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外面已经擦黑,风渐渐大起来,发出呜呜的厉吼,仿佛是不甘的冤魂想要冲进荣庆堂。
凤姐儿听见这风声,忍不住的颤抖一下,像只受惊的鹌鹑依偎向贾琏。
贾琏与凤姐儿新婚不久,此时情思正浓之刻,见到娇妻如此,看向自家二婶的眼神更加冷漠。
“二婶,却是不知道凤儿到底是哪里做错,惹到了您。
您竟然设下这毒局害她,若非是您撺掇,她哪有那个脑子,去放着损了阴德的印子钱。”贾琏想到刚刚自己妻子所说,二婶竟然撺掇她不要孩子,反而要抓紧这管家之权。
他心中更是透亮,恐怕自己这位佛口蛇心的婶娘,早就将他们夫妻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想要除之而后快,这次不过是第一波而已。
偏凤儿是个蠢的,往日里的精明竟然都是浮在表面。
如此简单的计谋,竟然看也不看就跳了进去,也不知到底放出去了多少。
虽说他此时并不在意钱财,大不了补上便是,然这损的阴德却是哪里能补?
想到平日里他们这些公子哥吃酒之时听闻的市井传闻,那放印子钱的哪里有个好的下场,且具是祸门丧家的夜叉星。
贾琏的话,让王夫人脸色一白,她下意识的反驳:“琏儿,休要胡说,这事儿哪里和我有关?
老爷,我冤枉啊!”
王夫人此时虽惊惧交加,却也打定主意,若是询问起来,便将一切如同原来的设想推到凤姐身上,左右当初她们说话的时候没有人在。
“王氏,你却将实话对我说,你到底有没有穿的侄媳妇放印子钱。”贾政面色阴沉如水,盯着王夫人喊道。
王夫人听到丈夫的说话,却是瞬间精神起来,她脸上苍白一片,眼中满是泪水,唇角腮边具是委屈,一副不知该从何诉说的模样。
“老爷素日里是最知道我的,老太太你也知道,我一向是个不通俗物的。
平日里,不过怕凤儿年轻给老太太添堵,略微知晓个一二而已。
哪里又知道这些东西,又怎么知道这印子钱,到底是个何物。”
王夫人说到激动处,忍不住用帕子轻视眼角,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这一副模样,在众人眼中,却是各有不同。
贾母冷眼打量王夫人,心知此事必定是她所指使,但是却不肯为了老鼠打破玉瓶舍不得还要替对方遮掩一二。
“到底怎么回事?你却是给我说明白了。”
贾政为人迂腐,却是有些相信自己的夫人,再者他也不愿意将这生放之罪揽在身上。
是以他也怒道:“没错,你这蠢妇还不听老太太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至于凤姐却是一脸惊愕,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姑妈,会毫不留情的在这种时候将她一脚推入深渊。
她不相信王夫人不曾想过,若是此事若是在她头上作为贾家的新妇,唯有古佛青灯,或者是一梦病逝。
王熙凤忍不住面若死灰,抬头看着贾母和贾政,凄凄哀哀的喊了一声:“老太太,二老爷。”
贾母和贾政的话,在贾琏眼中,却是满满的包庇。
他惨笑一笑,笑声中满是凄凉,自己的媳妇儿被算计了,他又要如何面对老太太和自家二叔明目张胆的包庇?
