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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康眠雪夫妻二人一夜好梦,第二日天只还微亮,众人便起来忙碌不休。

天津府各家官宦命妇、世宦内眷都赶到驿站前来送行。

康眠雪打起精神一一接待,又有乡老里绅前来叩拜。到了码头,又有天津府众官员在此等候,待到上船已经是午时十分。

便是她身体再好,这一番折腾下来也是有些疲惫,面容之上难掩憔悴。

自有身孕后,她只见显怀,却没有半分胖在四肢,是以脸上略微不好,便有些吓人。

绣橘见状赶紧将床铺先收拾出来,伺候康眠雪躺下休息,又命崔太医赶紧过来查看。

司徒源本来在忙着安排随行官兵的事情,此时听到小德子的禀报一惊,赶紧回到船舱之中。

看着妻子睡梦中皱紧的眉头,他心头一阵阵疼。

他示意云枢不用行礼,免得吵醒妻子。

云枢半蹲万福后,便悄声无息地走出房间,她回头望了眼。便看到司徒源将康眠雪抱起来,河面上反射到屋中的阳光,在两人身上映出瑰丽的霞光。

她凑到绣橘身旁,一脸艳羡的低语道:“每次看到公主和侯爷,就觉得这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却是看着心中羡慕,竟然觉得那可怕的成亲,也变得不可怕起来。

“行了,你赶紧去休息,明日恐怕却是没得休息。”绣橘懒得跟云枢胡吣,利落地赶人,等主子们睡下,她也去小间休息一下。

绣橘这样想着,抬手打着哈欠。

虽是这样想的,但是绣橘还是看两位主子全休息后,又前往黛玉等人的船舱中一一查看。

林姑娘好说,来时做过船,照姐儿已经数年没坐过,迎春更是从来没离开过京城,少不得一一查看下,免得出事。

三位姑娘的船舱位于船上的三层,要先经过康眠雪的房间,才能到达三人所在,这也是她对于三姝的爱护。

黛玉的房间离着楼梯最近,是以绣橘便先到她这里,看着坐在窗边的林姑娘,绣橘的眼中划过怀念。

她上前扯着帕子给黛玉行礼,口中笑道:“姑娘在想什么?可是不舒服么?”

黛玉正出神看着窗外的流水,只觉得归心似箭又有些近乡情怯。

正不知如何之时,便听到绣橘的声音,她扭头眨眨眼。

许是因为一直出神,双眸有些干涩,一眨动却是落下两滴泪来。

她用手帕擦擦眼睛,却觉得眼睛有些刺痛。

“绣橘姐姐怎么来了?可是娘娘有何吩咐?”黛玉赶紧吩咐紫鹃上茶,心中有些疑惑绣橘的来意。

对着紫鹃摆手示意对方不要动,绣橘笑着解释:“主子却是让我看一圈几位姑娘,这船上可有什么缺的、少的,只管跟我说。等几日到了补给靠岸,咱们一并补上。”

因看到黛玉眼角的泪痕,绣橘心中疑惑,但是也不好直接询问,只能找着话题。

黛玉并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两滴泪,倒是让绣橘如此上心试探。

她却是没感觉到缺什么,看看紫鹃对方也表示没有,这才又谢过绣橘。

绣橘看着黛玉突然笑起来,见对方面上显出迷惑之态,她这才用手帕掩住嘴角说道:

“没什么,我却是笑我自己,刚刚看到林姑娘坐在窗前,以为自己眼花,竟是看到我们家主子小时候呢。”

这却并非是假话,康眠雪的确跟黛玉有着几分相似,只看照姐儿便可知晓。

“林姑娘大抵不知道,我家主子,曾经也是近乡情怯。

我们家夫人生来三女,大小姐因为替太太挡灾,不足月便出生,当时连手指头都有大半没有指甲。

当日里直说是定然活不下来的,连接生的嬷嬷都劝主子们别白费力气。

可是,咱们主子却是福大命大,竟然生生扛下来,只是到底是却些底气,这么多年才将将养回来。”

