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悍妇倒是好生厉害,让你家夫子受苦了。”陶潜感慨道。
“谁说不是呢?只是后来不知怎的……”
那学生还想把后头发生的一些奇怪事一同说与陶潜听,陶潜却已经一摆手,令手下奉上了十两银子。
他对那悍妇的事并不感兴趣,而他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
“一点意思,不成敬意。”
陶潜端起青瓷茶盏,已然是一副送客的姿态。
那学生一看到那大大的银锭子,便瞬间将想说的话忘了个精光,忙接过来收进怀里,起身拱手道:
“多谢公子赏!在下就不打扰公子了,告退!”
陶潜点点头,又遣人将林简唤了过来。
林简也知道他最近几天都在忙着调查那老夫子的家世底细,并且已经做好了被他发现自己说谎的真相、随时会被他杀头的准备。
他不会反抗的,因为不想连累家人,更加不会告诉陶潜真相,因为沈夫人对他有恩!
“林公子请坐。”
没成想,已经做好了被揭穿的准备的林简,却受到了三皇子殿下难得一见的热情款待。
陶潜不仅请他落座,还站起身来,亲手给他倒了杯茶,惊得林简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忙道:
“公子不必如此!小人受之不起。”
“无事,林公子可是我的恩人,如果不是有林公子在,我恐怕也没那么快找到我想要找的人。”
咦?
什么什么?
听三皇子这话的意思……他该不会当真相信了他的鬼话吧?!
那这些天来,他的调查,都调查出了个什么鬼啊……
林简一时呆愣,不知该作何反应。
陶潜却只将他的惊诧表情当成了是受宠若惊。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推到林简的面前,浅笑温声道:
“不好意思,让林公子担惊受怕了这么久,实在过意不去,这算是在下给林公子的一点压惊费吧。”
林简低头一看,更是惊得瞠大了双目,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一……一千两?!
“呵呵……公子哪里话,都是小人应该做的,这银子……小的不敢收,只求公子能将小人还给小人的家人,让小人一家团聚……”
这烫手山芋般的钱财林简可不敢收,因为他知道,纸包不住火,真相总有一天会被三皇子殿下发现的。
原本自己骗他就一定会让他生气了,若是还骗走了他的钱财……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三皇子殿下都不会放过自己的……
所以,该拿的拿,不该拿的……打死林简也不敢拿。
“哦?”
前世的陶潜就是个经商的商人,因此,还极少见到不为金钱所打动的人。
他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见林简态度坚决,怎么说就是不肯收,便只得作罢,道:
“那好吧,既然林公子执意不受,我也就不勉强了。
林公子不是想和家人团聚吗?今日,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
见林简一脸惊喜,陶潜又接着道: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我决定放你走了。
打扰了你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不不不,是小人能够帮上公子的一点小忙,是小人的三生有幸!”
林简跪倒在地,连连谢恩,磕了好几个响头后,方才起身,兴冲冲的跟着手下,去与他的家人见面去了。
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再次相会,自是抱头痛哭。
林简死里逃生,却不敢怠慢,立刻领着一家人拜别了陶潜,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而后,便匆匆带着细软和家人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他却谁也没有告诉。
途中,林简原本打算去告知沈夫人,让她多加小心,三皇子殿下正在找她。
可又怕那三皇子奸诈狡猾,暗中派人跟踪自己,万一自己因此而弄巧成拙,被那三皇子发现了沈夫人的所在……
所以,思来想去,林简还是决定不去了,只自己带着一家人远走高飞。
不过,他猜想的没错,陶潜的确暗中派人跟踪了他一阵子。
待听说他吓得带着一家人跑了以后,陶潜不由失笑,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我有这么可怕吗?”
手下们低着头,个个沉默不语。
不过很快,陶潜的心思便不在那林简身上了。
因为他找到了想找的人,自然全副心思便放到了对方身上。
“李公子,这老是让您破费,老夫我实在心里过意不去啊!
况且,今日老夫还有课,您看不如……”
这些日子以来,陶潜经常带着老夫子出去游山玩水、吃香喝辣,还隔三差五,便带他去医馆检查身体,并买了不少补品,不要钱似的往他的家里送。
真可谓是对他比亲儿子都亲。
尽管老夫子是个嫌贫爱富的性子,可这无事献殷勤……还是让他老人家心里有些发慌。
更令他发慌的是,这位李公子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不对劲儿了……
好几次他无意中瞥见对方的目光,都会与对方目光相对。
也就是说,对方可能一直在看着他。
看着他也就罢了,那眼神……更是令他莫名感到一阵心跳加速、口干舌燥……毛骨悚然!
因为那眼神里,充满了浓烈的占有欲,与难解的情愫!
什……什么情况?
如果老夫子是一个正值妙龄、貌美如花的二八少女,那一定是心花怒放、芳心大动、神思迷离、投怀送抱!
毕竟,李公子的条件实在没得挑,不仅腰缠万贯,出手慷慨,为人有礼,更是生的俊丽华美,绝色倾国!
怕是没有哪个女子能拒绝的了。
可……可现实却是,他只是一个年过半百、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头子啊!
对方这样看着他,是想要闹哪样啊啊啊!
老夫子原本还以为自己是一个视财如命的人,但自从遇到这位李公子以后,他竟然发现,自己还有富贵不能淫的那一面……
“夫子不必担心,我早就请了旁的先生来替夫子授课,只要你不在时,都是他们在给学生上课的。”
陶潜笑得人畜无害,而后上前一步,拉起了老夫子的手,明明握的很松,却任由老夫子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夫子且随我走就是,我已经在醉香楼订好了雅间,咱们今天一醉方休。”
老夫子甩脱不开他,只能被动的被他拖走。
然而内心的慌乱和恐惧,却因此而逐渐变得浓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