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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稍微安静了一会,刘贺州跟着举手,“大王,您见谅,属下实在好奇,有…有那么多金银吗?”

“有!”

“这…这会导致白银疯狂贬值,铜币增值,比例失衡易酿大祸。”

“刘大人提了个好问题,孤以后会收拢民间全部黄金,禁止黄金交易,至于白银,会铸币流通,同时会加印纸币促进商业流通。”

“可这是个长久大事,过渡期会动荡不安。”

“错,刘大人想象一下,若把所有金银放到承天门广场半年,让天下百姓围观,发行纸币不会有任何阻碍,全世界财富在大明,以后通过发行纸币即可代替军事劫掠行动。”

“呃~属下多虑了。”

他问完之后,大厅一时陷入安静。

张之音在儿子耳边低语几句,没想到破虏对她直接摇头,显然对母亲的指点不以为然。

朱鼎顺刚好看到母子的动作,呵呵笑道,“夫人大概认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么大的疆域无法控制,必然会采取分封。那是你不知道一个好东西,孤的电报就算再慢,西征回来也该完成,以后我们躺在京城,就可以瞬息知晓万里之外的行动,有生之年,我们一定可以实现千里传音。”

张之音没理解一个字,但她也没再问。

长波信号通过电离层反射可以绕地球转圈,电台又不需要放卫星(注),五年内一定能实现电报治国,这是称霸世界必备通信手段。

有生之年也许会建设亚欧铁路,以中原人的‘尿性’,凡我疆土,百姓都有守土之责。

分裂、造反,这个词在中原文化词典中,是一个十恶不赦、数典忘祖的大罪,位列罪恶之首。

朱鼎顺必须为后人留一个‘自古以来’的名份。

安静中郑芝龙再次举手,“大哥,您图纸上的奥斯曼帝国大明叫鲁迷,嘉靖朝曾经五次到京城朝贡,使团每次都会带回去很多中原物产,我们是不是先联系一下?”

“一官功课做的不错,大明与奥斯曼的联络在一代雄主苏莱曼一世执政期间所进行。

目前奥斯曼苏丹是穆拉德四世,他才二十岁,十一岁就登基,国事完全由皇太后柯塞姆苏丹代为统治。

她正在与波斯的萨菲王朝争夺两河流域,双方打得头破血流,我们暂且不去波斯湾打扰他们。

柯塞姆本是希腊人,但整个巴尔干半岛都在奥斯曼统治下,她被认为是最危险最聪明的苏丹皇太后。

与沙皇俄国的情况差不多,沙俄目前的实际统治者是玛尔法皇太后,与她们都没什么可说,浪费唾沫。

因为她们首先维护的是自身地位,往往有许多宠臣占据朝堂,联系不会有任何结果,打完再说,她们得先感受我们强大的武力。”

“可从地图上看,大哥所说的康居都督府,是大唐安西都护府下属,到我们新占据的尼罗河下游富庶之地并没有多远,也许我们应该切断奥斯曼与萨菲两国联系。”

“哈哈,不远?陆地至少有六千里,这六千里可不是辽东到西域这么简单,中间不仅有复杂的高原、沙漠,还有死忠的宗教圣地,暂时不具备经营的条件。”

“哦,小弟明白了。”

朱鼎顺点点头,对鼎五道,“带着你的婆娘和小妾,明年五月到南洋即可,在那里适应几个月,同时躲避飓风秋季再西进。这不是孤突发奇想,只不过你随后出发,士兵们两年一轮,愿意举家搬迁,水师负责运输家属,你估计得在新领地住至少五年。”

鼎五咳嗽一声,“大哥,住多少年也无所谓,小弟想多带一万倭国从兵。”

“嗯?为什么?”

“小弟在南洋轮值接触过教徒,人懒规矩多,还有非常大的排外性,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对待这种人说教没用,只有比他们更暴力。

凡是新领地,必然会有血腥,语言不通无法沟通,只有血才能洗出忠心,倭国武士比我们的士兵更擅长做这种事。

大哥带他们从陆地进攻,应该也是同样的道理。

我们管理从兵,从兵去归治地方,不愿意归治的去死好了,反正十几年后,大明的人口翻一番没问题,我们自己人够多就行。”

朱鼎顺盯着他看了一会,摸摸鼻子道,“有道理。”

然后对毛文龙吩咐道,“东海水师去倭国招募一万人,随后把他们的家属也送到南洋,水师接力送到新领地。”

这事不能明着说,毛文龙立刻意会领命。

此后再无一人多言,朱鼎顺摆摆手,“散了吧,各自准备,孤休息几天和夫人孩子们到海兰珠城,然后会到北寨等中军!”

众人躬身道一声晚安后离开,朱鼎顺随后回到后院,让下人弄点吃的过来,他饿了。

张嫣一直在主卧陪他吃饭,搞得朱鼎顺很郁闷,多次向她皱眉示意应该离开。

没想到张嫣呵呵一笑,“我现在倒是明白你在找什么样的继承人了,开国之皇的痛苦,任何人都无法领会,因为他随便一个行为,都会变成后世效仿的典范,无论好坏。”

“那你说我在找什么样的继承人?”

“内圣外王呀,你看鼎五马上就明白他需要做什么。而且他也明白郎君为什么不带兄弟们从陆地西征,武王的兄弟不能做刽子手,但事情不仅需要做,还得做彻底,转一圈还得兄弟。”

“你想多了,西征第一件事,孤就是要教会孩子们不要脸。孤说了平推,你知道什么叫平推吗?清空所有统治,凡我疆土,必须讲汉话穿汉服。”

张嫣眨眨眼,“那你为何不明说?”

“光说不练有什么意义,文明对文明的压制,血流漂杵是常事,这一代人都会经历。我们承担了杀戮,罪在当代,利在千秋,从废墟中重建的文明,才更加有活力。

否则我为何驱寇?为何对江南诛心?

这是全新的变革,不要总是阴谋论看待我的行为。

大明内外征服的过程不同,中原百姓只不过换个头领,外面的百姓得彻底换生活习惯。

宗教比人类统治历史短多了,从史册看,宗教不过是统治阶级强加给百姓的生活习惯,我强制改变,有什么稀奇?何况我是传播中原更加优秀的文明。”

张嫣,“……”

扑哧~

一旁静坐的张之音忍不住笑场,“夫君不会对这种事产生心理障碍,不服就是罪,没什么可纠结的。上位者的痛苦是孤独,不是舍得选择。”

朱鼎顺把碗筷推一边,抱茶杯漱口摆摆手道,“我累了,你们有事商量出去,不要吵我。”

里面是个炕,回到卧室扔掉衣衫钻被窝,刚躺下,身旁钻进来两个身影,朱鼎顺大恼,张之音却一把按住他,

“夫君晚安,妾身不忍撵她出去,更不忍让您独自入睡。十二年前妾身就知道,朱三寨很孤独,我当时就明白,您是战胜孤独的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