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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府自前朝以来,便是贯通南北的水陆枢纽,是以此处却是糅合了各地的风格。

这花园中的花木也是如此,不但有南方的常见的海棠、山茶、茉莉花,也有着木槿、月季。

此时正是月季花的花季,康眠雪和司徒源转过一座月季花雕琢的假山,还没等到地方,就听得一句:“酡脸倚娇承舞雪,瘦枝扶力借柔风。”

康眠雪柳眉瞬间拧起,她冷冷地瞪了眼司徒源,便朝着花园里快步走去,她却是听出这声音正是冯紫英。

跟着的女官们,顾不得司徒源,赶紧上前扶着康眠雪,怕对方跌倒。

司徒源的脸色也变得铁青,他与冯紫英的接触更多,自然也已经听出来。

抬头看了眼假山,直接轻身连踏,身形一窜,仿佛是只鹞子,转眼就到了跟前。

看着那个盯着姑娘看,嘴里喃喃自语的家伙,他冷冷一笑,照着他后腰就是一脚。

冯紫英正盯着眼前的女子发傻,早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结果猛然觉得身后恶风袭来,他也顾不得其他。

狼狈地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被司徒源一脚踩在地上的深坑,呛得直咳嗽,一张俊脸也变得如同花脸猫般。

他心有余悸地盯着地上的深坑,这一脚若是踩在小爷身上,岂不是最少得去半条命?

随后,那属于京城纨绔的怒火,便直接将冯紫英的理智吞没。

他仿佛像是炮弹一样直接从地上弹起,顺着这一脚来的方向就伸出手指就想骂,结果正对上一双冷意森森的丹凤眼。

冯紫英仿佛老鼠见猫瞬间怂了,他伸手摸了把脸用带着委屈的语调说道:“侯爷,你这是干嘛?我要是不躲开,岂不是小命就没了。我还没娶媳妇呢!”

听了这话,司徒源直接气笑了,他盯着对方那张变成花猫的脸说道:“你小子还有脸说?你爹把你送来是让我好好的训练你,你跑我这来调戏人家姑娘?”

司徒源此时却是气急,他本来对冯紫英还算是抱有期望,没想到对方竟然害自己在妻子面前丢丑,想到这里司徒源心中满是暴躁。

只想要伸手,再教育一下这小子,让他知道在自己这里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就在这时一道怯生生的女生插入两人之间:“侯爷还请手下留情,这位少爷并非是登徒子,乃是误会。”

此言一出,那冯紫英简直像是得了擎天大赦一般,直接往前走了两步蹦到那女子身边。

看对方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直接倒退两步,这才有些失落的说道:“对吧,对吧,就是误会呀,我根本就没有要当登徒子。

姑娘你人真好,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我乃神武将军冯唐之子,我叫冯紫英,我是独生子哦。”

对方这顺杆子往上爬的功夫,倒是让迎春一愣,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有些拘谨的看着两人。

好在此时公主娘娘姗姗来迟,她仿佛是看到救星一般,直接奔到对方面前,站在康眠雪的身后,才像是找到主心骨。

冯紫英的眼神一直跟着迎春,确实见到她躲在康眠雪的身后,有些依依不舍。却还是将眼神收了回来,盯着地面一副好不委屈的模样。

司徒源看到如同落水狗的冯紫英,却是心中满意两分,要知晓若是这家伙再一直盯着自己的妻子看,他必定要不顾身份,上前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

“我在后面听得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康眠雪看了一眼绣橘,示意对方先到外面将那些闻风而来的衙役打发,然后才叫两人到花厅说话。

迎春没有想到,不过是司棋的一喊,却是引来了如此大的麻烦,她面上显现出几分忐忑。

康眠雪看着对方,将如同青葱的手指伸到对方面前:“我近日有些累了,你扶我过去。”

她语调之中多有安慰,也正是这些安慰,将迎春的那一丝不安瞬间驱散。

迎春点头脸上露出笑容,手臂轻轻的抬起,让康眠雪的手能够搭在自己的腕上,这才跟着对方小心翼翼的向花厅走去。

见两人已经渐渐走远,司徒源这才狠狠的瞪了冯紫英一眼,心中恼怒这家伙又替自己惹事,却是不知今日夫人可会消气。

那冯紫英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此时见到司徒源那意味不明的眼神,瞬间一个哆嗦。

仿佛是一只幼犬被惊吓到一般,显出几分可怜,来若是普通女子在这里恐怕早就心软。

可惜偏偏此处的只有司徒源,他却压根没将冯紫英的表情放在眼中,冷冷询问:

“柳湘莲呢,为何他没有带着你,倒让你自己一个人到处乱跑?算了,到地方再说。”

