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家老宅住了一天,终于到了十五。
慕族长和族长夫人都挺好的,苏白露在慕家老宅混得如鱼得水。
慕家的其他长辈都散落在全国各地,老宅这边一直是慕族长和族长夫人守着。
慕斯言和苏白露来了,夫妻俩高兴地跟什么似的。
十五这天,慕族长带着小夫妻俩祭拜了祖宗。
过了十五,慕族长和族长夫人让慕斯言和苏白露在家中多玩几天。
慕斯言包括慕老爷和慕太太确实有两年都没有回来了,加之大伯和大伯母盛情难却,就同意多住两天。
学校那边,慕斯言打了个电话,安排了一下学校的工作。
苏白露这边的课程,慕斯言也打了一声招呼,报了一个名,也很好解决。
十六这天,慕斯言带苏回来一个朋友。
向苏白露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楼兄,你唤他兰舟便是。”
这个楼兰舟长相和名字反差太大,若是光听名字,一定不知道他是个身材健硕的大汉。
眼前的人,有着古铜色的皮肤,额角有一道疤痕,国字脸,眼神锐利,像是有杀气,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气势不凡。
苏白露笑着伸出手,同他握了一下。
楼兰舟的手只轻轻一握就离开,笑着同慕斯言道:“明怀你速度够快啊,比老子的枪还快,这才多久就成亲了。”
慕斯言笑笑,面色微沉,问道:“你怎么样?”
楼兰舟收回笑容,面上都是肃杀之气。
“局势不太好,王铁柱那个狗日子的,时不时来骚扰一下,祸害了我们不少人。”
“我老子一去,内部也不太安稳,最近内忧外患,真是令人头疼。”
慕斯言已经听说了他父亲的事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急,总会有办法的。”
“说说你不是在南川吗?怎么会到这儿来了?”
说起这事儿,楼兰舟又是一肚子火气。
“这苏省的海匪胆子肥了,敢截了老子的洋货,我这次过来就是要要回这批物资。”
说罢,看了一眼苏白露,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
“去书房说吧。”
苏白一听就知道了,这是不想自己再听了,识趣地走了。
慕家老宅的花园颇大,许多花都还没开,花园规划地颇为舒服,逛起来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从慕斯言和楼兰舟的对话中,苏白露觉得这个楼兰舟一定不是寻常人。
这通身气派,说他是土匪,苏白露也是信的。
慕斯言的交友面还挺广的,上到文人,下到草莽,都有些交际。
想到那家伙富到留有的积蓄,苏白露也释然了。
肯定有什么暗手。
苏白露一直在园子中打转,直到慕斯言来找她。
苏白露见他身后没人,问了句:“楼先生呢?走了?”
慕斯言点点头,搂着她叹了口气。
苏白露察觉到他有些低落,乖乖地任由他抱着。
慕斯言的心思,苏白露多少知道一点。
作为一个文人,一个见识过海外繁荣,见识过本国腐朽弱势的读书人,多少是有些忧国忧民的心思的。
也不知道楼兰舟粗碰到了他哪根神经,此时的慕斯言像抱着她像是抱着一根浮木。
苏白露不禁反思自己,堂堂一个现代人,到了这个年代,只顾自己,谈情说爱,衣食无忧,这样对吗?
虽然有时候会参加一些慈善活动,捐点钱,但好像也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
这个时空和前世是不同的,可她多少能看出来,国家处于弱势。
弱势她们这辈不努力,后背们该怎么办?就那么任人侮辱,为猪为狗吗?
这一刻,她在考虑自己能做些什么!
种田?这种状态,她没有这个技能。
从军?她细胳膊细腿,上去就是送菜。
经商?她也没干过,不知道这里面的东西,贸然去做只会赔得血本无归。
想来想去,这个时期还有一个重要的东西,要是她能将这玩意儿弄出来,那可是利国利民,一本万利的玩意儿。
这就是盘尼西林,也就是后世说的青霉素,据说国外已经有了重大的进展了,不过目前还没办法投入批量生产。
而她不一样,她有空间啊。
空间中还有一味很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空间水。
这玩意儿偶尔喝一点作用不明显,要是连续喝它一个月,身体素质能大大提升。
虽然不能让全国人民都喝上这玩意儿,但是她可以试着将它加到药物里面,或许能有奇效呢。
大学的专业和学习方向,苏白露已经想好了,她要学习医药方面。
一来给自己打个底子,二来学习更多的专业知识,再有空间这个作弊器,说不定真的能搞出什么好东西呢。
只要搞出了绝对有用,且能大批量生产的东西,别的东西还愁什么。
过了四六,慕斯言和苏白露就向慕族长和族长夫人辞别了。
这两天,族长夫人又置备了不少恭喜,全部装到货船上了。
甚至连她和慕斯言的行李都随着货船一起走了。
苏白露和慕斯言还真能空手回去。
走的时候,慕族长和族长夫人颇为不舍,叮咛嘱咐,让他们有空多回来看看。
甚至亲自将他们送到了码头。
短短几天的相处,苏白露也很舍不得这一对慈爱的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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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露和慕斯言才回上海,吃过晚饭,程洵带电话过来问黄婉兰的下落。
“表嫂,婉兰有没有到你那儿?”
电话那头,程洵紧紧握住电话,声音急促,仿佛期待着这个答案。
苏白露一惊,急忙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程洵将黄婉兰失踪的消息告诉了她。
“听家里的下人说,她下午说是出去听戏,这会儿还没回来。我问了岳父家,问了所有和她相熟的人,都说没见到她。婉兰平日绝对不会超过五点后回家,这个点还没回来,我很担心。”
苏白露听了心中也着急,黄婉兰一向温柔懂事,就算是要晚回去,也会提前说的。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现在天都黑了,世道这么乱,她一个千金贵妇人,能去哪里呢?