一时之间,贾琏忍不住悲从心来,若是他太太还在,若是他父亲不是那个模样,今日又怎会被自己的二叔一句话怼的说不出来。
正满心凄苦之时,忽然一道苗条的身影挑开门帘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婆子抬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
“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万福金安。”一道悦耳婉转的声音传来,贾琏忍不住回头望去。
来人穿了一件宝蓝色灰鼠皮袄,下身是一件橙底彩锦松鼠贺年马面裙,头上凤翅三尾乱颤,口中衔着一串红宝石在烛火下星光璀璨。
“老大媳妇,你怎么来了?”看到邢夫人进来,贾母心中微微一沉,却是皱眉起来。
这老大媳妇儿自从得了郡主娘娘的青睐,可以说直接翻身做主,听后面的丫头说,现在连大老爷都不放在眼里。
与往日简直像换了个人,今日她来到这里又绑着人,恐怕……
“老太太,关于那生放之事,此事却是我身边的王善保家先知道的。
她一知晓此事,便将这事儿告知了媳妇儿,我本来是想直接跟老太太说的,结果却因为出了郡主娘娘驾临之事,便将这事儿一直拖了下来。
也是今日我读郡主娘娘所赐的大庆律,才知晓里边还有这等利害之事。”
邢夫人说着,走上前给贾母行了个蹲福,然后也不管贾母是否叫起,她径直站起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脸似笑非笑。
这一番做派倒让贾母和贾政心有忌惮起来,这老大媳妇儿此时却不同往日,背后有座大山依靠,若是一个处理不好,被她告知羲和郡主却是要遭满门之祸。
“这是怎么说的?这地下多凉呀,大冷寒天的。要是跪坏了可怎么是好,琏儿你也不疼你媳妇儿,你要知晓,她可是以后要为你绵延子嗣的。
不管怎么说,事情还没有定论,自然不应该当罪处。”
邢夫人口中说着,一边伸出手,竟是将凤姐拉了起来。
她温暖的手握住凤姐之时,对方竟然打了个哆嗦,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打在贾琏的手背上。
看着这般模样的二人,邢夫人心头一叹,因着贾赦总是担心她会对贾琏生出歹意,她嫁到贾家这10来年间,与贾琏相处时间加起来连半载都不到。
她素日也是个有气性的,虽一味奉承贾赦,却也是有着自己的底线。
是以贾赦不喜欢她靠近嫡子,那她便离他远远的。
待得凤姐进门,这凤姐也是个浮精神,实际上是个榆木脑袋,一味的奉承王夫人,竟然打算什么姑侄把持荣国府。
“老太太我却是带来了个人证,这事儿不是小事,该要水落石出才好,总不至于因为是长辈,所以便让小辈背锅。”
往日里邢夫人因着无子,所以即便是知晓这些事情,早将王夫人的打算尽数收在眼底,也不肯多费些心,左不过是大家多捞点银子罢了。
就算是不被王夫人算计了去,百年之后也落不到她的子嗣身上。
她今日将此事闹出来,不过是因为心疼外面那些九出十三归前的穷苦百姓。
今年到现在一市两场雪灾,京城不少人家都已经开始开仓施粥放凉,邢夫人眼见拿流离失所、哭嚎孩童,又怎能不有这一二恻隐之心。
将这事挑明开来,少不得现在这些票据具会作废,至少也算救了几条人命。
至于那放出去的几千两银子,对于王夫人和王熙凤而言,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邢夫人的一番话站在大义之上,却是让贾母和贾政两人俱是哑口无言,只能看向地上被捆着的那个人,这便是邢夫人所说的人证。
“王善保家的赶紧给她解开。”邢夫人口中吩咐,然后又取出两张纸递给贾母,确实她刚刚拿到的供词。
那被绑之人好容易被松开,别立刻嚎了一嗓子:“二太太您得救救我呀。”
这声音凄烈无比,让王夫人直接一哆嗦,转头看一下被绑之人。
“周瑞家的,怎么回事?”王夫人懵了,这婆子本来今日跟自己请辞一日,说要去看女儿,因她素日对周瑞家的极为宠幸,也便答应了对方,谁曾想竟然被邢夫人绑了来。
“大嫂,你若对弟妹有意见,直说便是何苦绑了我的身边人,又拿出两张纸,你还陷害我。
难不成这凤哥儿生放之事,也是你撺掇它陷害于我的。”王夫人抓紧机会,立刻将所有的过错推在邢夫人头上,只是却忘了如今的邢夫人,却早非往日。
“大嫂要知,这言他人之事非,非他人勿为,却是具是有罪的。”邢夫人也不着急,只是将自己所谓的大庆律一一说道,直说得王夫人两眼发蒙。
“老太太按理说,这件事应该私下解决,但是恐怕确实有了差处。”
邢夫人凑到贾母耳边低语数声,只见得原本有些踟蹰的贾母立刻柳眉倒竖。
“政儿,立刻将你媳妇带回院子里,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她出院子。”贾母此时早已顾不上
贾政一愣下意识地询问:“老太太?您说什么?”
此时的贾母看着王夫人早没了往日的慈爱,眼中冰冷一片,口中唤道:“她做下这事儿,就算是亲家亲自前来,也断不能随她胡闹。”
然后看向周瑞家的,眼中满是厌恶,发落道:“这周瑞家的好事不干,反而撺掇主子犯错,却是留不得,直接打发到庄子去。
凤丫头是个傻的,念在年纪小,将这些押票全部毁掉也就罢了,琏儿你带着凤姐儿下去吧!