她看黛玉听到这里倒抽一口气,上前扶着对方坐下,这才继续说:“有高僧说,我们家主子是天上的什么转生,是以肉体凡胎无法承载,需要跟着年长之人。

是以,小姐从小是长在老夫人跟前的。

直到十岁那年,这才跟姊妹们第一次见面。别看主子和照姐儿两人关系那么好,其实真正相处的时间,也不过是三四年的光景。

奴婢刚刚说眼熟,却也是因为如此。当日里咱们因为老爷升任扬州学政,到扬州团聚的时候,主子也比您不过大一岁而已。”

绣橘感叹一声时间流逝,她自觉说得有些多,是以见黛玉处没什么大碍,这才离开去往照姐儿和迎春的房间。

只留下心中惊涛骇浪的黛玉,她想要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转头看着也有些呆愣的紫鹃,她心中一凛:

“紫鹃,刚刚绣橘姐姐只问了我缺不缺东西就离开了。”

听闻黛玉的话,紫鹃哪里还不知晓,她自是点头应和。

本来有些乡愁,此时黛玉却因为绣橘的话,哪里还有半分,是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站起身却是再也坐不住,走到门口又转身回到窗边坐下,阖眸思索。

绣橘姐姐从来不是多话之人,今日说这个却是什么意思。

难道却是在暗示什么……挡灾……难道?

一直注意着自家小姐的紫鹃,看着黛玉突然脸色一白,却是不知晓对方因何,赶紧给对方倒上热茶。

黛玉接过紫鹃递过来的清茗,握在手中驱散心中的寒意。

她心中泛着苦意,父亲他知晓么?一时之间却是又望着江面发呆,一直到日暮西山也没发现。

紫鹃此时也有些吓到,却是不敢让黛玉分神,只也跟着黛玉发呆。

直到照姐儿来找黛玉去姐姐那里用膳,才将主仆二人从梦中惊醒。

虽说是在船上,只是带的仍旧是家中的厨子,是以不但没有什么妨碍,反而因为身在河上,多了不少的河鲜。

康眠雪偏爱一道鱼烩,就着多进了一碗米饭,喜得司徒源直接赏了做菜的厨子并捉鱼的小子。

更是吩咐下去,只要有什么新鲜玩意儿都呈上来,只要康眠雪进得香通通有赏。

夫妻二人吃罢,康眠雪本想跟黛玉等人说话,偏司徒源如同块膏药跟在她身旁,并且还时不时的用眼神威胁照姐儿。

无奈之下,康眠雪只能让三姝自己去休息,与其一起的还有那只天津府驿站的橘猫。

照姐儿将肥嘟嘟的橘猫抱在怀里,这猫却极为乖巧。在她怀里也不争不闹,只是安静的趴伏着,偶尔因为对方的抚摸而发出咕噜声。

这猫本来是属于天津府驿站的,结果康眠雪看着好玩便想带来,偏司徒源不同意。两人费了翻唇舌,司徒源到底妥协。

是以这一天看着那猫儿便运气,这猫儿也十分聪慧。见到司徒源便绕着边走,坚决不肯靠近,只惹得康眠雪每每见此情景,都大笑不已。

“这小东西有什么喜欢的,宫里的猫狗房有不少可爱的。那种长毛的、两只眼睛不一样颜色的,还有像雪一样白软的都有,到时我给你仔细挑一只可好?”

司徒源经过一下午的斗争,仍旧没有看清现实。他不懈的努力,想要将这猫驱逐出境。可惜的是他越是如此,康眠雪越是觉得这猫儿可爱。

本来她单纯想带着这猫给三姝解闷,不过是暂时放在她这里一会子。

康眠雪也不点明,她心中却也极为享受司徒源偶尔的独占欲。

此时她伸出一只手递向司徒源口中撒娇:“你过来陪我躺会儿,这船晃得我直晕。”

听到康眠雪头晕,这时司徒源马上紧张起来,凑近对方上下打量:“要找那崔呆子过来看看?”

