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千金之躯,臣乃一介粗人,配不上公主。”姚嵩婉言拒绝。
“燕儿,你看到了,是他不肯娶你,不是为兄不愿赐婚。”裴云奕说道。
裴燕儿自尊心受到极大的打击,崩溃大哭,逃离御书房。
“唉,妾有意郎无情,姚嵩,你不喜欢燕儿,莫不是喜欢潭珂郡主?”裴云奕问道。
姚嵩一顿,“陛下,臣对郡主不敢有非分之想。”
但他却没有否认喜欢这件事,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欣赏。
潭珂郡主,聪慧灵敏,武艺高强,既有女子的柔情,也有男子的刚毅。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喜欢燕儿?为何不肯接受她?”
“臣对燕儿公主,向来只待她为小妹,她在我眼里就像月儿一样,试问,哪位兄长会娶自己的妹妹为妻?若是你,你会娶月儿为妻吗?”姚嵩问道。
裴云奕顿时哑口无言。“你赢了。”
“望陛下多劝劝公主,让她放下执念。”姚嵩道。
“她是朕的妹妹,朕会好好劝他的。”
“今日朕去找你,你不在府上,朕只能让德胜去召你入宫。”裴云奕道。“姚嵩,你还在怨朕吧,怨朕当初给你下马威,让你丢尽了脸面。”
“今天早上还在怨,中午过后,臣已不怨了。”姚嵩道。
“那你”
“陛下,臣虽不怨你,但你我二人,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臣此次入宫,是要找陛下有事相商。”
“那正好,朕也有事找你商量。”裴云奕道。“如果朕没猜错,你是为了出征一事吧。”
“是,臣确实为了此事。”姚嵩道。“臣请求出征。”
听到姚嵩这一句话,裴云奕总算放下心来,这几日天天烦恼该如何说服他出征。
“臣曾与这批武器接触,比较了解这批武器的弱势和优势。第一,火炮,擅长远距离,只要士兵不聚集在一起,分散开了基本不用害怕,他的缺点是过于沉重,需要五到十人推以及发射弹药,所以,一般行动缓慢,适用远距离。优势杀伤力极强,破坏力比较广,如果将士们不及时躲开,就会被炸的肉沫不剩,或者四崩五裂。战略:采取近距离破坏。”
“第二,火枪,擅长近距离,近距离搏斗的时候往往被火烧,但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容易反噬,臣之前经常看到敌方烧到自己。战略:采取迂回战略,尽量不要近距离,对那些使用火枪的敌人放箭。”
“但最怕就是,火枪和火炮一同攻击,有一次交战,就是两样武器一同攻击,远距离也不是,近距离也不是,左右为难。”
“那最终如何战胜?”
“我们北陵人多,一部分人去破坏火炮,一部分人射箭。”
“那还行。”
“不,伤亡惨重,那次箭比较缺乏,我们的人冲锋的时候被烧死了不少,再加上有火炮的远距离攻击,所以,死了很多人。”
“最后也是胜了不是吗?”裴云奕道。
“确实胜了没错,但也确确实实伤亡惨重。”姚嵩道。“所以,得制定新策略,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还有其他新式武器。”
“据礼部尚书所说,就这两样武器,但是数目很多。”
“他看到了?”
