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医院的钱!还有请护工的钱!”郴榕直接打断他,“我一会儿就转给你。”
肖腾也不跟他客气,说了一声“好”,然后就起身,打算离开。
郴榕见他要走,就故意讽刺他,说:“这汤多少钱啊,要不也算进去吧!”
“不要钱,”肖腾不理会他的讽刺,说,“请你喝的。”
说完,肖腾就真走了。
郴榕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头,这让他实在不是滋味儿。
尽管如此,他还是把汤给喝光了。
他不知道,此时的肖腾却是跟那个护工见了面。
护工有些好笑地说:“你的这个朋友也太羞涩了,说是有了女朋友,而且他女朋友十分的‘小气’,所以上厕所都不愿意让我帮忙。”
说完,那个护工又说:“还是您多照顾他一下吧,为了不去上厕所,他这一整天都没有怎么喝水,这样对他的身体恢复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处。”
肖腾也是在出了医院之后,这才将一根烟给点上。
他低着头,狠抽着烟,到了车上,坐了很久。
直到天亮的时候,他这才突然回神儿。
他的那个朋友给他打来了电话,说是郴榕已经跟他聊了一些租房的事情了。
肖腾的声音有一点沙哑,说:“你给他找一个好点儿的房子,设备好一些的,回头我请你吃饭。”
“能找什么设备好的房子啊!”他的那个朋友都有一点儿无语了,“你知道你那朋友,跟我说要拿多少钱租房吗?”
说完,他就说了一个低到不行的数字。
“这价位,能租到什么样的房子啊!我再给他优惠也不行啊!”
“我倒是跟他谈了很多,房子倒是有一个,就是在一家养老院的旁边,典型的老破小,就七平米,而且他也已经看中了。”
“我现在正考虑着,要不要把电子合同给他发过去呢。”
“肖腾,你这是什么穷朋友啊,比我还穷,乡下来的?”
肖腾也不知道郴榕到底是在整什么东西,难道还能是故意让他心里不自在吗?
“你不是说你那朋友骨折了吗,这环境可真不怎么样,你说到底租不租给他啊?”
肖腾:“要是愿意去的话,你就租给他吧。”
“那……行吧,饭就不吃了哈,看你那朋友也不像是能请得起饭的样子。”
郴榕奢侈了一把,出院的时候,自己打了一辆车,然后典当了自己的一条铂金项链,这才去了出租屋。
一群外国老头,老太太,见来了这样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还真挺热情的,没一会儿就问清楚了郴榕的所有情况。
是在三天之后,肖腾才终于给他打来了一个电话,问他把房子租在了哪里。
郴榕刚吃了一包泡面,他朝着自己的房子看了看,说:“你要是忙的话,就不用过来了。”
说完,郴榕又补充了一句,“住院的钱多少啊,我现在转给你。”
肖腾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用了。”
郴榕估摸了一个数字,把钱转给了他。
肖腾没有收,郴榕就发了一个消息,说:“收了吧,也不差你这点儿钱。”
肖腾到底是收了,然后又关心了他几句,问他现在整天干什么。
“能干什么,”郴榕说,“就……整天打打游戏,然后睡觉呗。”
两人没聊几句,就没有什么可聊的了。
郴榕看着面前的泡面,抽了一下鼻子。
养老院的老人有做一些手工活的,郴榕也跟着做一些。
再加上郴榕的一张嘴实在是能说,整天逗得一群老人哈哈大笑,大家也都挺喜欢他,每天不是跟这个一块儿吃饭,就是跟那个一块儿吃饭,但也不至于饿着他。
还有人问他,他的腿这要不要紧,以后耽误不耽误走路。
在知道郴榕的腿以后不耽误走路之后,又开始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了。
郴榕也不好将自己的“性向”大肆宣扬,毕竟这群老人对自己的都挺好的,要是因为挑战人家的观念,惹人家不自在了,也实在是没有必要。
于是,郴榕逢人就说,他对象去了很远的地方。
老人们还以为他对象死了,以为他还没有走出伤痛来,也就不再提他的伤心事了。
做这些手工活,顶多能挣一个饭钱,剩下的钱又要交房租,郴榕也不敢动。
郴榕有时候熬一点儿夜,才能让自己吃点儿水果什么的。
在国内的时候,毕竟过过一段儿苦日子了,这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是在两个月后,肖腾才提着一些东西,找了过来。
郴榕早就拆了石膏,他觉得自己的腿已经快好了,要不是因为那一帮老人一直劝他,说身体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能胡来,他早就找一个活干了。
本来还要休养一个月的,但是郴榕实在是等不了了。
于是,肖腾过来的时候,就这么扑了空。
养老院的老人告诉他,说郴榕找了一个活干,现在还没有下班儿呢。
肖腾眼一紧,说:“他的腿不是还没有好吗?”
“是啊,可那孩子不听劝呀!”老人叹了一口气,“你是他朋友吧?你回头可要好好劝劝他!”
肖腾:“……他在什么地方工作?”
“说是在一个写字楼当保安,具体在哪里,我们还真不知道。”
郴榕给人当保安的时候,简直就是在表演金鸡独立似得,今天还被他的领导说了一通,说让他别站的摇摇晃晃的。
郴榕插科打诨地糊弄了过去,站的“正经”了,到底是没有让人发现什么异常。
他心想,切,一个月就这么一点工资,要求还这么多,谁乐意干啊。
等下个月,等他的腿彻底好了,那就辞职不干了,到时候找一个保镖的工作,可比在这里当保安强多了。
回去的时候,郴榕的腿都有一点儿打颤。
几乎是摇摇晃晃地回去了,可是走到他那个出租屋的门口上,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人。
肖腾拎的东西站在那儿,看着他,问他:“你去哪儿了?”
郴榕的身上,还正穿着一身的保安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