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梓音一心维护嫂子,欧天歌则对那句“没人管教”耿耿于怀,两人的争吵越来越激烈,谁都没发现路边立着的警示牌,那上面明确标注着:前方路面坍塌,请绕行。
“曹亮平日里只知道做手术和看书,要不是你半推半就,他怎么会……”
曹梓音的话没等说完,车后突然响起了没间断的鸣笛声,中间还夹杂赵天翼嘶哑的尖叫。
“停车!快停下来!音音!停车!”
两人这才如梦初醒,眼看坑洞就在眼前,刹车根本来不及,曹梓音双手齐上,猛打方向盘,试图掉头,跟在后面的赵天翼紧紧盯着她们的车,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即便曹梓音的反应足够迅速,可终究躲不及,车子猛然向下俯冲,跌进了坑中。
一阵剧烈撞击声后,车体的金属碎片、玻璃渣子溅的到处都是,安全气囊瞬间弹出,水晶摆件猛的砸到曹梓音的太阳穴上,尘烟中,曹梓音因为痛感而维持了短暂的清醒,她感到呼吸困难,头晕耳鸣的尤其厉害,但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如何脱身,而是查看欧天歌的状况,她费力的问道:“欧天歌,你,你怎么样了?”
欧天歌的脸对着窗外,曹梓音根本就看不到她的状况,只能强忍着喉咙里的不适又叫了两遍她的名字,可人却依旧没回应,曹梓音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这时,副驾那边的车门突然被拽开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刚刚连走路都痛的龇牙咧嘴的赵天翼。
曹梓音最后的记忆,是看到赵天翼摸了摸欧天歌的鼻息,确认人还活着后,麻利的用刀割开了安全气囊和安全带,小心的把人拉出了车外,而这整个过程中,他不曾看过自己一眼。
曹梓音看的很清楚,赵天翼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前不久从网上订制的车用逃生刀,她嘴角噙着笑,缓缓合上了双眸,但眼角却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此时此刻,心碎的滋味在她那里终于具象化了。
急救车上,欧天歌醒过来一回,那是因为她总能听到有个声音在反复叫着自己的名字,可她意识混沌,只想睡觉,于是不耐烦的埋怨:“好吵,能不能把嘴闭上。”
赵天翼听到后终于松了口气,捋顺着她的头发安抚道:“天歌别怕,就快到医院了,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欧天歌感觉自己像窝在阳光晒过的棉被里,即便能清楚的听到赵天翼的声音,可还是懒得回答,现在的她好困啊,除了舒服的睡上一觉,别的什么都不想做。
……
一年半后。
曹梓音身穿着洁白的缎面婚纱站在镜子前,造型师帮她整理好后背巨大的蝴蝶结后,满脸艳羡的称赞道:“曹小姐,您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没有之一。”
曹梓音并没有因为得到赞美而开心,相反,她十分焦虑的指着眼尾的疤痕说:“这里在帮我遮遮吧,太丑了。”
曹亮听到后,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她身后,两只手轻轻落在她的肩膀,仔细的看了看镜子里的妹妹,温声安抚道:“我离你这么近都不太容易看得出这里有疤,所以你不用那么焦虑。”
曹梓音也意识到自己太过于紧张了,于是双手按住胸口,深深吐了口气,尽量平稳的答应下来:“知道了,曹老大。”
“音音,你真的决定好要嫁给他了?”
曹梓音低头看了看婚纱,然后笑容甜蜜的看着曹亮说:“当然,我决定好了。”
自从那次车祸,曹梓音就转了性子,除了对那道车祸留下的疤痕毫不掩饰的憎恶以外,再看不出她对任何人、任何事厌烦,曹亮总以为自己很了解她,可如今也看不透了,只好非常认真的对她说:“那妹夫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回来找我,看我不把他的肠子拽出来打个死结。”
曹梓音没忍住笑了出来,她靠在曹亮怀里,撒着娇说:“这个我绝对信!”
这时,曹亮的老婆急三火四的闯了进来,见他俩还在闲谈,火气蹭的就起来了,她推开曹亮,把曹梓音拉到门口,边检查她的妆面边埋怨:“小姑奶奶,十一点十八分的仪式,这都十一点十分了,你还跟你哥在这儿腻歪什么啊!”
曹梓音噘着嘴,求助的看着曹亮。
曹亮耸耸肩,一副受气模样,说:“别瞅我,我在家的地位你是知道的。”
曹亮老婆白了他一眼,警告他说:“叫你来催她,你可倒好,整个一拖油瓶,等我回家再收拾你。”又回过身,再次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满意的对曹梓音说:“我看都挺好的,下楼吧,曹家大姑娘。”
曹梓音见她比自己还要紧张,感动的拥抱了她一下,说:“谢谢你啊,嫂子。”
璀璨的灯光下,轩昂的交响乐中,曹梓音挽着父亲的手,缓缓走进婚礼大堂,她从头到尾环视了一遍宾客席,终是没看到她想看的那个人。
婚宴快结束的时候,李睿才提着一个精美的购物袋出现在酒店门前,看着气球上拱门上挂着“泰梓先生、曹梓音小姐新婚大喜”的横幅时,眼尾微微上挑,感慨道:“还是在里面清闲啊。”
李睿刚推门进去,正好两人敬完酒准备回主桌吃饭,泰梓看到他后,立刻拉着曹梓音的手,大步迎上去。
“李睿哥,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啊?赵天翼哪去了?我还想好好敬他这个媒人一杯呢!”
李睿把礼物交到泰梓手里,说:“听说西藏有个大夫治疗腿疾十分厉害,天翼知道后,立马带着天歌去了西藏,不过他临走时特意交代我,虽然他人来不了,但礼一定得到,还有喜酒,回头他也得讨回来。”
泰梓爽快的答应:“没问题!”然后
李睿很有深意的看了曹梓音一眼,说:“曹总监今天很漂亮,离开了万诚那种人人皆牛马的地方,果然气色都变好了。”
曹梓音客气的回道:“谢谢李秘书了。”
李睿猜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说:“万诚还有事,我就先走了,再次祝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