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音又喝了口茶,“对,他有什么特殊吗?”
如果没特殊情况,沈岸秋也不会特地问。
“我见到那老人家的时候,就觉得他的面孔有一点熟悉,才想到有一次我见到他是和刑部的人一起出现,所以他应该有点官府的关系,如果是报官带走他的话,恐怕不出两天,他就会被放出来。”
云清音确实有点惊讶。
“那这件事情还真是一件麻烦事。”
沈岸秋说,“所以……”
没等沈岸秋说完,云清音就接了话,“所以事情我会重新考虑。”
沈岸秋笑了笑,“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不要。”云清音一脸苦恼,“现在多少人盯着你,实在没有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就让你出面。”
“谁说的,将来等我进了刑部,就拿我当靠山的,如今却又那么懂事。”
沈岸秋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很多时候,这丫头都是嘴上说的好听,真是临到事情出现了,她又总是自己扛起来。
云清音表示自己真的是认真想过的,“我只是觉得不能以暴制暴,而且他去新铺子闹事,肯定是心里有主意的,防着才是治标不治本,将他放出来也好解决,多不过就是这两天,不行我再让你帮忙嘛。”
云清音拉着沈岸秋的袖子,又是卖萌又是撒娇,让沈岸秋也没有办法执意帮忙。
“可以按你自己的想法来,但是清清,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是未婚夫妻,以后是夫妻,这两个字本来就代表着相互扶持,坦诚相待,所以你不要觉得让我做事我就会觉得是一种负担,你不是我,又何尝知道你的需要对我来说实际是一种甜蜜。”
沈岸秋抱着云清音,缓和如春风般的声调娓娓道来。
云清音点头,“我都记着呢。”
“你光说我的事情了,你现在岂不是更忙,是不是还要准备殿试?”
沈岸秋说,“苏大人有经验,所以没有手忙脚乱。”
“那秦平呢?”
今天安平的话也在云清音的心中留下了痕迹,好像每次大考前,秦平都是异常的有信心,达到了一种胜券在握的地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结果还没有出来而他早已经知道了。
通常这种情况只可能有两个解释。
一个是在考试前对知识的掌握达到了一种变态的程度,考什么会什么,完全没有死角,然而从人类认识的层面上讲,这种天才应该是凤毛麟角,而秦平若真是这样的人,早就一路通关入朝了。
另外一种解释就是早已经提前得知了考题,所以考试后才会那么有把握。
但是这种情况也有点不太现实。
云清音陷入了一个死胡同。
“说起这件事,自从揭榜后,我就没再见过他。”
“怎么可能?”
按照以前秦平的习惯,这个时候他不应该跳出来耀武扬威一番,同时继续挑战殿试吗?
沈岸秋眼睛眯了眯,“你很关心他?”
“……你想什么呢,我这是关心你好不好?问秦平只是顺带的。”
沈岸秋被抚顺,继续说,“他拜苏大人没有成功之后,又去找了丛大人,顺利拜他为师了,丛大人又和苏大人定了诗会的时间,就是苏大人请吃饭那天,那时候秦平还出现过,但是从那天一直到今天我都没有见过他。”
“这就奇了怪了,按照秦平的性格,他这次考了那么好的名次,不应该突然就销声匿迹了?”
“到诗会那一天应该就出现了。”
“嗯。”
反正云清音也不在意秦平出不出现,她唯一关心的就是秦平会不会影响到沈岸秋。
一向聒噪的人突然安静下来,这怎么也不算是好兆头。
……
清晨外面传来雨声,沈岸秋已经穿戴好了,云清音睁开眼睛。
沈岸秋走回到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昨晚又踢被子,也不知道着凉没有,今天出去的话,就多穿一件。”
云清音含糊地应了一声。
沈岸秋还是不放心,“你说句话我听听。”
“干嘛?”
说话的声音确实有点哑了。
沈岸秋连出门的想法也熄了,让人去请陆大夫。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脑子有点沉。”
沈岸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没有起热,就是嗓子有了些不适,昨夜他发现时就及时给她盖好被子了,但之前也不知道她在外面多久。
陆大夫很快来到,把了脉,开了药。
“没有起热就不用担心,吃点润嗓子的药就行了。”
沈岸秋到外面去,陆大夫也跟过来,“时间越近,就越可能是到了发作期,虽然已经用过推迟发作的药,平时还是要注意一些。”
“我知道,解药的事还要请你父亲出面了,过段时间我会亲自去陆家拜访老爷子。”
陆家是医学世家,陆老爷子可以算的上是一方人物了,医学造诣非常深。
陆大夫道,“公子不必这么客气,如果真的能研制出来这等禁药的解药,那也是功德一件,而且看样子之前那药是有用的,这已经算是个好开头了。”
“好。”
沈岸秋送陆大夫离开,陆大夫准备走时,沈岸秋忽然问,“一年的时间能成功吗?”
沈岸秋回屋子时,云清音已经起来了。
“今天要去那边盯铺子?”