说吧,司徒源一个转身,手背在身后快步离去。

冯紫英看着对方的背影瘪瘪嘴,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在司徒源回头的瞬间立刻假装无视发生。

这花园本就是套院中的一角,是以几人不过片刻便坐在花厅的座椅上。

在路上康眠雪已经将事情想得八九不离十,这事到底还是要再仔细询问一下,毕竟总不能够随意的判断。

况且她身边那运气的司徒源也要让其发散出一二,不然眼前的这个冯紫英恐怕后面的日子要难过。

她转头看向坐在一边面上仍带着些许忐忑的迎春:“迎春,你先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迎春听闻叫自己的名字赶紧站起来,向康眠雪和司徒源行礼,这才将事情的经过婉婉道来。

原来因着康眠雪在前面有事,是以迎春、黛玉、照姐儿人却也是有些无聊。

但是此处毕竟并是家中,是以人虽是无聊,却也不过在房中相互陪伴。

迎春生平最是喜欢月季,觉得此花常开,且是坚韧之花,偏司棋从花园折了一大把来讨她欢心。

见到这花开的灼灼其华,她却是偶尔意动,想要到园子逛逛。

因今日黛玉和照姐儿两人在房中核算账目,迎春便自己出来,想要到花园之中看看那开得正艳的月季。

谁知道两人正盯着假山上的月季看得入神,赞叹此花养的好。

就听到假山之上有异动,司棋眼睛灵动,竟然看到上面有男子的衣摆和一节甩下来的发丝。

司棋一时吓到这才喊出一句“登徒子”。

谁料到竟然真的跳下了一个男子,虽年纪不大,却也是将迎春吓了一跳。

好在此人还算端方,只是下来之时与她有些靠近,在后来却是并未有僭越之处。

迎春说到这里,有些歉意的向冯紫英行礼说道:“却是我家婢子失礼,惊扰了公子还望海涵。”

她本就姿容秀丽,又在康眠雪身边养的姿意,这半年来早退了原本的唯唯诺诺,此时却是一身大家小姐的气派。

给冯紫英这一行礼,只虎得对方仿佛像个傻子,双手横在胸前来回摆动:

“不敢当不敢当,这事却也有我的不是,不该在那上面纳凉,结果还睡着。

惊扰了小姐还请您莫怪。”

他有双手抱拳,给对方行礼,指耳廓连同脖子,此时已红了一片,一丝丝红晕,顺着那艳红的地方向脸上攀爬。

坐在一旁的康眠雪见到对方这副情窦初开的模样,忍不住又绣帕捂住嘴,想要笑出声来。

说起来,这冯紫英却也算得上是良配,本是家中独子,日后没有妯娌倾轧,而且据悉冯家却和林家类似,唯有多年无子才可纳妾。

而且对方此时还在司徒源手下,若是对迎春不好却也多有掣肘,康眠雪越想越觉得此二人算得上是良配。

只是康眠雪心中虽如此思考,却仍旧面上不显,毕竟这女儿家的事总归还要自己做主,若是对方心中愿意,那么她自然就去做这个大媒。

想到这里她转头看一下司徒源。

司徒源看见康眠雪的眼神,略一思索,便知晓妻子的想法,他略微颌首。

这冯紫英虽是有点傻,但的确算是个良配,他在收下冯紫英之前也曾经对其做过调查,此人虽有些小毛病,却无大碍。

迎春此时还不知道对方与冯紫英的这一次偶遇,竟然将自己的命运完全转折。

她此时只觉得冯紫英十分有趣,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男子,如同闺阁女子般的腼腆。

想到这里之前,被对方所惊吓的那一丝芥蒂,也已经消失不见,她轻轻万福回礼:“小女子乃是荣国府,将军夫人邢氏之女,却是一时失误惊扰小将军了,还望万福见谅。”

迎春的声音如同黄鹂婉转,那冯紫英听了只觉身心更是酥麻,只是他不敢露出半分,连连行礼向对方请罪,以期留下个好印象。

司徒源点了点头,此事既然能够解决却是最好,不过这冯紫英却是实在欠教训。

他扭头看向康眠雪口中询问对方的意见:“雪宝,既然事情已经解释清楚,那是误会,我便带着冯紫英先去隔壁校场。”

得到对方应允之后,他冷冷地看向冯紫英:“走吧,你跟我去校场。”

说罢也不管对方那瞬间苦涩的脸庞,只是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冯紫英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还没等说上话,便要离开的迎春,最后还是凄凄哀哀的跟在司徒源身后。