康眠雪听到崔呆子这个名字,忍不住噗嗤一笑,她摇摇头,口中埋怨:“人家叫崔岱言,怎么是个崔呆子。

若是崔老知道了,定然要找你算账。”

对于崔御医,司徒源并不在意,对方已经不知对他多少次吹胡子瞪眼,然而他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康眠雪无奈摇头,这两人明明关系不错,却偏偏喜欢互相较劲儿,也是无奈。

她也不点破,只是眯起双眸心中琢磨,现如今密报应该已经到了御前。

当今看后自然心中有数,倒也不用担心,只是可惜的是不能看四皇子跳脚,想到这里康眠雪叹气一声。

司徒源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妻子身上,见到对方似乎有些惆怅,忍不住好奇。

“为何突然叹气?可是哪里不舒服?”司徒源此时却当康眠雪是易碎的娃娃,见到娇妻如此立刻紧张起来。

康眠雪摇摇头,伸手推开对方,口中解释:“没……刚让绣橘去跟黛玉说了那个,只是不知晓她会不会多想。”

听闻妻子命绣橘说了,司徒源挑眉却有些惊讶:“你一向疼爱黛玉,为何会?”

康眠雪沉默一下,抬头看着对方一字一句的说道:“可是她现在起疑,总比到了扬州之后,发现真相的好。”

实际上,康眠雪本来也是纠结非常,不然就不会明明知晓数月,却仍旧没有将之告知黛玉。

看到妻子如此,司徒源更是心疼,他将对方揽在怀中,抚摸着她一点都没有长胖的手腕,心疼地说:

“雪宝,你却不用如此担心,黛玉那孩子极为坚韧,未必会……”

司徒源看着康眠雪的双眼,却也说不下去,他没法在妻子面前说假话。

康眠雪摇摇头,枕在司徒源的胸口,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悠悠叹息道:“我如今只希望,黛玉和林如海知道一切的时候不会崩溃。”

司徒源捉住康眠雪的一缕秀发放在鼻下轻嗅,熟悉的香气让他心神放松不少,口中劝慰:

“雪宝,你却是想得太多,黛玉不算,林如海我敢保证,他听闻真相只会努力让自己活得更久。”

都说女子为母则强,其实男子某些时候也是,尤其是林如海和贾敏夫妻情深,因为其去世,连续娶都不曾。

这样的林如海,一旦知晓真相,定然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康眠雪听到司徒源的安慰,也是松散一分。

她本就有些疲惫,此时听着丈夫的心跳,又伴随着河水的波浪,不过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司徒源有些心疼妻子,他亲吻着对方的秀发,然后抱着对方枕着一汤流觞入眠。

他们夫妻此时睡得正香,可是却有人在今夜却正是不眠之夜。

京城乾清宫中,雍和帝看着手上的密报,突然笑出声来:“这个臭小子,真真是随我。”

李无禄站在下垂手双目耷拉,充耳不闻,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李无禄,明日传旨下去,命令左都御史范世韬、南安郡王前往天津府,整顿天津府上下,着先斩之权。

另外,命令他们速速将需要替补的名单上报。”

雍和帝说完,却是玩味儿一笑,心中暗道:“小狐狸,你看不上天津府,可是你老爹我却是很在意天津府。

是以,这次却不能如你的意,天津府总归要在手中才好。”

李无禄口中称是,赶紧命令执笔太监撰写圣旨。

后又承给雍和帝看,待对方批示无误后,这才将圣旨放到玉匣中存放,明日宣旨。

每日里雍和帝极为勤勉,往往要忙碌到三更天才睡,不过五更便又起来。

只是今日,他却是显得极为兴奋,只带着李无禄跑去御花园赏花。

御花园中不但是四时奇花异草,更有着不少古树老松,身旁或多或少罗列着奇石桩景,又用不少各式盆花装饰,可谓三步一景,五步一赏。

地面上铺着各色卵石,踩在上面极为舒适,雍和帝只觉今日心中极为畅快。

待走到凉亭里,他突然想要饮酒赏月。

不多时,□□李无禄便将一桌小菜送上,雍和帝嫌弃大灯笼会影响自己赏月,只在桌上放了一支八仙过海金八角气死风走马宫灯。

李无禄听到雍和帝的嫌弃,抬头望望头上只剩下一个月牙的月亮,看向自家主子的眼神满是无奈:行吧,您是陛下,您说得算。

雍和帝对月思念爱妻,却是接连十几杯下肚,他口中喃喃自语说道:“你看,我们的儿子多厉害,你一定也很高兴吧

你放心,我却是要多活几年,总要那孩子能好好的,我才能闭眼,是以你等我好不好?

