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父亲说了一通,我郁闷的盯着火堆看。
我发了狠似的,忽然就不想跟父亲藏着掖着,愤愤道:“我跟程宵没可能的,我要去n城找苏熠!”
“不行。”父亲拒绝的斩钉截铁:“谁都行,他不行。”
我猛然站起身,吓了大毛一跳,呆呆的抬头看着我。
“为什么不行?!”我烦躁的踢着旁边的树枝:“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去喜欢一下他?他对我很好的,他……”
“就是不行!”父亲也站起身来,定定的看向我:“他就是不行!”
每一次、每一次只要我和父亲谈起苏熠的话题,最后都只会变成无疾而终。
变成我们互相赌气,不再讲话。
“如果你真的有理由,求你告诉我。”我紧捏着拳头,才能让自己忍住愤怒:“为什么他不行?究竟他做了什么错事?”
父亲的嘴唇张了又合,最终化成一道无力的叹息。
“我不能告诉你,我答应过他。”
“答应谁?”
父亲说:“苏熠。”
我猛然想起,曾经我把苏熠捡回来的时候,我也曾经问过他这个话题。
他给我的回答是什么来着……
“你是嫌弃是个孤儿吗?”我漠然问着:“你嫌他没钱,给不了我好的生活?还是他无父无母,没人帮衬他?”
父亲愣住:“你就是这么觉得我的?”
我沉默。
我不愿意这么想他,但苏熠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我无从得知他们两个当时的谈话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如此抵触苏熠,但看着父亲错愕的神情……
我了然,他们两个之间肯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苏熠的「谎」我听过了,这一次,我想听听父亲的。
我说:“我不想和你吵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再瞒着我也没什么用,你说出你的理由,如果我接受,我就再也不去找他,只是咱俩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哪也不去了。”
我尽量安静、平和的说出这句话。
但这是假的,无论父亲的回答是什么,我都不会放弃去找苏熠的。
父亲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到篝火旁边。
我也坐下,等待着他开口。
“具体说了什么,我答应过他不能告诉你,他也答应我不再和你有牵扯……”父亲垂下眼睛:“我能告诉你的是,你和他不合适,这孩子心事太重,想的也太多,和他在一起肯定会伤害你。”
说了等于没说。
“我觉得他挺好的,又勤快又善良,对我也好……”我掰着手指头数苏熠的优点,还是不肯放弃向父亲卖他的好。
“小桐,”父亲打断我:“看人有时候不能看他的优点,得看他的缺点,看他的最低处。”
“啊?”我没明白。
“唉……你这孩子……”父亲不断叹息:“苏熠确实,哪里都好,你说的这些优点我承认,但你就从来没发现他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对劲?苏熠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仔细从记忆中回想着,除了善良的貌美老婆,完全想不到苏熠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儿的好看算不算不对劲……
我摇头:“他对我很好,咱俩就算穷的剩一口饭,他也能给我吃,我看不出来他哪不好。”
“臭丫头!”父亲恨铁不成钢的伸手过来打我的头,气的恨恨的看着我:“你就没发现他对你的占有欲太强了吗?”
……
这么一说……
我回想起,当时冰块系统带我进入的,苏熠的回忆里。
我脑内不断回想起苏熠抱着我骨灰发疯的样子……
我想到我死了之后,他还在实验室里种着连翘花……那么一点点的小瓶子,种着大型木本的植物,还能让它开出花来……
他究竟是用什么东西种的……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结合系统那里高的离谱的黑化值……也许……
我老婆好像、似乎真的……不太正常……
我甩了甩头,不想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影响,仍旧坚定的反驳:“他占有欲强就强点嘛……又不能因为什么把我给杀了……”
就他那个腿脚……他应该也没那个力气把我杀了……
父亲幽幽看了我一眼:“他是不能杀了你……他能把所有接近你的男的宰了,你信吗?”
我想说,我不信。
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我脑中又重新闪回了一遍他抱着我骨灰疯癫的样子……或许可能……
嗯……
我色厉内荏的反驳:“哪来的男的接近我……”
父亲冷笑一声,掰着手指头数:“那个秦惟,名字都是你起的,你觉得苏熠知道了能放过他?还有这两天跟你走的挺近的那个程宵,就他这个表现,我看第一个就得……”
我得承认,他说的对。
我连忙打断他:“好,停!”