“是,南陵皇帝特意带他去看的。”
“竟如此猖狂。”姚嵩道。
“是呀,因为他们背后有偻国。”裴云奕沉重道。偻国确实不容小觑。
“今晚你就先回去吧,明日早朝过后再来找朕,到时候东陵国长公主也在。”裴云奕道。
“好,那臣便先行告退。”
又是一个夜晚,百姓们早已歇下,而姚嵩则打着灯笼,牵着马回府。
司青暮词趁着夜色正浓,再次悄悄的潜进苍海王府。
苍海王府灯火通明,但她却大摇大摆的走在府中,别人看不见她,这是典型的障眼法。
司青暮词打开了门,刚一打开,却发现里面的人都看向门口。
而裴云烨,则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怎么回事啊?门怎么突然打开了。”刘旺说道。
“不知道啊管家,可能是风吹的吧。”
“是啊。”
“可是,没感觉到风啊…”
众人说到这,感觉背后一阵阴凉。
司青暮词响指一扣,几人无声息的倒下,轻轻一挥,室内的蜡烛熄灭。
睡梦中的裴云烨感觉十分不对劲,便缓缓的睁开双眼。
一睁眼,就看见林如烟一动不动的在床头盯着他。
“林如烟,你果然没死对吧。”
“烨郎,你在说什么呢,奴家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吗?”林如烟柔声说道。
“你…你…你别吓本王,本王已经不怕你了,你就是那个什么赵禾雪,你装鬼吓本王是不是?”裴云烨指着她道。
“烨郎,你什么意思?谁是赵禾雪,你又找了新欢吗?你说过,一生一世只爱奴家,为何又变了,烨郎,既然你如此不安分,那就随奴家一同下地狱吧。”说完,立马变了一张脸恐怖至极的鬼脸将他一口吞没。
“啊!!!”裴云烨又被惊醒,他粗喘着气,惊魂未定。
看了看四周,漆黑一片。
又做噩梦了,几乎每个晚上噩梦不断,甚至有时候闭上双眼就能看见林如烟,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了那样。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如烟,如烟,求求你放过本王吧,是本王错了。”裴云烨崩溃大哭。
司青暮词在暗中冷冷的盯着他。她的这几个咒,专门为他量身打造,这咒一旦种下,直至折磨到死为止。
正所谓复仇,不就是看过程吗,至于结果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吧。
回去的时候,见到姚嵩打着灯笼,牵着一匹马走回去。
趁着夜色掩护,司青暮词静静的隐匿在暗中,一路跟在他身后。
姚嵩走着走着,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以他多年习武的敏锐,好像后面有人跟着他,可当他每次一回头,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莫不是我太多疑了。”姚嵩摇了摇头。
司青暮词一路跟着他,也就是突然的心血来潮,想着这阵子修炼过于枯燥,出来走走也是不错的。
看见苏莫若,她总想起前世。今生的苏莫若,实在太无趣了。
又无趣,又木讷。
“郡主,请问是你吗?”不知何时,姚嵩已停下了脚步。
司青暮词也停下脚步。他在和谁说话?不会是她吧?不可能啊,一个凡人不可能看见她。
“郡主,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栀子花香,这种花是南陵特有的花,而你的衣物经常熏这种香味,久而久之,这变成了你唯一的清香。”姚嵩胸有成竹的看向后面。
司青暮词闻言,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栀子花香?她怎么闻不到?
“郡主,出来吧,臣知道你在附近。”姚嵩说道。
司青暮词现身。“你很厉害。”
“郡主,果然是你。”姚嵩笑道。
“果然?”
“刚才臣有一半是猜测,其实臣也不确定,郡主一个女子怎会三更半夜出来游荡呢?但是,郡主身上的香味让臣不得不怀疑是你,所以,臣就赌了一把,如果叫不出郡主,那就是臣犯病了,对着空气嚷嚷,也没什么损失。”
“就因为香味你就断定是我?”