这一番举动却是让康眠雪看得忍俊不禁。

待到两人走远之后才“噗嗤”一声笑出来。

迎春见到康眠雪的笑容,心中略一思索,便明白康眠雪竟然是看到刚刚冯紫英的模样,知晓了对方的心意,一时之间也觉脸上粉颊滚烫。

“迎春,你不需这个样子,要知道咱们可是姑奶奶,并不需要学哪些扭扭捏捏的作态。”

康眠雪好半天止住了笑意,这才擦着眼角说道。

她端起丫鬟送上来的茶,轻拂两下低头抿一口,补充水分。

又拉了迎春说了会子话,康眠雪才打发对方回去休息。又命厨房,做了安神汤给两人都送了一份过去。

做完这些,她才回到房主,并看到司徒源在低头看着手中的资料。

“雪宝,你回来了。”司徒源一抬头便看到妻子正往房中迈步,赶紧将手上的纸放在桌上,起身快步走到妻子身边,扶着对方坐到榻上。

见对方回来的如此早,她心中却是几分了然,恐怕这次那冯紫英却是两日下不得床,好在马上便要上船,倒也不用担心对方会影响行程。

康眠雪点点头,然后拿起桌上的纸在手中端详。

“嗯?是蒙古那边的消息?”康眠雪只看了上面的调整,便是一愣,她抬起头询问司徒源。

在得到对方的赞同之后,才又低下头继续看着。

“大公主和二公主已经确定回到京城的时间了。

就在今年的九月份,到时可正好赶上万寿节。”

康眠雪听到这里略微点头,这两位公主回京,却是代表着蒙古诸王臣服的第一步。

司徒源插起盘子里的碧绿瓜条,喂到康眠雪的唇边。

“最近因为公主回京的事情,这些蒙古诸部确实各有表现呢。

尤其是二公主所嫁的,却是动作频繁。”

听到这话康眠雪停下正在咀嚼的动作看一眼司徒源,在看到对方肯定的点头后,才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将那脆生生的瓜咽下。

“总还是要以公主为重的,若是能够护得对方的性命便护着,若是对方真的做了什么错事,伤了公主,那便让蒙古驸马替公主陪葬。

只是诸王进京之事,却是绝对不能够有半分的推辞。

蒙古底下的那些矿藏,我要定了。”

为了蒸汽机所需的钢铁,康眠雪却是费尽心力,她如今必须尽快的将铁矿开采出来,炼成钢材才好制作蒸汽机。

是以,她绝对不会让小小的某一个蒙古部落,来为难自己。

司徒源确实有些心疼妻子,他凑近对方安慰:“确实不必太着急,蒙古那边能够和平的拿到便拿,若是不行我们大不了用硬的。

再者我中原土地辽阔,也并非是缺乏着铁矿之地。”

司徒源所说不错,只是康眠雪还是不想先行挖掘本国的资源,在她看来从外部进行反哺才是正理,自身资源过度使用会造成极大的隐患。

只是这些却不好跟司徒源一一说明事宜,她抓住对方的胳膊轻晃撒娇:“我就是觉得让他们单独孤悬在外,却是以后的大患,莫不如汉蒙混杂的好。”

康眠雪什么都好,却是个平时不爱撒娇的主,是以每每都让司徒源有些遗憾。

如今却猛的娇嗔起来,一瞬间只让司徒源觉得心头滚烫,只觉对方所言,皆是入耳动听,皆是正道之理。当下也不再劝妻子放下蒙古之事,连声附和对方。

“况且咱们一直担忧蒙古原因,不过是因为蒙古位置重要,蒙古诸部的实力却也是危险,既然如此又何必放虎归山使其做大呢?

京城繁华,泱泱圣地,便是蒙古诸部再钢筋铁打,也抵不过这蚀骨之蛊。”

康眠雪说着自己的想法,一边将盘中的瓜条放入口中,这瓜却是清甜的紧。

司徒源听着康眠雪的话,在心中品味却是,觉得对方所言非虚。

合亲的关键问题,便是因为朝廷忌惮蒙古诸部,是以才用公主和亲之行为来分化诸部。

可惜的是此计不甚奏效,蒙古诸部中有着皇族血统的诸王却是极少,后院中往往生下孩子的都不是公主。

而这也使得公主和亲的成效并非那么明显。

雍和帝当时放弃此事,实际上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既然已经知晓并不会有多大的作用,又何必去毁掉那些闺阁金柳的未来呢?

“此事确实不急,毕竟还要九月份,我们现在先把天津府的事情处理完,我只希望千万不要再横生枝节。”

康眠雪向后依靠用一只手,扶住自己的太阳穴。

见对方如此,司徒源心中知晓妻子怕是有些不适,赶紧站起身在对方额头上轻揉,口中低声询问:“要不要让崔太医过来诊脉?”