“用不了多长时间,而且我也是坐在屋里。”
沈岸秋眉头微皱,“让董掌柜跟你一起。”
云清音无奈,“董掌柜现在都快要天天为我办事了,他手里还有不少铺子要打理呢。”
她现在算是感受到了甜蜜的负担了,沈岸秋总是很担心她,让她有一种自己就是瓷娃娃的感觉,不能磕着,不能碰着。
“还有杜掌柜问事。”沈岸秋说,“你要是有得用的人就不说了,你现在缺人就先让董掌柜跟你,他和安平比起来更擅长和人打交道。”
安平和董掌柜两个人确实是各有优点。
安平有董掌柜没有的灵活,思维活跃,有时候一些想法和处理办法都带着年轻人独特的色彩,常常和云清音的观点不谋而合。
但是董掌柜也有安平没有的圆滑老道,上了年纪的人已经不会因为一时不平而意气用事了,这也是由于丰富的商场经验的积累。
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
云清音也一直想找一个。
沈岸秋都这么说了,云清音自然不会和他客气。
“那一会我和古阳去找他就行,你赶快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沈岸秋又拿了件厚一点的外衫,看着她身上那件,“换上这一件。”
云清音无声抗议一会,最终投降,慢腾腾地换好。
“好了吧。”语气很幽怨。
沈岸秋失笑,“什么脾气,也不看看等病了难受的是谁,现在雨还大,先去吃饭吧,看吃完饭能不能小一点。”
事实证明,沈岸秋还真说准了,饭后的雨急速减下,变成了滴答滴答的下了。
云清音坐马车从云府离开,路上和董掌柜会和。
董掌柜把铺子里的事情交代好便和云清音一起去国子监附近的新铺子。
路上的时候,云清音好奇地问,“你家公子到底是怎么和你交代的?你整天要来我这里帮忙,你自己的活干不完了他不会再骂你吧?”
董掌柜说,“这倒不会,我还从没有见过公子骂人。”
云清音弯唇笑了笑,“确实,我也没见过。”
她有点想象不出来沈岸秋骂人的样子。
“姑娘不必担心这件事,我会和杜掌柜交接。”
“那就好。”云清音想了想,“我这边也不能让你白白干活,所有的待遇就按照你现在拿的。”
到了新铺子那。
有一个老人家正在地上躺着,嘴里还嚷嚷着,“你们东家要是不来,我今日就躺在这里不走了,你们报官也没用,我还会出来,你们也可以就看着不理,但是我的身体要是因此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摊上大事了!”
古阳把马车停下。
云清音挑开帘子看了一会。
董掌柜最看不惯的就是这样的人,当即哼道,“对付这种人,你越惯着,他就越得寸进尺。”
云清音招来新铺子掌柜,问他,“他什么事情再来的?”
新铺子掌柜回道,“一大早就来了,我昨日明明看着他被官府的人带走了,云姑娘,现在我们可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一直在这里闹。”
“去问问,他的目的。”
云清音又补充,“你再告诉他,要是他不说,就一直躺着吧,毕竟身体是他自己的。”
新铺子掌柜一点头,跑到那老头跟前,说了好一会。
老头起初是抗拒,不知道掌柜又说了什么,那老头才犹犹豫豫地开口。
掌柜跑过来,“云姑娘,他说五皇子妃的书肆要开了,我们的铺子就不能开,我们要是执意开门,他以后就天天来闹。”
云清音摆了摆手,掌柜退下去了。
董掌柜奇怪,“这话又从何说起?”
“沈南韵最近人气正旺,她要开铺子和我打擂台,这个老人家的出现确实是意外。”
但是云清音能被这点小事难住她就不是云清音了。
董掌柜准备过去。
“一起吧。”
云清音跳下马车,“我已经想好办法了。”
去之前,云清音给了古阳一个眼神,古阳点点头,离开了。
云清音和董掌柜走过去,新铺子的掌柜赶紧介绍,“老人家,这位就是我们云姑娘,她来见你了,你有什么事情就和她说。”
老人家立马从地上起来了,语气很不好,“你就是云清音?”
云清音说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里面吧。”
铺子还没有正式开业,书肆的大堂里很宽敞,也很干净,空气中漫着淡淡的提神的香气。
云清音拉开椅子坐下。
老人家也落座,他直截了当地说,“你的铺子明日不能开。”
几乎是命令的语气。
说实话,这样的人,云清音还是第一次遇到。
“老人家,我想问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提出这个要求的?平白无故跑到我面前告诉我不能开铺子,我脾气但凡差点,可以直接让人将你赶出去。”
老人家冷笑一声,“你不是已经让人报过官了吗?如果有用的话,你恐怕也不会过来了吧,我也实话告诉你,我侄子就在刑部,你就是报官抓我一百次我也能出来,只要你的铺子一日不关,我就来闹一日,看我们到底谁耗的过谁。”
这完全就是耍无赖了。
但是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孑然一身,过来闹闹不损失什么,而云清音这边,有人闹事会影响书肆的名声,而且这书肆又给学子提供安静的看书场所,这老头过来闹,也同样会造成喧闹,久而久之,恐怕就没有学子过来了。
老人家看到云清音久久不说话,就以为她是怕了,不免得意起来。
“你做别的生意我不管,但是像你这样没有才学,只知道赚钱的人想赚学子的钱我就是不答应,只有像五皇子妃那样有大才的人才有资格。”
董掌柜在一旁说,“你这老人家,之前疫病,你没用我们家姑娘的方子?田里的水车可也是我们姑娘设计的,皇上还为此封姑娘为郡主。”
“那又怎么样。”老人家却是一点都不领情,“你出去问问学子们,在他们心中,他们最仰慕谁?古来今晚,有多少人能押中考题?而且还不止一道?你们别和我废话,就说你们关不关。”
云清音平静说,“那没得谈了,请你离开。”
老人家愤怒地站起来,“你们现在识相的话,还能少损失点钱,既然你们一意孤行,那我们就走着瞧!”
他出了门之后,就往家的方向走,打算回家拿点东西,就在这附近找一家客栈住下,他一天三次来闹。
走着走着,突然就被绊了一下,差点摔了头着地。
老人家稳住身体之后,也不敢走那么快了,他还是非常惜命的。
“老人家,且慢。”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他转过头,看到一个算命的打扮的人,“你叫我干什么?”
算命的说,“我看你印堂发黑,可是大祸临头之兆啊,最近可有做什么亏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