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熠睡眠很浅,我拉着他的手一动不敢动。
没过几分钟,我靠着床头也睡了。
迷迷糊糊,我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吓得赶紧看苏熠,他应该是太累了,竟然没醒,自然呼吸平稳的躺在床上。
我小心翼翼的松开拉着他的手。
幸好没什么反应。
我起身开了门。
门口居然是秦惟。
我小心翼翼出了门,把门虚掩住了,怕吵醒苏熠。
“哥,你怎么来了?”
秦惟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听说你的事了,来看看。”
“嘿嘿。”我接过东西:“谢谢哥。”
“他还好吗?”
我叹了口气:“不怎么好。”
秦惟懒散的靠着墙:“怎么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听说人都送去急救了?”
“不能说。”我叹口气:“这事挺复杂的,跟研究所也没什么关系。”
“看你愁的。”秦惟笑:“大不了就跑。”
我害怕苏熠听见,赶紧往门里看了一眼。
他还躺着呢。
我松了口气:“这种话以后可别再说了,跑能跑哪去?这研究所连个蚊子都飞不出去。”
“那可不一定。”秦惟敲了敲脑袋:“想想,蚊子肯定是能出去的。”
蚊子确实是能出去的。
通风口,人也是能出去的。
秦惟看着我瞪大的眼睛:“怎么样?想不想跑?”
……说不想是骗人。
但苏熠那边呢,他会想逃出去吗?
我叹了口气:“现在先别说这个了,我考虑一下,等之后给你答复。”
“我等你答复,你知道去哪儿找我。”秦惟指了指保温桶笑了笑:“够你们俩的。”
我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总给你添麻烦。”
“好了好了。”秦惟摆了摆手:“你好好的就行,我走了。”
我也笑着和他挥挥手:“哥拜拜!”
拎着东西,我小心翼翼的进了房间。
苏熠竟然还闭着眼。
走到他桌子前,我把东西放下了。
我叹了口气,去床边捏了捏苏熠的脸:“别装睡了,醒了吃点东西再睡。”
秦惟敲门那么大声,我都醒了,他根本没可能不醒,而且我就在门口讲话,吵到这份上他还没醒?基本0可能。
果不其然,苏熠听了我的话,也不装了,施施然睁开眼,撑着半坐了起来。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还好。
似乎是对自己的偷听有点不好意思,苏熠的耳朵微微发红,似乎是想问我什么,又敢开口的样子。
“没关系,我在门口说就不怕你听。”我说:“小宝乖,我不走。”
苏熠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不讲话吗?
我叹了口气,从保温桶里倒出半碗白粥,又拿了勺子,坐回了他床头。
我吹凉了一勺,递到了他唇边。
苏熠摇摇头,伸手想去拿勺子:“我自己可以。”
我躲了一下,笑眯眯的看着他:“我们熠熠是乖宝宝哦,啊——”
苏熠无奈的摇头笑了笑,最后还是张嘴咽了。
半碗粥被我喂下去,苏熠的耳朵已经红的快滴血了。
我满意的放下碗:“先吃这么多吧,你再睡会儿,我去把屋子收拾一下。”
苏熠的房间里还乱七八糟的,卧室的地上还有血迹,浴室更惨不忍睹。
嗯……要把浴室清理干净、擦地、还要换苏熠的床单……
“小桐。”苏熠伸手拉住我:“不用了,我来做就行了。”
“你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做?”我摸摸苏熠的头发:“以后我也要在这里住啊,帮你收拾房间就算本人的投名状了。”
苏熠有点惊讶于我这个决定,摇了摇头:“你不用听乔老师的。”
“我没听他的。”我说:“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你别多……”
“我不想这样。”苏熠打断我。
他语气冰冷,我听的怒从心头起。
……
不就是精神病吗?好像谁没病一样。
我拉开苏熠那个放着乱七八糟东西的床头抽屉:“苏熠,我没时间和你因为这件事情吵架,如果你不让我和你一起住,现在我就把这些东西在你身上全用一遍……”
“你用吧。”苏熠怔愣一瞬,随后绝望的对我笑着:“反正我这种破烂货色也无所谓你用什么了,需要我和陈小姐讲一下用法吗?”
“陈小姐?”我点点头,拿起昨天捆他的绳子:“就从这个开始吧,我不用你教。”
苏熠想挣扎着起来,但身体实在太不争气,直接被我摁在床上。
我把他双手绑的严严实实,正好他的床头是镂空的木头,我顺手直接把他手固定在上面了。
苏熠满眼冰冷的看着我,一点求饶的意思都没有。
我问他:“还叫我陈小姐吗?”
