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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三没有傻到带其他人见朱鼎顺。

一千锦衣卫本来就在上万人的看守中,猛得看到鼻青脸肿、脖子上架着刀子的锦衣都督,差点炸营。

“别动,别乱动,老子比武输了,把衣服脱了,我们认输,明天离开。”

鼎三大喊大叫,让锦衣卫把刀扔掉,把青衣扔掉,每个人被搜身过后,挨打五下全部撵进布政司衙门。

杨鹤不认识朱鼎顺,却认识锦衣都督,看到鼎三这惨样子,脸色惊疑不定。

“新平伯,你怎么会被俘?”

鼎三不想搭理他,随行的校尉连忙替他解释。

众人这才知道,锦衣都督仗着稷武王的面子,入潼关来向反贼洪大要人,他们这一千多俘虏能回家了。

虽然比武输了,却证明反贼真的不敢拿稷武王的兄弟怎么样。

衙门每个房间里都挤满人,外面是如狼似虎的守卫,鼎三无处可躲,杨鹤又追到身边问,

“新平伯,陕西怎么样?”

鼎三不耐烦答道,“杜文焕被属下绑了,延绥军投降。秦良玉战死,白杆兵全殁。”

杨鹤如遭雷击,“怎…怎么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个屁,杨大人,你是真的蠢呀,到死也不知道反贼有精锐骑军,洪大把抢来的银子全给千里外的部落,我估摸着陕西有两三万骑军,加上洪大的步卒,中原都挡不住,别说你。”

“反贼该死,他们敢去中原必定…必定…”

鼎三看着色厉内荏的三边总督,嗤笑一声,“当然不敢,所以封锁了潼关和商南。”

杨鹤终于问到了重点,“洪大到底是什么人?”

“哼,东寨的弃兵,老子差点打死的混蛋。大湏呀,有很多解难营曾经的兄弟,原以为他们战死了,没想到都是洪大的核心臣子。”

杨鹤听到这个答案,头发都竖起来了,“岂非…岂非…”

“岂非个蛋,大哥若来陕西,吓死他们。这群混蛋就是不服我们兄弟,看到大哥肯定屁滚尿流。”

天黑了,外边的守卫给他们扔进来几桶稀饭。

俘虏用餐期间,又进来一位身穿羊皮、头戴布帽,打扮怪异的头领,后面跟着一队亲卫。

哗啦啦把一堆包裹扔到鼎三面前。

头领趾气高扬道,“鼎三,若不是你们嫉妒大哥,大哥定是武王手下第一大将。你们陷害大哥,导致大哥受刑被驱逐,我们要告诉武王,大哥能做皇帝,比稷武王更强。”

鼎三非常嫌弃,“滚一边去,老子不想和蠢货说话。”

“不老实!”

头领一脚就踹到了脸上,下手干脆利落,非常狠辣。

锦衣都督脑袋被磕得嗡嗡响。

头领拍拍手,指着一堆包裹道,“这是秦马两家的印信,白杆兵死光了,也可能跑了几个。大哥让我告诉你,带着印信和这群傻缺离开。看武王的面子我们放人,从此以后,洪大与朱三寨恩断义绝。”

头领说完,临出门又恶狠狠踹了一脚锦衣都督,明显私怨很大。

呜呜呜~

房内突然响起杨鹤的哭声,接着更多的属官哭起来。

鼎三看一眼,原来他们把包裹里各级将领的印信、私章拿出来,还有一截沾满血的枪头,明显是秦良玉的武器。

第二天,早饭依旧是稀饭,一千俘虏,一千锦衣卫,被押到城外。洪大没有收走锦衣卫的马,让他们两人一马。

众人在西安城墙上近万士兵的哄笑声中起步,被五千骑军押着东行。

杨鹤此刻脑子好像‘敏锐’了,发现这些骑军的马术很好,且他们人人带着面巾遮挡沙土,这是西域人的习惯?

俘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到潼关外才解开他们,杨鹤自始至终都没听到这些骑军吆喝打骂他们,站到原野里,回望潼关若有所思。

鼎三看他这蠢样子真的想笑,干脆等他自动脑补。

潼关外五十里内无人,反贼隔三差五出一队斥候耀武扬威转一圈,百姓都跑光了。

还好,现在有一千锦衣卫接应,他们不至于被饿死。

中原现在空门大开,反贼就是不吃,搞得整个河南人心惶惶。

杨鹤不能在河南停留,屁股后面的属官也不能停留,他们全是罪臣,急奏什么的都没有意义,回京请罪是唯一的选择。

河南的官员也不想接待他们,会沾染晦气。他们也没脸与官员交接,怕影响士气被罪加一等。

鼎三可以联络到他们需要的生活物资,但鼎三行动不便需要养伤,准备再等等秦王家眷,然后到洛阳落脚,等待朝廷新的旨意。

杨鹤则先行一步,一堆人垂头丧气过灵宝、陕州、渑池、新安,用了三天才到洛阳城。

从此刻起,反贼才算真正的‘震惊天下’。

大明朝刚刚大胜的两支精锐一反一灭,反贼绝对有攻陷中原的实力。

无论杨鹤怎么说,河南各级官员雪片一样的求援奏折入京,大爷反正没有一兵一卒,现在求援,以后跑路别怪我们。

加上之前流贼糜烂山西,大湏反贼洪大,总算有了一个响亮的匪号,西虏。

不错,不错,与努尔哈赤东虏对应,还算重视。

鼎三等到秦王家眷后,带着两千人在洛阳附近,对福王之死也不关注了,他躺平养伤,把其他锦衣卫洒出去,收集陕西、山西、河南三省交界处的匪患。

两千人在三省交界的四五百里内每日奔马,到正月底,不知不觉把五千‘锦衣卫’送入山西。

一队一队的锦衣卫持令牌渡过黄河,翻越中条山,进入汾河河谷,分散在三山交界地带。

这一群匪寇在探寻山西流贼的消息,同时寻找一处落脚地盘。

而此时的京城,已经炸锅。

山西的流贼没出山、没占城,还能让中枢厚脸皮当做匪患。

当中原成堆的奏折入京,大明朝中枢刹那不吵了。

但短暂失声过后,吵的更加厉害。

可怜的兴福皇帝,每日上朝,从寅时被皇叔信王带着,总是吵到午时才散朝。

他想睡也不行,身后的皇太后不停提醒皇帝,还一直掐他的腰。

把一个本就虚弱的孩子折腾得越发像个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