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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鼎顺目前在盱眙,凤阳祭拜皇陵后,盱眙祭拜祖陵,直接登上洪泽湖中水师的大船休息。

凤阳、淮安府内有三十万大军,曹化淳大年初二才从南京出发赏军,一路到扬州估计需要好几天,朱鼎顺对他也失去了原有的兴趣。

丧事还没有完,孙承宗带着钱谦益回南京去了,可见他们完全不是为了奔丧。

躲马车里的钱谦益还真是命硬,装作奄奄一息,就是没脸见人,他这样子反而让朱鼎顺又想起那个恶趣味。

听说今年上元节崇祯特意调拨二十万两装扮秦淮河,朱由检与这些伪君子还真是王八对绿豆,对付这些虚伪到骨子里的人,用强不顶用,他们反而会上杆子寻死成就自己的名声。

得打脸,扫面子。

玩个偏门招,恶心他们一把,杀人前先诛心。

于是,武王向南京的密探下达了一个让人诟病的命令,竟然点名唤姓要求密探绑架六位名动江南的佳丽。

属官听后一笑而过,都没当回事,京城来了一位柳姓侍妾,出自江南画舫,武王大概对这类美人有点特殊癖好。

上位者嘛,很正常。

岸边军营里的李自成叫苦不迭,武王去哪里都带着他们,不识字也得说,三天收一次‘回忆录’,否则没饭吃。

宋裕竹闲暇时间就在整理他们的想法,越看越心惊,他们很多想法,与武王十年前说过的话一模一样,只不过武王成了英雄,他们还是流贼。

这就是枭雄英雄的共性?

正月初八的洪泽湖下雪了,兴福六年安静渡过,大灾年又要来了,朱鼎顺不是很高兴,中午喝了点酒,借着酒劲呼呼大睡。

宋裕竹整理了一下午草稿,疲惫回到卧室,房里温暖如春,床上两人熟睡,男人胸口玉臂横放,雨后梨花的娇相,她微微摇摇头,夫君对这种娇弱又充满文气的女子毫无抵抗力,口味似乎变了。

悄悄退出房间,来到隔壁,秦孝明也在休息,这鬼天气除了躺着也别的事可做。

把草稿放回随身携带的包袱中,不小心吵到了秦孝明,后者捏捏眉心坐起来,慵懒说道,“新人在笑,为何旧人不哭?”

宋裕竹扭头疑惑瞧了她一眼,“新人笑了吗?”

秦孝明点点头,“至少心里笑了。”

宋裕竹嘴角泛起一丝弧度,轻轻笑道,“夫君若不要柳如是,她一辈子孤独终老。”

“姐姐这道理不对,密探又去抢六个,回来放几年还会孤独终老,稷武王喜新厌旧找理由的方式还真是别致。”

“你这是什么想法?随时跟在夫君身边,京城的姐妹还不得气死。”

“他找什么人都行,为何找卖笑的贱人,冰清玉洁、姿色绝代,我看也稀松的很。”

宋裕竹叹气一声,到床边拍拍她的脸,“吃醋不是这么吃的,夫君若唾弃她们,北地所有人都会唾弃她们,一群可怜人,乱世中下场会非常凄惨,武王喜欢,她们就能在乱世中存活。江南十万伶人,夫君做事总有他的道理,这些人将来都会是士兵相夫教子的妻子,明白了吗?”

秦孝明眼珠子转了一圈点点头,“姐姐说的是,妹妹担心另一件事,如今王府都是知根知底之人,唯一能靠近夫君的就是女人,喜欢佳丽,这就给了她们一个漏洞。”

“嗯?什么漏洞?”

秦孝明笑了,对宋裕竹得意道,“妹妹之所以一直在夫君身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夫君呀,姑姑向我交代了好几次。”

原来是这个意思,宋裕竹笑着再次拍拍手,累了,准备休息一会。

“夫人?夫人?”

外面突然响起亲卫的呼喊,看宋裕竹很累,秦孝明迈步出门,到船舱正厅,“何事?”

“回夫人,前线水关送到湖中一艘画舫,一位绝色佳丽,投奔大王而来…”

秦孝明顿时大怒,“滚!”

亲卫猛得一缩脖子,“夫…夫人,是大王点名的那六位其中之一,而且带着奕梅夫人的信物。”

秦孝明顿时无语,转瞬又察觉不对,“她们什么时间通过扬州府?”

“回夫人,不是从运河而来,从盐河向北,与奕梅夫人路线相同,大年在扬州府渡过。”

“哪位佳丽?”

“梨园名优,陈圆圆!”

秦孝明想了一会,摆摆手道,“全部搜身,晚饭连乐师送到这里,我听听到底有多出色。”

亲卫领命而去,秦孝明则扭头去叫朱鼎顺起床。

命令才发出三日,陈圆圆就来了?朱鼎顺听后一时间有点糊涂,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老子有屁的兴趣,还不如身边这位。

闲着也是闲着,穿衣洗漱来到正厅,往锦榻一坐,又瞌睡了,拉过秦孝明枕到怀中再躺躺。

他舒不舒服不知道,秦孝明得意了,微笑着等候江南绝色。

迷迷糊糊中,看到面前站了一排乐师,当先一人容辞闲雅、额秀颐丰、人丽如花,头上插一支鲜艳的牡丹,人比花更美。

一个字:艳!

两个字:娇艳!

但也仅此而已,十四岁的女孩子,那个不漂亮。

武王慢慢坐直身子,连乐师在内,十个人齐齐下跪,清脆的声音响起,“奴婢拜见武王殿下千岁。”

朱鼎顺还是第一次听这种正式的称呼,呵呵笑了,“起来吧,陈姑娘在哪里见到奕梅?”

“回殿下,草民大年在扬州府定国公府邸唱曲,旁边一位夫人让草民到泰州拜见江南第一才女,初三自泰州启程北上。”

“为何北上?”

陈圆圆脸色一红,“定国公为奴婢赎身,送…送于殿下,侍奉殿下!”

说话声音娇滴滴的,朱鼎顺冷不防哆嗦了一下,好肉麻!

陈圆圆此时从袖口掏出一封信,双手高举,“殿下千岁,奕梅夫人有一封信让奴婢转交。”

旁边的柳如是接到手中,然后递给朱鼎顺,拆开看看,果然是周奕梅的笔迹,信末还有一个特殊标记。

陈圆圆是徐希皋为武王收罗的女人,早就想着献上去,但容易暴露他,借女儿徐允盼的机会送到北面。

朱鼎顺盯着小姑娘看了一会,直到她脸脖子同时羞红,才起身把信扔到炭盆中,很自然的到旁边的铜盆中洗洗手,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闻着纸张燃烧后淡淡的辛味,朱鼎顺大脑顿时无比清晰,毛巾把手擦干,淡淡吩咐道,“弄杯热茶来,咱们听听陈姑娘的歌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