婳婳,朕好想你。婳婳,你来我梦里见见我好不好?”

李无禄站在庭前两步的位置,听到雍和帝说着说着,便听到一阵低低的哭声。

他心中一惊,却是有些感叹,陛下他前些年活着的支撑是成为胜利者,给娘娘清洗冤屈。

再后来是寻找到娘娘,哪怕是一杯黄土。

在知晓娘娘去世,找回小皇子后,他本来以为陛下已经放下,哪知道雍和帝却是从来并未曾放下。

李无禄正心中感叹,就听到不远处有些嘈杂。

因怕后宫的那些娘娘们会来打扰雍和帝的雅兴,是以李无禄命令小太监将四周围上一圈,就是为了防止有哪位娘娘没事上来争宠。

如今却是让他所料不差,李无禄将手上的浮尘一甩,走上前去查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

因今夜月色了无,是以走进了李无禄才从灯光中发现正是宫中的武贵嫔。

他嘴角略过讥讽,上前两步口中满是谦卑:“贵嫔娘娘,您这大晚上的不再宫中休息,到这御花园是为何?”

武贵嫔正指示宫女要掌嘴小太监,就看到李无禄的身影出现,她探头看看对方身后,见雍和帝并未出现。

心中一阵失落,不过却还是强打精神应付李无禄:

“李总管,敢问皇上是不是在园里。”

武贵嫔是潜邸老人,也曾经是受过几年宠爱,是以平日里多有几分自持。

此时也没对李无禄客气,直接直指中心,却是询问雍和帝是否在园中。

李无禄撩撩眼皮,口中不紧不慢地说道:“贵嫔娘娘慎言,今日是小的听到,若是别人听到,少不得要治您私窥帝踪之罪,还请您赶紧回吧。”

被李无禄一定大帽子扣下来,武贵嫔此时心中也是冷下来,她猛然发现自己被耍了,仔细想自己收到消息便来堵雍和帝。

却没有想到,为何这消息只给了自己,这宫中众人哪个没有主子,为何会巴巴地把消息送到自己面前?

她的脸色刷地白起来,刚刚的威风也是瞬间不再,怯怯地看向李无禄:“既然李公公这样说,本宫就信了,本宫先走了。”

说着也不管还没反应过来的宫女,如同一阵风般离开。

看着赶紧追着自家主子跑的宫女太监,李无禄冷笑。

转眼看着那个有些憨憨的小太监,询问道:“叫什么名字?进宫多久?”

别的太监都所在一旁怕被打,只这个小东西一直执拗着不肯躲开,却是个实心眼儿。

小太监有着一张看起来就很喜庆的圆脸,他刚刚差点被打,此时也不害怕,只是笑呵呵地说道:“回爷爷的话,小的叫吴书来,十三岁了。”

“吴书来……”李无禄点点头,看着小太监说道,“明日你来找我。”

说罢,也不管被惊呆的小太监,李无禄转身回到凉亭。

刚到进前就听到雍和帝的声音:“走了?”

