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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鼎顺确定了一件事。

朱由检的性格已经成型了,多疑和猜忌是本能,他不相信任何人,一定隐瞒了点事。

现在与自己说一部分实话,过两天肯定会后悔,转而会猜测朱鼎顺为什么这么说。

且猜测方向一定是负面。

朱鼎顺解决他的郁结和兄弟误会不过一个时辰,他又陷进去了。

利用人性做局就是这样,就算知道也不一定能破解。

绝不可能是统一的布局,好多人都在局中,又自行其是。

独狼最讨厌,独狼最难缠,独狼最隐蔽。

但是独狼多了,还是独狼吗?

另一边的大屋子中,朱国弼躺在锦榻中,对一屏之隔的欢乐避之不听,一左一右两个美姬拥在身上,脚下还有两人给捏脚。

要多奢靡有多奢靡,近在咫尺的还有一人。

朱鼎顺若看到这场景,保准以为闯入岛国片场…

闭目享受的年轻人听着击鼓传花的游戏,突然呵呵笑道,“侯爷这里和秦淮河有得一比,想不到北方也有这么愉悦的场所。”

朱国弼眉毛一抬,懒洋洋答道,“无聊罢了,当今朝廷君子陨落,权阉当道,偏偏还出了个大将军,天道不公啊。”

“呵呵,他可不是重点,小弟入京,就是想告诉侯爷,大伙在南边商量过了,朱明有个兵才也是好事,他迟早是一个圈子的人。”

“听说有千份奏折弹劾,勋贵都避不开的自污游戏。”

年轻人突然推开美姬,脸上全是兴奋,“他会不会来这里?”

“来也是明日,今晚在正西坊。来就来吧,本侯白送他几个,清倌人也有,三万两的清倌人他给人家一两银子,吃相难看。”

“哈哈哈,这就是泥腿子的行事作风,粗糙直接,倒是对皇帝忠心耿耿。”

朱国弼突然脸色一黑,推开怀中美人,“十王府的三个混蛋坏事,白白连累一步好棋。”

年轻人撇撇嘴,“一步闲棋罢了。”

“哼,别人可不这么认为。”

年轻人疑惑了,“别人?”

朱国弼不想多说,懒洋洋趴下,示意身旁美姬给他按摩。

嘭~

一个护院推门而入,从人群穿过来到屏风后面,“侯爷,他来了!”

“什么他来了,慌什么。”

“是…是平辽大将军,还有信王!”

朱国弼猛得弹起来,“在哪?”

“来了个亲卫,让我们准备三十名琴棋书画精通的女子,必须有十名清倌人,伺候平辽大将军和信王饮酒。”

啪~

朱国弼一巴掌甩了出去,脸色阴晴不定,“还没来慌什么。”深呼吸片刻,又缓缓道,“给他,什么时候要?”

护院一缩脖子,“让…让我们送到西宁侯的酒楼。”

“今晚?”

“是…是一刻钟内!”

朱国弼一愣,哈哈大笑,“收拾一下,准备迎客,让其余客人从暗道离开,大将军在告诉本侯,我们得清场。”

护院连忙低头退出,旁边年轻人边穿衣边拱手,“小弟告辞,这家伙生冷不忌呀。”

“什么生冷不忌,他是英国公和西宁侯的女婿,当然知道本侯在这里,就是冲着我来的。”

年轻人一愣,“要不小弟陪着?”

“不,我先试试,他得知道他是贵人,不要总把自己当强盗。”

“哈哈哈,有理,告辞!”

朱鼎顺让虎子和狐狸去外围布置,不是去杀人,而是掌握他们的战力,留足够人盯梢,

摸清是什么人顶着风险聚集,为下一步准备。

因为接下来几天肯定没什么人光顾,盯梢也没多大意义。

想隐蔽控局,这个活得京城的暗子来做,得宋家兄弟收买的锦衣卫来做,所以用了很长时间。

朱国弼等了一个时辰,眼看快到子时,护院才说平辽将军和信王从落脚的青楼离开。

宵禁对大人物是个屁,朱国弼穿戴整齐来到门口等候。

远远的看着随灯笼而来的两人,信王被平辽将军胳膊揽着说话,朱国弼不禁皱眉,这家话把一步好棋也废了?

怪可惜!

忒多事了,得让他滚回辽东。

“朱国弼恭迎大将军,恭迎殿下!”

“抚宁侯果真貌比潘安,若非大舅哥提醒,朱某都不知道侯爷在外城还有个消遣场所,恭喜发财。”

“哈哈,大将军风趣,快快里边请。”

朱国弼边打哈哈,边寻思是那个大舅哥。

没必要互相为难呀!

屋内灯火通明,两侧巨大的蜡烛熊熊燃烧,整整齐齐两排侍女,全红背景衬托下,充满霓虹气息,一瞬间让朱鼎顺有点恍惚。

“请请请,请殿下上座!”

信王看一眼旁边的大将军,无奈跟着抚宁侯落座。

朱鼎顺则抬头看着布局,抚宁侯请他也没坐,而是负手两侧转了起来,朱国弼不得不跟上。

“布局一样呀,有崇文坊三个云香楼大。”

“惭愧,惭愧,京城江南人不习惯北方的热烈,柔弱点他们反而喜欢,赚点有钱人的银子。”

“侯爷深谙生意精髓,想赚钱当然得赚有钱人的银子。这也算互通有无,侯爷卖的是情怀,提供的是情绪价值,有意思。”

“情绪价值?精辟,是这么回事。”

两人转了一圈,回到朱由检身边,朱国弼刚举杯,朱鼎顺就按住他的手,“朱某从不喝第四杯,今晚够多了,再喝明日会腹泻。”

“那…观歌舞?”

“侯爷为什么不问问殿下!”

朱由检一听扯到自己身上,连忙摆手,“孤就是看看,随…随便。”

朱国弼像打发土包子似的朝旁边随意勾勾手指,立刻响起一阵轻音乐,二十位轻衣薄纱,裹着不大两块布的女子袅袅上场。

当家侯爷坐旁边就是不一样,这是两天来唯一能看的舞蹈。

动作欲拒还迎,挑逗意味十足,朱鼎顺单手托腮,脸色没有一丝变动。

旁边的信王却满脸红晕,看一眼舞姬,又赶紧低头,用了好长时间才慢慢调整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