“不必,我只是有些思虑过深,没有什么大碍。

刚刚推演了一下天津府之事,却是让我有些担忧,恐怕此事并非是私盐那么简单。”

司徒源安抚着妻子,口中轻声说:“你用这推演之术,却是十分花费心神,还是少用的好。我已经拍柳湘莲去将相关的卷宗取来,虽是慢了些,终归这一两日便有消息。”

康眠雪点点头,心中却仍旧有几分沉思。

此时原本司徒源口中,应该取案卷的柳湘莲,正一脸无奈的看着趴在榻上动弹不得的冯紫英。

他揉揉有些生痛的额头,只觉得自从身边多了冯紫英之后,自己便没有一天的好日子过:“说吧,你又惹出了什么货,竟然惹得侯爷下次狠手?”

冯紫英身上没有一丝伤痕,然而此时却如同面条一般软弱无力,这却是司徒源用关节技直接来回卸了两遍冯紫英的关节。

柳湘莲的话让冯紫英一瞬间,险些泪流满面,他显得极为懵懂,踟蹰半天才说:“若是我说,我不知道,你会不会骂我?”

这话一出倒是让柳湘莲盯着对方瞧了两眼,竟然会担心他的看法,这小子竟然转性?

要知道这冯紫英一向是一副纨绔模样,天不怕地不怕。能让他皱皱眉头的,恐怕也就是他父母。

连一向秉公的侯爷对其走多少有几分偏重,可偏偏这小子却是一点也没有自知之明,每每做些举动让侯爷气闹。

从来都不想,若非是侯爷手下留情,就凭他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够侯爷好好收拾他一顿的。

每日还如此懵懂无知,是以柳湘莲听完对方的讲述之后,只觉得额角突突直跳。

他现在只想将眼前这家伙,丢到外面水井里去冷静一下,然后自己再向侯爷负荆请罪。

“好哥哥,柳大哥,你帮我把骨头接上好不好?大不了等一下我写完信,你再把骨头给我拆开。”

冯紫英见柳湘莲转身要走,赶紧喊出声。

“唉,你要写什么我替你写,你却如此老实在床上躺着,这脱臼是可以随便插拔吗?”柳湘莲摇头叹气,到底还是无法对他狠下心来,是以干脆坐在桌旁盯着冯紫英,等对方将信件的内容说出。

然而让他大失所望的是冯紫英,竟然听到这话立刻紧紧抿紧嘴唇,一个字不再往外吐。

一副你要么替我将四肢接上,我自己写信,要么就干脆这样,我一个字都不说。

这一番情态,让柳湘莲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反射性的多疑起来,盯着对方:“你要写什么东西?难不成还是不能被人所知的?”

听到被人所知四个字,冯紫英脸颊微红,眼神也有些游离,只是他仍旧坚持:“这事儿却不能让柳大哥看到。”

柳湘莲被这话气乐了,他走到趴在床上的冯紫英身边,用手轻轻戳了两下对方的如同软面条般的胳膊,口中打趣:“就你这样还逞英雄呢?

侯爷有吩咐过什么时候可以接上吗?”

这脱臼虽然疼痛,却是若是手法合适便不会对筋骨产生伤害,是以司徒源才如此处罚的。

而柳湘莲会询问对方何时能够将其归位,也是因为如此。

两人正说着,便看到萧子若走进房间,心知对方是带着侯爷的命令,便将视线都转移到对方身上。

“侯爷有命,现在可以给小将军将脱臼的四肢接回去了。”萧子若淡淡地将司徒源的命令传达。

既然侯爷有命,柳湘莲手下,便利索的将冯紫英的关节接上。

冯紫英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便起来,揉揉自己略有些酸胀的关节,叹息说道:“太不容易了,终于可以自由活动。

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我却是要赶紧写信,你们二位该干嘛干嘛去。”

说着竟然想要伸手赶人,柳湘莲被他的举动给气笑了,点点对方说道:“我先去给侯爷回报,待我回来,咱俩却是做过一场。”

将此话说完,便跟萧子若转身向门外走去,还不忘极为体贴的替对方将门关上。

冯紫英心中,只想对方此时走的轻巧些。至于待会儿回来自己却是皮肉更痛,他现在却也不想这些,赶紧走到书桌处将纸笔放好,又仔细的磨好墨汁,这才提起笔书写家信。

信笺前面还算正常,是将自己最近的行程,对父母一一言明,到了后面却有些不对。

他将与迎春的相遇一一描述,并且在后附上自己对于这位荣国府的小姐一见倾心,非其不娶。

冯紫英将其通读一遍,自觉心中欢喜,这才满意的将其用火漆封好,等会儿交给驿站送回京城神威将军府。

他却不知道,冯唐收到此信,却是被对方惊得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