲将他叫过去,递给他一条白布,告诉他以后只要出了家门就要带上它。

到现在母亲对他说过的话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无卿,你要知道你没有眼睛,你是个瞎子,只要出去这扇门,你就只能做一个瞎子。”

瞎子,是母亲第一次告诉自己,他是谁。

江无卿看着暴怒的父亲很是不解,忽然后面除了老村长又出现了其他村民,他来不及再与父亲争辩什么,转身抽出自己枕头下的白布围在自己的头上,他要挡住自己的眼睛,不然,母亲又会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哭了。

江父咬着牙上前一把拽下江无卿眼前的白布,“怪物就是怪物!你以为你带上这个就不是怪物了吗!自己骗自己!”

老村长拄着木棍,赶紧拉住暴怒的江父,“好了,不要再激怒他了,要是真的刺激到他,出了什么怪事,在村子里降罚,你们夫妻俩谁能担待得起?”

江父看着暴躁,可是却十分听老村长的话。

不单单是父亲,就连村里的村民也是,每个人都很敬重村长,而自己正好与他相反,人们有多敬重他就有多厌恶自己。

“来人,把他抓出去。”

从后面的人群中忽然冲上来两个蒙脸的壮汉,两人的眼神有些畏惧但是还是毫不犹豫地抓着自己走出房门,院子外竟然有一个木笼子放在地上。

“这是什么……”

江无卿看着木笼,这笼子看着不大,但是每根笼柱都很粗,比他的胳膊还要粗,上面还挂着黑色的铁链和一个足有他半张脸那么大的大锁头。

江无卿害怕了,这是什么东西?是个笼子难道是要装自己的?为什么?他犯了什么错吗?

他明明记得今天白天的时候自己打扫了房间,母亲还笑着夸自己,最近他还学会了认路,就算蒙着眼也可以在村子里行走,能够找到回家的路。

明明一切都是那么顺利的啊……到底怎么了!

江无卿吓得痛哭起来,他拼着全力和两个扭着自己胳膊的大汉扭打,可是只有四岁的他能有什么力气,他想起母亲,她的表情就算她恨自己地眼睛,可是她为他流泪了,母亲是舍不得自己的!

他撕心裂肺地喊着母亲,可是屋子里的人影却久久都没有动一下,也没有要动的意思。

两个大汉也是壮着胆子,毕竟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坚信,这个孩子就是个怪物!只有妖才会长着一双异于常人的眼睛!

原本大汉们想赶紧将江无卿拖出来扔进木笼里抬到江边,可是奈何老村长说不到阵势的地方不能塞进去,不然就是白用功。

他们对视一眼,咬咬牙还是决定一口气将他拖到江边。

他们的村子不大,村民总共加上也不到百人,村子很穷很闭塞,除了一条江的支流在附近这个村子没有任何让人感到新鲜的地方。也正因为只有这一个特别的地方,所以每日都会有很多村民来这儿洗衣,取水,打渔……很是热闹,整个村子只有他一人从来都没有来过,除了家门前的那条小路,他没有去过任何地方。

很快,他和全村的人都走到了江边,水边不远处的地上竟画着一个巨大的圆阵,上面是红色的,看起来像是血一样。

“这是什么……”

江无卿满脸惊恐地看着地上的“鬼画符”,这是什么东西?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一路上从他的家到江边无论他怎么呼喊,怎么质问,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一个人理他,好像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可怕的噩梦一般,但是他手臂上想铁钳一般的手捏着自己,从身体上传来的疼痛感都在告诉他,他没有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江无卿转过头想和父亲呼救,他想向父亲认错,他想再看看母亲,他知道母亲一定不会放手不管他的。

可是当他想在人群中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站在老村长的身边,没有哭泣,没有悲伤,没有难过,没有不舍,看上去好像笼子里装的并不是他们的孩子,而眼前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热闹,是一个期盼已久的仪式。

江无卿张了张嘴,无论刚才的他想喊出什么,如今都像一根坚实的鱼刺一般卡在喉咙上,什么都说不出来。

终于,村民将木笼抬到圆阵中央,两个大汉如释重负将他扔进木笼后就立刻消失在人群中,而百十来人的村民看着还没上锁的木笼面面相觑。

那时他居然有点想笑,全村男女老少居然没有人敢将他身前的大锁按上,他们居然在怕一个四岁的小孩子。

忽然从人群中被推出来一个小男孩,说是小男孩,但这个人江无卿认识。

他叫阿罗,比他大四岁,是村子里孤儿,除了自己没有人愿意和他正常讲话,只有他不会主动地去欺负他。

阿罗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推出来的,只是在冲出人群的那瞬间他站不稳一下子摔在木笼前面,他趴着身,勉强地抬起头,看着笼子里的江无卿的眼睛吓得魂飞魄散,他想跑,可是谁又能让他跑?

所有人都认为江无卿是怪物 ,是妖,是不祥之物,所以他们也同样认为,他就算被他们用法阵杀了,也同样会想办法化作厉鬼回来找他们的麻烦,而那两个大汉蒙着脸也只是怕江无卿死后会记得自己。

阿罗在全村人的训斥下吓破了胆,前面是妖怪,后面是村民,或许对他来讲两面都是一样的可怕。

他颤颤巍巍地走到木笼面前,用身体当着锁头,将锁头转正可是却没有按下,他看着江无卿,似乎用尽了毕生所有的胆子,可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垂着眼,双手握紧锁头,像中邪一样叨咕着:“我没害你,不是我杀的你,你死后不要来找,求你别来找我……”

反反复复就是这么几句话,直到老村长望着天象,一声令下,众人合力将木笼丢进河里,在他们眼里,这个村子的唯一污点就这么消失了,从那天起,真正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