真是一件事儿没解决又招来另一件事儿。
本来还想仗着程宵的势想办法把顾行宰了……
但现在和他越来越牵扯不清,再这么下去就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形势够严峻的。
“要不……”父亲看我苦着一张脸,尝试着问道:“你和那个脑子不太好使的那个程宵试试?至少他看着就没啥心眼子……”
我哪来的胆子背着苏熠跟程宵谈?!
我都不敢想象这个场面!
我赶忙拒绝,一溜烟钻进五菱空间里。
……
第二天一早,军队营帐内。
“来的这么早?”
幸游还在养伤,穿了一件宽松的白t恤和运动裤。
总算把那身军装脱了下去,看着就像个邻家哥哥。
啧……以前怎么没发现幸游长的这么好看……
不对,哥是有老婆的人,不能到处乱看。
我蔫蔫垂下头:“闯祸了,来的早点,有什么我能干的活吗?”
幸游叹了口气:“大家现在都在休整呢,士兵们也伤的伤累的累,我们大概还得休整个五六天才能出发,你也不能每天就这么来大营打卡啊。”
还要五六天才出发吗……
“你背上的伤怎么样了?”我问幸游道。
他龇牙咧嘴的摆出一个哭脸:“虽然跟崔老师他们比起来不算什么大伤,但位置挺不好的,晚上睡觉都只能反过来睡。”
我想起之前他和我说军队里已经没什么伤药了,伸手从空间中把之前在系统里兑换的急救箱掏了出来。
“我这里还有点儿应急的东西,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用得上。”我一面在急救箱中翻找,一面问他:“伤口也不能就这么拖着,我找点药先消炎镇痛也行。”
幸游摆出一副老父亲的姿态:“唉,可有人关心一下我这个孤寡老人了。”
我翻了个白眼,掏出了碘酒和一包写着「破铜烂铁牌专业级云南白药」的药粉:“t恤脱了,伤口露出来。”
幸游从善如流,露出后背给我。
我愣住。
他背后不仅仅是一两道抓痕,而是密密麻麻的十数道。
那背后几乎血肉模糊,一道贴着一道,很难想象有人可以在这么严重的伤口下还能行动自如。
“怎么了?”幸游见我不说话,装模作样的搓了搓胳膊:“好冷啊,上完药我还得去巡逻呢。”
我气的想给他一脚。
但看着他这么重的伤,还是忍住了。
“去什么去!”我凶巴巴的掏出碘伏往他伤口上抹:“我帮你代班,你就好好在这睡着休息吧,不然等过几天你还没好我还得继续替你。”
可能是我下手有点黑,幸游背后的肌肉都在微微痉挛,他也痛的厉害似的,不敢再拗着我:“好好好,好好好!都听你的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背上的伤口太多太密,碘伏都已经用空,还没够。
我又从医药箱中掏出了一瓶双氧水,又开始消毒。
双氧水好像要比碘伏稍微更痛一些,我能看见他耳侧出了汗。
我怕汗液滴到伤口上,赶忙拿纸递给他,让他自己擦擦。
“你……”门口处传来人声。
我抬头望去,是程宵。
幸游也抬头看见程宵,不太好意思,伸手挡住了自己胸前的位置。
“你怎么不喊一声呢……”我无奈道。
随后把幸游刚刚脱下来的t恤递给他:“你挡着点。”
程宵面无表情的踏步走进来:“我干嘛敲门?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
是不是我的错觉啊……我总感觉这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我不理他,把刚刚那包云南白药药粉轻轻的擦到幸游背上。
“嗯……”
这次似乎是真的疼得厉害,我看见他的拳头捏的死紧。
“你忍着点,这么大面积的伤不疼怎么可能……”我叹了口气,尽量加快着上药的速度。
本来还在用棉签一点点上,看他吃痛,直接换成了医用棉花沾着上。
如此一来也就免不了手和他背的碰触。
虽然快了不少,但也总会碰到。
每每碰见,我都感觉他痛的厉害。
然而越怕,就越碰越多。
“我来吧。”程宵看我急得慌,伸手推开我,把棉花拿了过去。
他手很稳,一下一下的,药粉都去了它们应该去的位置,没有丝毫错漏。
幸游在换了人之后,也大大松了口气,苦着脸称赞着我:“药上的挺好,下次要不就让程宵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