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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公在大内轮值了五天,还是没想到怎么保证这些子弟的安全,对他来说,万一出事,勋贵会顷刻间变成一盘散沙。

内心隐隐非常恐惧,怕这是朱鼎顺与皇帝的阴谋,那样大伙顷刻从勋爵变成恩爵,后果不堪设想。

坐轿阴沉着脸回府,曾经被朱鼎顺暴打的准连襟阳武侯薛濂等候已久,这个侯爷在英国公面前非常老实,束手低头站立,大气也不敢出。

张维贤喝了杯热茶,才指指一旁椅子,“老夫思来想去,出塞后你得和裕本分开,勋爵子弟毕竟是少数,别离开长城百里,发现危险立刻全速返回就近边堡。”

薛濂犹豫片刻,诺诺回应道,“岳父大人,圣谕出塞后行军法。”

“无妨,老夫会告诉裕本,他与你不同,他就是到塞外作战去了,你们能安全返回,河南的赃银入库,京营至少能分五百万两。爵爷们不缺银子,神枢营和三千营必须练十万可战之兵。”

薛濂还是很犹豫,“岳…岳父大人,塞外主将是指挥使朱鼎顺。”

“笨蛋,奉国将军有忌讳,指挥使你们也有忌讳?你小子不会是害怕吧?”

“不!”薛濂虽然依旧低头,却双拳紧握,“小婿当然不怕,只不过担心…担心坏了岳父大人事。”

“不错,孝心可嘉,去吧。”

薛濂原地踌躇几息,刚准备开口,门前出现一个靓丽的身影。

两月未见的张之音依旧长发飘飘,但整个人容光焕发,比起之前的含蓄端庄,更像一朵绽放的牡丹。

薛濂看呆了,张维贤也一愣,女儿已快速到身边,“爹爹,我回来了。”

“嗯,比老夫估计的早,都回来…”

张维贤父女突然看向阳武侯薛濂,此刻的薛濂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看着张之音胸膛急剧起伏,双眼似在喷火…

张之音只不过淡淡的扫了一眼,英国公却眉头一皱,冷哼道,“贤婿,回去吧,别忘了老夫的吩咐。”

“岳父大人!”薛濂突然爆炸,指着张之音大叫,“这是我的夫人…”

啪~

张维贤比女儿反应更快,老头以奇快的速度狠狠一巴掌,阳武侯被扇了个趔趄,扶着椅子才没跌倒。

“混账东西,胡言乱语。”

薛濂摸着火辣辣的脸,看向张之音依旧异常悲愤。

张维贤接着叹气一声,“放心吧,你的孩子之极会当做亲外甥,老夫也会当做亲外孙,一家人,不要给老夫找事。”

“岳父大人,奇耻大辱,之音眉根已乱、向前开放,不再是轻柔平贴肤,这…这是…”

“没错,我已是人妇,妹夫自重,下次再乱说话,小心被人砍了。”

张之音淡淡一句,薛濂突然跳在她面前,脖子青筋暴跳,恶狠狠道,“你是阳武侯夫人。”

嘭~

大小姐毫不客气一脚踹向心口,毫无防备的薛濂仰面跌倒桌面,屋里轰隆大响,英国公反而端起茶杯安静了,这样的阳武侯更有用。

“爹爹,钦差仪仗还在后面,女儿回来陪您和大哥大嫂过年,再…再一年,女儿恐不在您身边。”

张之音说完立刻走了,薛濂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忍着剧痛没有开口,低头站在客厅喘着粗气。

张维贤等了一炷香,薛濂的气息慢慢平稳,老家伙才阴森森的问道,“老夫听听,你调整心态想做什么?”

“回岳父大人,之音本是薛家妇。”

“呵,是啊,哪又咋样,现在她有更好的夫家。”

“就…就算再过十年,之音也得进薛家门,小婿一定让夫人主持侯府。”

张维贤缓缓放下茶杯,拍拍薛濂的肩膀,“贤婿啊,不是老夫的问题,也不是之音的问题,是你不争气,禁宫比武输了,皇帝已经默许之音做他的妻,只要塞外建功立业,也许明年的现在,老夫就是朱三寨的岳父。”

“岳父大人,宗室弃爵封功,倒大霉的开始。”

“不,朱鼎顺有这样的能力,虽然老夫也不想有一个强盗女婿。”

薛濂停顿了一会,快速拱手,“小婿明白了,小婿告退。”

张维贤一皱眉,“你明白了?明白了什么?”

“裕本不能立功,朱三寨必须大胜,西宁侯嫡女得做正妻,国公之女当然不会做偏房。”

张维贤老怀大慰,哈哈一笑,“贤婿没有白读书,不错,是块提督京营的好料子。薛家对之音真是情深义重,时间长了,她总会明白你的真心。”

“是,小婿告退。”

薛濂倒是挺干脆,演戏十几年,在英国公面前完全没有必要,内心想着如何让贱妇进门,儿女全过继到她名下,关到黑暗的地窖,下辈子永远见不到天空,以报此仇。

张维贤看着廊道拐角神色平稳离开的薛濂,脖子扭一扭,自言自语道,“够聪明,难成大器。”

老头换过管家,让侍女去把张之音请出来,还有事没问呢,这个疯女儿。

张之音来的快,交代的更快,朱鼎顺已通知塞外,正月十五前,五千人隐蔽到喜峰口的滦河山谷等待,届时他会带自己出塞,到辽西大山看戏。

张维贤听完悠悠叹息,该死的,又让他装到了,之前密奏判断大战所在地是宁远城,结果真是宁远守将不愿退。

“斥候回报,锦州大凌河一线东虏骑兵频繁出没,努尔哈赤看起来已有所准备,但他出兵也快不了,大汗亲征,粮草调拨至少得一月。”

“女儿不知道,哦,对了爹,他从周王哪里取了一百五十万两白银自用,一多半直接到江南买粮买布,五十万两送到北寨,付给鞑靼人。”

“之音认为五千人能做什么?先清理东进的山路?”

“不,这五千人会突袭,他们正月十三才会从北寨出发,好像就是为了突然出现在辽西。”

“哼,敢情是佯装援兵呀,不怕宁远城破,变成五千只羊吗?”

张之音眨眨眼,“爹,五千只羊也能换女真五千真虏,他们敢换吗?”

张维贤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女儿,“我儿说的对,随他吧。之音想尽早出嫁,年底诞生子嗣最容易也最快,迟则生变,别怪爹爹没提醒你。”

张之音脸色微红,转而又坚定道,“谢谢爹爹,顺哥定是张家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