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苏和李墨白通了信后,心里终于轻松。自己能联系的朋友也不多,剩下的就是凌菲他们,只是手机还在庄晏那里,她暂时也联系不了。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她,她放在总府路那边的东西得赶快拿回来。
想即做,对方是他,越拖心里越难受,季云苏当即就拨通了那个无需刻意即被脑子熟记的电话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快到让季云苏没反应,直到对面问了一声,她才顿了一口气道:“我和我妈妈的手机,还有一些日常东西都放在总府路那边,我今天会抽空过去拿。”
房子不是她的,虽然理论上是,但她不想认,那是他所谓的补偿,接受了她又成什么人。她没那么大方可以一房泯恩仇。
“我送你过去。”庄晏道:“现在去?”
季云苏听到有开门声,微微一想,“你在家?”
“单位给我放了一周假,休养身体。”
难怪,季云苏突然就想到他的伤势,还以为白天可以由程兆帮他,那他岂不是一天只上一次药?
怎么老是出现这种让她为难的状况。
季云苏锁着眉,“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东西不多。”
“我在家也没事,而且你的东西...我换了位置。”
季云苏差点就想脱口答应,话到嘴边又强行掐了自己一把,咽下去,“不用,我自己去。”
本来碰面就够多,在天义镇她每天都过得很好,除了偶尔想起有点怅然外,没什么不适。可自从回来,每天心都像是要碾一遍石磨。
她挂了电话,略作收拾就出门,直接打车到总府路。
......
时隔好几月,再回到熟悉的地方,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存储在脑海中的感觉记忆依旧扑面而来。
她在这里躺了两个多月,天天都坐在床上,忍受着疼痛,那些稍微动弹腿就像针扎似的记忆,在踏进这间屋子时,就开始若有若无地重现。
季云苏腿脚有些僵硬,尽量让自己忽略记忆中的感受,可熟悉的场景依旧压得她有些气紧。
她快速走进衣帽间。
留下的东西并不多,她因为时常要穿正装的缘故,常服其实没有太多,而且第一次从帝国律所那边搬过来时就被她收进行李箱,直接带走就行。
只是来到衣帽间,季云苏转了一圈,只找到空的行李箱,而她的衣服,却被拿出来整整齐齐挂在柜子里。
四季的衣服,再不多,重新收拾也很麻烦。
季云苏恼火非常,这起码得收拾两三个小时。
真是的,干嘛把她衣服拿出来。她一边嘟哝抱怨,一边认命地重新装行李箱。
只是没多大会儿,就累的瘫坐在椅子上不想动。
怀孕后,她的行动比之以前确实迟缓许多,早期还没太多感觉,可满了六月,孩子像是突然窜长了似的,肚子肉眼可见地变大变重,很多事抵着个大肚子去做,就很费时费力。
正烦躁着,忽然听到玄关处的门铃响。季云苏倏地坐直了,谁还会来这里?
她奇怪地来到门口,从可视屏中看到外面的人后,一时郁闷的不想开门。
郁的是站在外面的男人,闷的是她发现自己心里竟然生出了轻松愉快之感,因为衣帽间那堆东西她真的不想收拾。
他收纳的东西就和他人一样优雅。
门铃隔了好一会儿,又响了两声。
季云苏纠结到心里冒火,脑子告诉她要远离这个男人,可身体总是做出违背她意愿的事,到头来就只能自己生自己气。
她沉着脸将门锁打开,不等外面的人推门,就扭头走。
走了两步,那种输了的感觉越来越重,火气也越来越大。
她猛地回头,黑着脸怒问:“为什么动我衣服,谁让你动的?我收拾得好好的,谁准你拿出来了?”
庄晏来到她跟前,语气虽淡,却显得柔和,“对不起,没经你同意。衣服装在行李箱太久会闷出纤维味道,所以我挂在衣帽间。你休息,我来收拾。”
季云苏气不打一处来,干脆跟她吵一架好了,弄得现在好像她在无理取闹。
她闷闷地坐去客厅,打开手机视频播放器,故意把声音开大,表现得自己很自在,一眼多余的视线都不愿意给某人。
庄晏来到衣帽间,慢悠悠从手里的牛皮纸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四四方方的黑色盒子,然后放去衣帽间装小物件的抽屉里。
做完这些,他才将季云苏胡乱塞进行李箱的衣服拿出来,然后一件一件仔细折叠装箱。
客厅里的季云苏,看似一脸认真投入地看剧,实则脑子根本静不下来,连剧里的台词都听不进去,坐在沙发上动来动去怎么都不舒服。
要不去看看...为什么要去看,衣服是他拿出来的,当然得由他收拾。
可他一个人...一个人怎么了,又不是小孩子还怕一个人。
但是他还受着伤......死不了。
等等...还有一堆内衣内裤,那不行。
季云苏放下手机趿着鞋子就匆忙奔向卧室衣帽间,还没走近,就看到庄晏正将她的小衣服一个一个堆叠在一起,垒起一座五颜六色的小山峰。
季云苏尴尬得想钻地缝,脑子瓦特了吗,怎么这么蠢。
她沉着脸几步走过去,一把拽过庄晏手里的小衣服,又气又恼,“这不需要你收拾。”
语气虽冲,可脸上粉红的浮云却泄露了她的恼羞。
庄晏忍着想扬起嘴角的冲动,食指尖勾着小衣服的带子没松手,平静道:“我来收拾,已经快完了。”
“不需要。”
季云苏两眼瞪得红彤彤的,一半是气,一半是羞,使劲拽过自己的衣服,往行李箱里一扔,顿了0.1秒,又将小衣服摁进行李箱的边缘处,塞进其他衣服里。
“这样会变形。”庄晏不厌其烦地将她的小衣服又拿出来,和已经收拾好的那一小堆叠放在一起,然后整整齐齐码在行李箱的一角。
季云苏恼得胸脯起伏不定,甚至有好几瞬,想把行李箱里折叠好的衣服全部毁掉,可那样一来自己真的就变成了疯子吧,无处发泄郁闷和怒火的疯子。
她强行将那口气又憋回去,烦躁地起身,去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