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唯啸驻足，思索片刻，道：“为何？”
“……”
所言极是，为何呢？
自己凭什么见他，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见他，他已不再是那位与自己有过亲密举动的‘弟弟’，而是那位高高在上，身份尊贵的监国太子。
自己一个风月之人，又凭什么呢！
确实！
自己是有些想多了！
想到此处，卓瑗没有再言语，而是略微行了一礼，然后半倚于墙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看那状态貌似不佳。
反观唐唯啸，也没有多说，继续巡查。
就在此时，衙役飞速而来，说话变得极不利索：“大，大人…那，那个…他，他来了…”
“谁来了？”
唐唯啸追问。
衙役面露惊恐：“是，是…太子殿下…”
“你不早说！”
唐唯啸撒腿就跑，连鞋子都跑掉，好在有衙役帮忙捡起，否则可就要出丑了。
与此同时，某间牢房。
卓瑗的心咯噔一下，眸子不由自主地看过来，嘴巴张了又闭，像是有话要说，但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或许不见，就是最好。
若是相见，又能如何。
想我卓瑗，曾经也是一个心高气傲，守身如玉的人，谁曾想，如今却沦落至此，当真是造化弄人。
州府。
大厅。
唐唯啸匆匆而来，急忙跪地行礼，恭敬道：“臣唐唯啸，参见太子殿下，不知道殿下驾临，请殿下降罪！”
“情况如何？”姜灿没有废话，直奔主题。
“回殿下，臣已梳理妥当！”
言语之间，唐唯啸立即命雷温将相关材料取来，然后整齐地放在案桌上。
每一桩案件，每一个关联的人，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在姜灿翻看的同时，唐唯啸还一边讲解，无论是针对胡世瑉，还是俞家乃至其他各方势力，甚至是夜不归等等，全部都滚瓜烂熟，没有丝毫偏差。
不难看出，他确实下了一番功夫。
姜灿很满意，接着道：“如此，本宫就放心了，那后续之事，你就依律而办吧！”
“殿下，这…”
唐唯啸欲言又止，像是有难处。
不过姜灿没有追问，而是道：“本宫只有一句话，坏人绝对不能放过，好人也绝对不能冤枉，否则…本宫必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声音凌厉，杀意尽显。
这句话是盖棺定论，也是给唐唯啸的警示。
意思很明确，我相信你，但你不能依仗信任而胡作非为，否则必定会招致不可预料，且难以承受的后果。
唐唯啸也不傻，立即跪地表决心：“请殿下放心，臣必定公平公正，一切依律依规办事，绝不辜负殿下的厚爱。”
“如此，甚好！”
姜灿点头，也没有多说。
紧接着，唐唯啸还和姜灿汇报了接下来的行动安排。
与此同时，州府大牢。
卓瑗一直在牢门徘徊，眸子不停看向某个出口，面色透着期盼，还有迷茫，甚至是不安，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
不经意间，脑海里的画面已现。
在夜不归的某个夜晚，由于‘鱼美人’的竞拍而认识，自此对某个人上了心。
本以为，自己只是玩玩，自己只是看上某人的第一次。
可是后来自己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为自己似乎已经迷恋上某人，而且从中感受到一丝甜蜜和幸福，这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原本以为，自己会过上幸福的日子。
可惜的是！
老天总喜欢开玩笑，给人希望的同时，还不忘给人失望，让人瞬间掉落谷底，即便不是粉身碎骨，也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待我！”
卓瑗心中有一万个为什么，看得出来她极为不甘心。
她恨！
她恨老天总喜欢开玩笑，她恨生活总喜欢折磨人，若是早些遇到会不会就不是这样的结局，若是自己没有做这些事，会不会就变成另外一种不一样的美好。
可是！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或许！
这一路的坎坷，就是自己的宿命。
卓瑗想了很多，想到最后似乎也释然，唯一遗憾的是，那个让自己心动的人，恐怕再也没有机会相见，毕竟两人的身份确实不宜。
想到此处，眼眸微闭。
“再见了，谢谢你带来的…”
“这是要谢谁呀？”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卓瑗的话。
然！
她只当作是自己的幻听，亦或是自己由于太过期盼，故而才生出某种心理暗示。
“这是睡着了？”
“！！！”
卓瑗眸子微动，还是没有睁眼，还是认为这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因为她根本不相信，那个人会来大牢，更不会来看自己。
“姐姐？”
此二字一出，卓瑗再也忍不住，猛然睁眼。
当看清楚来人，确认那不是自己的幻想时，有些难以置信，道：“弟弟…你…怎么…”
陡然。
卓瑗反应过来，立即跪地行礼。
“罪女卓瑗，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
“罪女不敢！”
姜灿蹲下身来，手指轻捏卓瑗的下巴，然后微微抬起，道：“怎么，姐姐这是要弟弟亲自相扶呢？”
动作亲昵，极其暧昧。
近在咫尺，心跳可听。
这样的呼吸，这样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更是那么的宛如昨夜，使得卓瑗一时迷了神。
虽然面容不一样，但是那个人的气息依旧。
但现实，总是那么残酷。
卓瑗立即反应过来，急忙道：“罪女不敢！”
姜灿也没有多说，而是看向左右身后之人，道：“你们都出去吧！”
“是！”
众人领命，躬身退去。
此时的牢房之内，只剩下一男一女。
姜灿随意打量一番牢房，然后自顾自地走近床板，道：“听唐唯啸说，姐姐要见我，不知所为何事？”
“那本账册，你是何时拿走的？”
卓瑗不答反问，倒是把姜灿搞得一愣。
“呃~”
什么情况，这女人难道就是为了问这个？
姜灿轻咳几声，也没有隐瞒，于是道：“就是胡世瑉来找你的那一晚，我看你很久未归，所以就…”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
“对！”
“所以自开始，殿下前往夜不归，都是有目的而为，一切都已经计划好，对吗？”
“对！”
无论卓瑗问什么，姜灿都没有隐瞒，也都是如实回答，倒是没有一个字是撒谎。
前者虽早有预料，但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这就是女人，明知道答案，明知道会让自己心里难过，但还是要问出个所以然。
沉寂片刻。
卓瑗突然抬头，眸子直视姜灿，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道：“在这些日子里…您是否，曾有过那么一丝心动，哪怕一点点，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