苏熠转过头去,根本不看我。
“好。”我笑着看他:“苏博士不是都敢直接割腕了吗?还有什么怕的?”
我继续摸着他抽屉里的各种道具。
那些用来自残的刀片和针之类的直接被我pass,我继续翻找着别的能用的上的。
可惜,大多数东西都是用来自残的,就连那种东西上大多数都有坚硬的凸起,料想用这种东西抚慰都不可能会舒服。
这精神病还挺会找东西的,光往那种用了疼的东西使劲。
虐待式的强制不是我想要的。
有时候也因为他聪明而生气,虐待自己的途径都弄的这么广泛。
于是我黑着脸又把抽屉合上了。
这些破烂玩意,改天都给他丢了。
我施施然又上了床,坐在他腿上压着他的大腿,朝着我想摸的地方伸手。
“陈星桐!你停下…嗯……”
苏熠震惊,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阻止我,但明显我绑他手的技术还可以,哪怕他拽的绳子发出闷响,都没能松开一点。
我伸手使力:“我是谁?还叫我陈小姐?陈小姐可以在床上对你这样?”
“嗯……松手……别让我恨你。”
苏熠耳朵已经完全红了,连带着眼下都红了一圈,让人看着可怜。
“恨我?”我继续一边继续一边问他:“我是谁?我是你可以随便抛弃的人?是那种要你跑到你老师办公室去想办法让我走的人?还是前脚刚哭着求我不要离开你后脚就自杀想摆脱我的人?”
苏熠想反驳,我毫不客气的继续发力,他难受却不敢叫出声,又怕我伤到,不敢动脚踹我,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闷哼。
“我……我没有。”
我都被他气笑了:“你没有?我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耳朵?你自己做了什么还要我给你复述一遍?苏、博、士。”
“停下,小桐。”
捆在他手上的绳子终于被他用尽全力扯开。
苏熠一个翻身压在我身上。
我感觉被他握住的手腕上一片湿热。
他刚才扯绳子时候,手腕上的伤的缝线被崩开,血液渗出了纱布,流到了我手腕上。
苏熠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我,坐起身。
应该是很痛,他紧闭双眼垂下头,没受伤的左手紧握着右手腕。
我赶忙从空间中掏出急救箱,重新给他处理了伤口。
苏熠沉默着任我摆布。
“我没有随便抛弃你,也没有想让你走,也没有说话不算数。”他默默地看我:“我只是……”
他垂下头,泄了气一样的,像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黑猫:“我觉得自己太脏了……”
“脏什么脏!”我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头:“怎么就脏了?我闻闻。”
我用力吸了一口他颈间:“多好闻啊,有小猫味儿。”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苏熠深深看了我一眼,把头垂在我肩膀上:“秦惟说得对,跟他走吧,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你这可不是想让我走的样子啊哈……走也行,那你跟我一起走。”
他摇摇头:“我不会走,也走不掉,我除了研究所无处可去,外面也并不适合我生存。”
“我养你。”我说。
反正上辈子我和苏熠也是这么过来的。
“我不想这样。”
同样的话,他又说了一遍。
“那你想怎么样?”我看着他:“你说了算,都听你的。”
他说:“我想你走。”
“就这么离开我,再也别回来,我情愿你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没见到过我,对我们都好。”
他眼中满是破碎和绝望:“我情愿你恨我怨我都好过你可怜我。”
“我不需要你施舍给我的爱,你让我觉得我好像是路边的猫猫狗狗,你开心了就摸我两下,不开心就丢到一边……”
“我走了然后呢?”
我伸手扶住他的肩膀,逼着他直面我:“然后呢?你再像前几年一样折磨自己?把自己弄成病例里那个样子?我走了你的病就会好了?”
“我病的时候,每天都能看见你。”他笑着:“我不用担心你走,不用提心吊胆的担心你喜欢别人,虽然是生病,但我从来没那么开心过,你每天都陪在我旁边……”
“如果你不让我走。”我说:“以后我们就都这样过。”
“你怎么就不知道呢?”苏熠的语气逐渐冰凉:“如果你留下,我的情绪就会越来越不稳定,就会担心你被别人抢走,就会怕你不爱我了,你愿意就留在这里忍受我喜怒无常的脾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