邢氏留下。”
贾琏虽不知为何贾母会突然变了脸色,但是此事也算是有个定论。
因着邢夫人,自家这个傻婆娘才算是保全了下来,满心感激的贾琏临走前带着凤姐儿,给邢夫人深施一礼,却是不带一点敷衍。
不管如何,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邢夫人见到贾琏如此也是心头微酸,掏出手帕擦擦眼角,才挥手让他们夫妻二人离开。
此时整个屋中只剩下邢夫人和贾母,两人即使默默无言,脸上也冷清一片。
“老大媳妇,你确实说真的吗?”贾母虽说信了邢夫人的话,却仍旧忍不住有些怀疑,想要再一次确认。
邢夫人不慌不忙站起身,又向贾母行了一礼才说道:“老太太明见这事儿,若不是因着郡主娘娘给了脸面,却是再也打听不到的。”
说完她也不辩解,径自坐下,一副鼻口观心的模样。
这样一来却是容不得贾母不信,她取出那两张供词,戴上眼镜仔细查看,好半晌才用力的拍打床榻喊道:
“这两个人就是疯了不成竟然弄如此高的利息,而且还被奴才蒙蔽,竟是做了冤大头。”
原来王夫人和凤姐儿算定的是九出十三归,冷子兴却是私下又添了两分,变成了九出十五归,竟是借着她们两人的钱,空手套白狼。
这么高的利钱,贾母看着都心颤,更不要说那些借了印子钱的老百姓。
因着借了这印子钱的百姓不少,且京城雪灾,是以御史却是搜集了这些喝人血的贼徒罪证打算年后上书奏秉。
也是凑巧,这御史却正是右都御史范世韬的门生,是以这奏折却是被其暂时压下。
羲和郡主抬举邢夫人之事,范御史自然知道,是以便派人送来这信儿,却是正好救了凤姐儿,不然以贾母的脾气,即便是知晓凤姐儿冤枉,却也少不得做法一番。
贾母的眼神复杂看着邢夫人左右为难,她虽不喜邢夫人,却不得不承认,若非是邢夫人得羲和郡主青睐,却是免不了一场泼天大祸。
“罢了,我确实老了,这些事我也不再过问,只是那些印子钱需将账目全部销毁,不可留下后患。”贾母轻叹一声,挥手让邢夫人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贾母眼神复杂,若非邢夫人被那个逆子下药再不能生育,她却必定要对方生下带有贾家血脉的孩子,眼下如此这人却是难以掌握。
邢夫人走出荣庆堂,忽然感觉身上有点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王善保家的赶紧将一件火狐皮大氅替她披上。
她看着头顶的明月,心中有些惆怅:“王善保家的你说我何时能向郡主娘娘一般杀伐果断,万事不留于心。”
好半晌却是没有得到王善宝家的回应,她转头看向对方一脸不明所以,却是一阵失笑暗嘲自己想的太多。
“罢了,罢了,这就是命。”邢夫人摇头,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去,正在此时,却听到远处传出贾政的怒吼:“毒妇,我要休了你。”
邢夫人转头望向贾政的院子,哼笑一声,口中讽刺:“我却觉得若是离了二老爷,怕王氏还能好一些。
今儿是小年夜,估计郡主娘娘一定跟黛玉正在对坐贺佳节吧!”
倒是很想她们呢,明日递牌子去请安吧?
邢氏思忖着,也不理会那边吵闹越发的响亮,只是搭着王善保家的手臂,回到自己的院子不提。
邢夫人确实没有料错,此时黛玉和康眠雪却是对坐桌前,只是并非是用膳,而是对账。
因着连日大雪,京城多有灾害,是以康眠雪便将这震灾之事,交给了黛玉。
这两三天足足让她忙得脚打后脑勺,也亏了有云枢在,往日里都有现例才没有出了大褶。
“若不是有云枢姐姐在,我却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笑话。闹出笑话也罢,若是因此惹得灾民们缺衣少食,倒是我的罪过了。”
黛玉此时皱着小巧的鼻子向康眠雪撒娇,这确实她第一次实际上手操作,心中忐忑自不必说,便是那成就和激动,也足以让她回味许久。
这次也是她第一次与那些灾民直面,往日里黛玉颇有些何不食肉糜的世宦小姐做派。
所有的幻想在第一次亲眼看到那些流离失所,衣衫破烂不整,卖儿求生的百姓面前被打得粉碎。
黛玉当日回来,足足两顿水米未打牙,照姐儿急得不成,康眠雪却是心中早就有数。
这便是场浴火重生,若是黛玉,只想做一名普通少女,来日寻个如意郎君。
康眠雪再不会用此方法,然而那日两人交谈,她早已明白黛玉的心存志向,既然如此,少不得将其拉入凡尘之中。
“娘娘,当日我只觉得想要立个誓愿,也不曾多想,现在反而知道自己想要做的有多难。”黛玉眼中一片晶莹,神色与往日完全不同。
看着这样的娇女,康眠雪心中明了,那个喊刘姥姥母蝗虫的林妹妹再不会出现。
现在的黛玉只会有堪比名士的高远志向与冰清玉洁的心智品格,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学会了悯天悲人。
“玉儿,我知你心存高远,然则你却知晓,你选择了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康眠雪此时却有些心疼黛玉,让天下的孩子尽可以读书。
这句话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满布荆棘。
黛玉心中知晓,这并非是康眠雪阻止自己,对方只是单纯的心疼自己,不愿让自己有半分磋磨。
“娘娘,您是玉儿的靠山。玉儿不信,若玉儿有日求到了娘娘这里,您会袖手旁观,既然您不会袖手旁观,那玉儿又何必担心呢?”