这都大半天了,还没回来,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慕斯言在一旁听得分明,接过电话说了几句,就挂掉了。
然后又连续拨了几个电话,交代人去找,做完这些,边拿外套穿上,边对苏白露道:“你乖乖待在家中,等会儿早点睡,我去找表妹。”
苏白露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也想跟着去,慕斯言不让,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听话,表妹会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快步走出家门。
不一会儿,苏白露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
她哪里睡得着,焦急地在客厅中转来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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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黄婉兰只觉得头昏沉沉的,听完戏,她就在准备回去的。哪只道刚从戏楼里出来,手包就被别人抢走了。
她想都没想,就跟着抢她包的人身后,忍着脚疼,一直跟到了一个小巷子。
小偷没看见,后脑勺一疼,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手脚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嘴巴也被塞了布。眼前一片黢黑,好像被撞在麻袋里了。
只听到两个陌生的声音。
“大哥,这妞儿还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呢,咱么嘿嘿...也享一把艳福!”
另外一个粗犷的声音呵斥道:“行了,别做白日梦了,还是早点解决了好。再拖下去,被人发现,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黄婉兰听到他们打算杀了她,吓得浑身哆嗦。
她从没见过这样穷凶极恶的人,现在被他们抓住了,浑身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她想她必死无疑了。
可她想不通,她哪里得罪过他们。
她不敢挣扎,就怕那些人知道她醒了,又起了别的念头。
死固然可怕,可被人挞伐,被人侮辱,才最让她受不了。
马车轱辘轱辘前进,每一轱辘都压在她心里。
极致的恐惧过后,她反而平静了。
她想或许这些人会直接一刀子解决她罢。
这样也好,短暂的痛苦过后,她就再也不用害怕了。
不知道马车走了多久,车帘被掀开,冷风透过麻袋的缝隙吹进来,黄婉兰冻了一个哆嗦。
对于死亡的恐惧又回来了。
她自嘲地想:“看来我也没有那么坦然。”
黑夜中,她被人带着麻袋抗在了肩膀上。
两个男人贼头贼脑地在四周逡巡,没看见有人,抬起麻袋直接丢在了海里。
黄婉兰这一刻才知道他们是想淹死自己。
手脚被绑得紧紧的,黄婉兰连挣扎都做不到,冰冷发咸得海水灌入她的鼻孔,肺部的痛苦比切断手脚还痛苦。
在苏苏省没逮到劫走他货的人,经过几方打听,听说那个龟孙儿到了上海,楼兰舟带着人手已经在这里蹲守了两夜了。
哪料到那龟孙儿狡猾得很,向只乌龟一样缩头缩脑,就是不露面。
心里正盘算着想其他办法的时候,见到连个人抬着什么东西贼头贼脑地四处张望。
楼兰舟手下的人个个眼神发亮,整装待发,就等楼兰舟发话,一拥而上。
楼兰舟看来半天,挥了挥手,示意原地待命。
这两个人怎么看都像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比如杀人灭口。
这么小的阵仗,不像是那个龟孙子。
楼兰舟思虑了片刻,决定上前去看看。
脱掉身上的厚外套,一个猛子扎入海中,果然在海底捞出一个麻袋。
打开麻袋,里面居然是一个女人,一个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女人。
楼兰舟从靴子中掏出一把匕首,三两下将女人身上的绳之割断。
月光下,女人面色惨败,鼻口一丝气息也没有。
楼兰舟立马解开她身上厚重的棉袄,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狠狠按压起来。
期间还不断朝着她口中渡气。
这是他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学到了一门呼吸法门。
女人的嘴唇软软的,被海水冻得冰凉,还带着海水的腥咸味儿。
楼兰舟从来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既然救了,就要救到底。
一下、两下...足足按压了一百多下,女人终于狠狠吐出一口水,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黄婉兰有一瞬的迷茫。
迷茫过后,惊慌得坐起身,往后退去。
发现自己身上的外套被解开了,心中更加惊惧。
死亡的滋味不好受,她再也不想再经历了。
“你是谁,到底要做什么!”
“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黄婉兰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边退边问。
楼兰舟听她误会了,急忙解释,“你别怕,是我救你上来的。”
“不信你看我身上,衣裳是不是湿的?”
黄婉兰闻言定了定神,抬头看去,他的衣裳果然是湿的。
并且没有穿外套。
上身只穿着一白色的衬衣,被水打湿后,紧紧地贴在皮肤上。
透过月光,还能看机他紧致的腹肌和身上的无数的伤疤。
她从来没见过男人这样,和程洵也只在洞房的那一夜见过,程洵的身材如他人一样文弱,这样一对比,黄婉兰立马羞得脸色通红。
楼兰舟见她盯着自己的上身发呆,莫名觉得她有些可爱。
干脆将衬衫脱了下来,狠狠将上面的水拧干,黄婉兰听到动静,偷瞄了一眼,不想看到更加直观的肌肤,脸上红得滴血。
楼兰舟当然看见了她的反应,舌头顶在后牙槽笑了一笑,利落地船上湿的衬衣,往完跨了几步,伸手拉她起来。
黄婉兰迟迟不伸手,本想靠着自己的力量起来,可浑身没一点力气,只能羞涩地伸出小手,握住楼兰舟带着茧子的大手。
至于她为什么被人绑了丢子海里,楼兰舟只字不提,捡起地上干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走,我送你回家。”
黄婉兰告诉了她的主子,楼兰舟慢慢走在前面。
看着身前伟岸的男人,黄婉兰心中莫名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