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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是什么?

郭恺之这顿饭吃的很难受,拽词释义读书人很擅长,但对面奉国将军很会找漏洞,天下哪有没漏洞的释义,难呐。

朱鼎顺看他纠结的样子大乐,什么是民呢,既是名词、也是形容词、还是代词、有时候又是动词,绕不晕你老子就是真文盲。

兄弟们吃饭很快,他们对米饭爱不释手,但更对老大说话感兴趣,几百双眼睛盯着郭恺之,他不得不赶紧吃完,硬着头皮回答。

民,人也。诗经曰:厥初生民,时维姜嫄。左传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

民,心也。系辞曰:以贵下贱,大得民也。商君书曰:圣人不易民而教者,知者不变法而治。因民而教,不劳而功成。

民,命也。墨子曰:允不着惟天民不而葆。

民,百姓也。系辞曰: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百官以治,万民以察,盖取诸夬。诗经曰:宜民宜人,受禄于天。

民,职业也。尚书曰:司空掌邦土,居四民,时地利。汉书曰:籴甚贵伤民,甚贱伤农。民伤则离散,农伤则国贫。

民,上古时指臣也。系辞曰:阳,一君而二民,君子之道也。阴,二君而一民,小人之道也。

民,自称也。魏书曰:峤食尽,贷于陶侃。侃怒曰:\\u0027……今若无食,民便欲西归。\\u0027

佩服,佩服,郭恺之读的一手好书,竟然把朱鼎顺知道不知道的都说了一遍,还把出处当场释义。

兄弟们果然对这个官产生了赞叹,可惜朱鼎顺不是要他这么解释。

“郭大人读书的功底不错,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死读书、读死书、读书死。郭大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郭恺之很不服气,“奉国将军可以说一说什么是民。”

“朱某当然可以说,不管对不对,朱某都有自己的看法,郭大人令人失望,读了这么多书,还是别人的书,难怪做按察使,应该很刻板是吧。”

郭恺之刚要狡辩,朱鼎顺摇摇手指示意他闭嘴,“郭大人,你那些话是是先贤的看法,科举工具,府学、国子监读书人才有用。你面对的是民也不是民,关键我们不通文墨,要从起源论起,要有自己的见解。”

按察使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略微一拱手,“郭某洗耳恭听~”

朱鼎顺笑眯眯地道,“好,咱们先从甲骨文民字说起,民这个字其实最早起源指的是一件事,与郭大人所有一点干系都没有。

甲骨文上部像一只眼,下部像针刺一类尖利的东西刺着眼睛,致使一目而盲,即盲的本字,民字最初的意思,可以理解为驱使无知的奴隶干活。

西周字形与甲骨文大致相同,部分字形眼目之中已没有瞳孔,突出民字为盲目之民。春秋战国到秦慢慢变样,到汉代定型,民字这才演化出不同含义。”

郭恺之看朱鼎顺停顿,连忙想一下自己看过的不多古籍,顿时肃然起敬,“奉国将军绝对识字,厉害,郭某佩服。”

一个清丽的女孩突然答道,“大哥当然识字,奉祀正一晚教授大哥全能记下来,王庄书库说文解字都能找到对应的字。”

“佩服,佩服,过耳不忘当然会过眼不忘,奉国将军记忆力惊人,能说会道…”

“停,郭大人,我们在讨论严肃的知识,用不着拍马屁。朱某已经说了甲骨文民字的起源,郭大人可以顺着继续。”

郭恺之这次摘掉官帽,郑重躬身,“奉国将军说的对,郭某学的是科举之学,对民的本义演变十分好奇,请奉国将军赐教。”

朱鼎顺内心嘲讽一声,倒也没挤兑他,继续向众人解释起来。

民,刺一目而‘盲’。在甲骨文时期,民不是指众民,这些被盲一目的人、或是有罪之人、或是战争胜利品、或是奴隶。为了驯服这些人劳作,把其一只眼睛刺瞎,防其逃跑。

民或盲,指的也不是人,含义大体是说被刺瞎一目的人在做事。

民与臣两个字,都是借用眼目的一种象形表达,指的是不同一群人该做什么事。

臣是竖目,民是横目而带刺。竖目表示俯首听命,横目则是抗命乎视,故称\\u0027横目之民\\u0027。

从周代开始,逐步引申转借为被统治之人,民已不再单指驱使奴隶做事。

但自古以来,统冶贵族都把民视作有眼无珠、蒙昧无知的一群人。论语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大圣人也从来不把民平等对待。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历朝历代的统治者曾经全部是民,他们总是逐渐迷失在富贵中,痴迷于治民,而不是做民,几千年来没有进步。

王朝兴衰,就是统治者不断愚民、驱民、奴民,而民又不断被迫反抗纠正的过程。

这个过程稳定下来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因为人性的进步很慢,隐晦、愚弄、哄骗、催眠等统御手段倒是在不断变花样,这种手段进步还挺快。

王朝交替,宗室分两种人,一种不可以入京,一种不可以出京,哪一种更高明?其实哪一种都是退步,因为宗室变成了哄骗着的‘盲目之民、横目之民’。

宗室不是民,是王朝权力场与人性道德对垒下的一种妥协产物。

既然不是民,就不应该期待民养活。士大夫虚伪又阴暗的人性发作,士农工商不许做,越束缚宗室,证明士大夫越害怕。

害怕什么?当然是害怕自己也变成悲惨的宗室,这样就取得一个正面效果,灭杀了一部分士大夫的造反之心。若宗室还能为朝政失策背锅,那就更加完美了。

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统治集团人性默契接受了这个局面。

一群关起来、不能做事、不能吃饱、不能开智的‘民’,一群接受历史辱骂的背锅群体。士大夫理所应当可以接受其中一部分人鱼肉百姓,理所应当认为其中一部人该死。

大家都是民,都是民的后代,为什么有人就该鱼肉百姓?有人就该死?

朱明皇帝最愚蠢的地方就在于被士大夫所骗,宗室与士绅豪商一体两面与国同休,但我们都依附民而存在,二百多年不维护民的根基,士绅豪商越富贵,大明朝完蛋的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