李无禄赶紧弯下身子奏报:“是武贵嫔,估计是被当成出头鸟。

如今已经反应过来,已经回宫去了。”

李无禄无意替武贵嫔遮掩,宫中这地方,最先死的就是傻子和聪明人。

雍和帝冷哼一声:“武贵嫔冒犯圣驾,着闭门思过一个月。

甄贵妃御下不严,着剥夺宫权三个月,宫中事务暂时由顺贵人负责。”

“遵旨。”

李无禄将此事几下,将雍和帝送回宫中,自己便亲自到甄贵妃处传旨。

甄贵妃最近几日因头风发作,是以睡得及早,她此时睡得正香,就被身边的嬷嬷叫醒。

等她慌乱地将衣服穿好,就便接到雍和帝的敲打,等听到被夺宫权三个月,她忍不住歪倒一旁。

唬得身后的嬷嬷赶紧扶着对方,却是怕对方再犯失仪之罪。

“娘娘,陛下还是看重您的,是以娘娘总要多上些心才好。”李无禄传完旨意,凑到甄贵妃面前低声说道。

甄贵妃原本苍白的面容,听了这话儿多少增加些许血色,她点头回答:“多谢李公公,本宫知晓。

今日却是本宫的错,明日本宫去跟陛下请罪,还请李公公转达。”

李无禄点点头,却不置可否。他转身出门,甄贵妃身边的嬷嬷在门口等着对方,将一个大大的荷包塞进李无禄手中。

他也不推辞,只是颌首一笑,便直接回去乾清宫。

陛下既然已经睡下,他也可以休息会儿,李无禄揉着有些僵硬的脖子想着。

第二天,关于天津府的旨意震惊朝野。

众人都用难以名状的表情盯着范世韬,却是不知对方到底是走了何等运道。

如果说第一道旨意是让众人怀疑范世韬是否是撞上大运,第二道旨意便是让众人觉得风向标不对。

一直以来,雍和帝不立后,是以掌握宫权的甄贵妃就是隐形的皇后。

而她所出的三皇子,也是隐形的嫡子,不少被朱程理学荼毒的文臣,大多凑在对方身边。

可是今日一出,却给这些人敲响警钟,让这些人清醒的明白,隐形的永远不是正统。

三皇子也因为此事,却是心情极坏,他甚至想到自己母妃此次被申饬,恐怕就是因为天津府之事。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开始气恼自家舅舅拖后腿。

明明甄家已经足够富裕,偏偏还要伸手盐运,如今却是被抓住把柄,他在天津府的布局却是一朝被连根拔起。

四皇子却是一怒一喜,喜的是因为甄贵妃受贬斥,三皇子一脉却是如同落汤鸡一般。

怒的却是,不知道自己的计划是否是被看出来,还是有人泄露机密。

范世韬还好说,此人一向是个只终于陛下的忠臣,南安郡王却是自己的人。

他若是去了天津府,到时自己反而因为他在明面的牵制,无法将重要位置安插人手。

毕竟若是强行如此,却是太过明目张胆。

四皇子此时却将三皇子更加恨上心头,若不是对方的母妃惹恼父皇,却怎么会造成如今他的困局。

下朝之后,四皇子终于不顾身份,冷冷地看着对方好半天后,才一句话没说甩袖离去。

三皇子瞪大有些浮肿的眼眸,却是指着对方一副被气傻的模样,他手中指点嘴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真是……不可理喻!”他气哼哼地走出大殿,直接向自己母亲的寝宫赶去,如此却是必须要见到母妃他才能安心。

司徒沣走到殿外准备转弯进甬道,迎面正撞上个肉团。

两人相撞,司徒沣没注意之下,却是被撞得跌倒在地。

“王爷,奴才该死,请王爷恕罪。”小太监吓得不行,他昨日被李总管点名,却是兴奋得一夜没睡。

只等着下朝去训李总管,结果却没想到再次将成郡王撞倒。

一时间吓得脸色煞白,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连连磕头。

司徒沣看到小太监这样,口中骂到:“猴崽子,还不赶紧扶本王起来。”

小太监一激灵,赶紧上前扶起司徒沣,浑身吓得直哆嗦。

“啪”地一声,吴书来只觉得左边脸颊一阵火辣辣,他被扇得头一歪。

“这次就算了,下次给爷小心点。”司徒沣说完,也不理会对方,直接就走,他此时着急见到甄贵妃。

吴书来看着司徒沣的背影,恭恭敬敬跪下磕了三个头:“谢王爷不杀之恩。”

他的声音很大,司徒沣的背影停顿一下,却没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