“不断定,只是怀疑,所以臣刚才叫你,就只是在试探,没想到,郡主真的现身了。”姚嵩笑道。
“我小看你了,原先以为你很木讷,现在觉得,你有点小聪明。”她这次是小看他了,竟被他给算计了一把。
“木纳?郡主觉得臣很木纳吗?”姚嵩问道。
“现在不觉得。”
“臣给郡主请安,先前冒犯了郡主,还请郡主多多海涵。”姚嵩鞠躬作揖。
“冒犯倒说不上。”只是她被算计了一把,有点不爽。
“你为何这么晚还在街上游荡?呃,还牵着一匹马。”司青暮词怎么看他都有点怪异。
“郡主见笑了,臣黄昏时被陛下召进宫中,进宫时天还没暗,百姓们还没歇息,自然可以骑马。可如今,已是亥时,百姓们早已入睡,臣若骑马,岂不是惊醒了百姓?所以臣只好选择步行回府。”姚嵩说道。
“你倒是一个为民着想的好官。”
“郡主过奖,着想说不上,只是尽量不要给他人添麻烦。”
“添麻烦?我今日听说你与燕儿公主已有了肌肤之亲?所以,你是打算成婚了?”司青暮词问道。
“郡主何出此言,臣只是一介粗人,怎配得上燕儿公主那般金枝玉叶,而且臣将要出征,此时若娶了燕儿公主,日后说不定她会守寡,臣此生,保家卫国便是,至于成家,从未期盼。”
“你不会有事的,你会取得胜利。”司青暮词道。
“感谢郡主如此信任微臣,郡主放心吧,臣绝不会滥杀无辜。”姚嵩说道。
“嗯。”
“郡主要回去吗?要不让臣送你?”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那郡主,臣先告退。”
姚嵩说完,拉着马继续走夜路。
而司青暮词,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之中,待姚嵩往后面看时,人已经没了影。
郡主果真武功高强,驿馆四周守卫森严,而郡主,竟这般无声无息的溜出来,夜色这么暗,郡主竟然不用打灯就能行走。
郡主果真厉害。
司青暮词回到了驿馆,大摇大摆的站在院中间,院子内的守卫一大片全倒下,之所以如此,因为司青暮词施了咒术,昏睡咒。
“你那日为何拒绝了裴云奕的求娶?”就在这时,一把清冷的嗓音传来。
他身着一袭墨色衣裳,与黑夜混为一体,但他的皮肤甚是白皙,皎皎月色照在他的脸上,既清冷又柔和。
“你怎么来了?”司青暮词轻瞥了他一眼,随后便坐在院子的石桌上。
“睡不着,便出来走走。”裴书豫说道。“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你出来走可以,但你闯进我这里,这可不是君子的行径。”
“雪儿,这里可是北陵的地盘,我想去哪里自然是可以。”裴书豫一本正经说道。
雪儿?司青暮词蹙眉,这是什么破称呼。
“请问誉王殿下,小女子好像和你没那么熟吧,还有,请你放尊重一点,即便是北陵的地盘,但如今这个驿馆我住在这里,就麻烦你以后若要进来,请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司青暮词道。
“雪儿是在生气吗?看来我是第一个能惹到雪儿生气的人。”裴书豫笑道。
有病!司青暮词暗骂道。
“雪儿,你刚刚不也是私自闯进了苍海王府,你为何不征求一下苍海王的意见?”裴书豫问道。
司青暮词闻言,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你知道?你看到了什么?”
“你进府后做的一切动作我都看到了。”
司青暮词一脸不相信,她可是隐身了,他怎么可能看到。
你就吹吧。
见司青暮词不相信,裴书豫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所以雪儿,你还没有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
“与你何干?”
“因为这件事,我这几个晚上都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好像自那天见到你之后,便一见钟情。”裴书豫道。
莫名其妙,司青暮词白了他一眼。
“请誉王离开吧,我准备要休息了。”
“雪儿,你还没回答我的那个问题。”
“你不觉得你这个问题太过可笑吗?”
“不可笑。”
“轻浮。”
明明同一张脸,怎么性格差距这么大。玉衡君和卫无彦,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清心寡欲,怎么这个人,明明也是同一张脸,为何他如此轻浮。
莫不是转世之后,连性格也会变吗?
就像苏莫若一样,明明前世的性格是个很欢脱的人,这世的性格,像个闷葫芦,既无趣又木讷。
“誉王请回吧。”司青暮词下了逐客令。
“那本王改日再来。”话毕,人已经消失不见。
司青暮词只觉得此人莫名其妙,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