如同乳燕归巢,黛玉扑到康眠雪怀里撒娇,只是不过刚刚贴到对方,她便被一股力道拉住。
“你这丫头,却是老缠着我家夫人作甚。”司徒源一进门就看到搂抱在一起的两人,心中一阵酸涩,大踏步走近,上前便将黛玉拎了下来。
黛玉和康眠雪俱是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该哭该笑。
司徒源确实并不在意此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捧到康眠雪面前献宝。
“雪宝,你看这是否就是你说的那个叫芒果的东西?”司徒源手中捧着一颗橙红色,看起来约有半个巴掌大的果子。
黛玉虽被薅下来也不生气,看到司徒源献宝。凑到跟前去,闻到一股香甜之气,好奇的伸手戳了一下,却是不如想象中的柔软。
“这是芒果?这个季节怎么有这个东西?”康眠雪确实惊喜了,她以前不过偶尔和司徒源唠叨一句,却没想到竟然真的出现在眼前。
“真是这东西?那便好了,这是泰国使者进贡来的,去年他也是来送贡品,我便跟他说了这东西,没想到今年他直接用冰鉴送来了足有半车。”知晓自己妻子正是要得此物,司徒源笑眯了眼。
“这东西却怎么吃?”黛玉好奇的询问,他此时正是好奇心强的时候,是以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求知。
“把皮扒开就可以吃了,不过里面有核,确实小心一点才好。”康眠雪笑着推推司徒源,一双美目神情看向他,似嗔似喜的表情。
司徒源知晓妻子所求,直接从袖口中掏出银色的匕首,不过几下便将芒果切开,又轻挥几下匕首,将之放到白玉盘中。
“这次使者带回来不少,我给父皇那儿留了一些,余下的便都拉了回来。
你既喜欢吃,等一下都放到冰窖里去,你留着慢慢去吃。”司徒源心疼的看着康眠雪说道,虽康眠雪此时还没有些什么害喜症状,但是他却已经担心的不成。
康眠雪用银叉插着芒果吃,无奈的摇头,往日里已经够过分了。自从怀了这孩子,自己在司徒源这里就成了易碎的娃娃。
“你却每次都是这样蝎蝎螫螫。”康眠雪无奈吐槽,手中亲递给对方一块儿切好的果肉。
司徒源也不避嫌,直接低头叼在口中吃掉。
康眠雪一僵,转头看向同样津津有味吃着芒果的黛玉和照姐儿。
她想要啐司徒源,却又觉得若是直接说开了,更加不合适。没办法,只能恨恨的瞪了对方一眼。
可惜司徒源看了康眠雪那绯红的脸庞,嘴角的翘起,更加不在乎起来。
康眠雪从未发现自己的丈夫何时变得如此厚脸皮,一时之间被压制得死死的。
无奈之下,她干脆破罐子破摔,让人摆上早已经准备好的小年饭。
“姐夫,你这下可是拍到马腿上了。”照姐儿眯眼笑到,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还没等司徒源回答,她突然一拍手掌口中喊道:“哎呀,却是忘了东西。”
赶紧命丫鬟去将白日里她买的那些东西拿过来,尤其是那对装在竹匣中的小巧泥人让康眠雪爱不释手。
一家四口也不分什么主谓,便坐在圆桌上用膳。
“虽是小年夜,但是不管如何也算是个年。所以我提前叫人包了饺子,咱们也乐呵乐呵。”康眠雪笑着,看向黛玉的眼神满是疼爱。
感受到康眠雪的浓浓疼爱,黛玉的鼻子一酸。
她已经在这里住了几日,等过了小年,贾家必定要来接。
一次两次娘娘自会为她推挡,只是最迟到年三十也终究得回去。
黛玉心中也是明了,是以今日回来后,便显得有几分消沉,刚才那几分活泼,也是因着郡主娘娘足足安抚了她一个下午。
“若是不想回去便不回去,真论起亲戚来,贾家未必比我们更亲。”看着林妹妹如此模样,康眠雪心中哪里不清楚?一股豪气上涌,左不过便是将黛玉留在自己身旁而已。
既然将其护在了自己羽翼之下,又为何不能让她姿意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