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陈炎光的库房在哪里?”她口中所说的陈炎光,正是那个已年过半百的富商陈老爷。
小厮一愣,完全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还直呼老爷其名。
“在…在东厢房。”
“谢谢。”司青暮词礼貌笑道。
而后回到了房间,从里面拿了个的手提箱,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库房的方向走去。
众人一愣,他们根本看不懂新夫人的这个举动。
回话的那个小厮感觉自己闯祸了,于是跟在她身后,想看看她想干什么?
有了明确的方向,她很快就走到了东厢房。
一个偌大的库房出现在眼前,不过外面却很多人把守。
“请问,这里面,有钱吗?”司青暮词问道。
守门的护卫一愣,满脸警惕的望着她。
“你是谁?”
“我呀,是这座宅子的女主人,所以,这里面有钱吗?”司青暮词十分好脾气的回答。
护卫望着眼前一身学生打扮的司青暮词,不屑一笑。
不就是陈老爷娶回来的一个玩物罢了,什么夫人,真是可笑。
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还是个未知。
“哦豁,原来是夫人啊。”护卫甲嘲讽道。
“既然是夫人,不好好待在房间内,跑过来这边干什么?”
“听说昨夜你自杀了,还把老爷给气走了,你如今不去求老爷,跑来这里干什么?”护卫乙道。
“所以,请问这里面,有钱吗?”司青暮词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他们。
“有,这里面都是钱,还有陈家的布匹,怎么,你是想进来拿吗?”护卫乙调侃笑道。
“但是吧,没有老爷的手令,你可没资格拿钱,奉劝你还是好好回去。给陈老爷认个错吧,说不定等老爷心情好了,给你赏个漂亮的玩意。”
“是呀,我要过来拿钱。”司青暮词露出了一个单纯无害的笑。
“麻烦你们让让可以吗?我怕待会不小心伤到你们。”司青暮词好心提醒道。
他们的谈话,答非所问。
护卫们闻言,哈哈讽刺大笑。
这个小丫头想干什么?该不会想抢库房吧哈哈哈哈
这也太可笑了吧。
“夫人,你还是先回去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我怕我们待会不小心伤了你,老爷追究了我们可担待不起。”
司青暮词并未生气,而是心平气和的走在库房门前。
护卫们并未阻拦,反而给她让了一条道,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他们倒想看看,这么一个瘦弱的小丫头能干什么?
该不会真如他们想的那样抢库房吧。
先不说有他们几个彪形大汉在,其次这库房的防护也是重重加锁,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就连青州第一开锁匠都打不开,何况她一个小丫头。
“谢谢。”司青暮词朝他们点了点头。
话毕,下一刻,锁头开了。
打开了一扇门,紧接着又是下一扇,她直接没了耐心,一脚将门踹开,结果用力过猛,库房坍塌。
护卫们震惊得连下巴都掉下来了连忙后腿几步,看她的眼神仿佛像在看一个怪物。
这…这…这…
场面一阵寂静无声,护卫们只觉得遍体生寒,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那个跟过来的小厮也看到了这一幕,直接昏了过去。
库房坍塌的声音响彻了全府,一些有眼力见的小厮见情况不妙,连忙出府去叫了陈老爷。
还有一些人,直接报了官。
司青暮词不紧不慢的走到废墟上面,将上面覆盖着的碎石拨开,将里面的金银首饰,元宝纸钱都装进箱子内,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众人咋舌。
“幸好你们躲开了,要不然就误伤了。”司青暮词脸上挂起了一个亲切的笑容。
这笑容却让众人感到惊悚。
这究竟是…什么女魔头!
司青暮词无视众人惊愕的表情,直接越过他们,离开了库房。
她心情颇好的走到了前厅,刚准备离开。
陈老爷便急匆匆的走回来,他气喘吁吁的望着刚走出前厅的司青暮词。
他身着一身咖色马褂,戴着一顶圆帽,后面一股长长的辫子,戴着圆框眼镜。
此刻正扶着拐杖直指着她。
神色激动,就像一个炸毛的狮子。
有些许滑稽好笑。
“你…你…这个贱人,竟,如此胆大妄为,敢抢老子的库房,真是…岂有此理!”喘了一口气,陈老爷才断断续续的蹦出几句话。
同时,四五个身着黑色警服的男人拿着警棍走了进来。
“听说这里面有人抢劫,究竟怎么回事儿?”领头的男人说道。
司青暮词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们一眼。
人聚齐了,恰好,一次性解决,省事!
“是她,是她,洗劫了老子的库房,你们快把她拿下。”陈老爷指着司青暮词说道。
警卫们一脸疑惑,这姑娘细胳膊细腿的,这打扮也是纯良无害的女学生,怎么可能会抢库房呢?
会不会搞错了!
“这不就是一个女学生吗?怎会抢库房?陈老爷,据我所知你那库房可是有好几个护卫守着,那锁更是重重关卡,你觉得她凭她一个弱女子,能抢得了你的库房吗?”
陈老爷听这话,也有些怀疑,刚刚顾着生气了,以为听风就是雨。
他冷冷的扫了一眼仆人们。
仆人们冷不丁的跪下。
“陈老爷,小人亲眼所见,绝对是夫人抢了库房,你要不信,可以去东厢房看看,那库房都坍塌了,夫人那箱子里面,都是库房里的宝贝。”
“是呀,是呀,陈老爷,我们都看到了。”
“就是夫人抢了库房。”
仆人们集体将矛头指向了司青暮词。
领头的警官还是不信,于是派人去了东厢房探个究竟。
陈老爷也跟着去了东厢房。
这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整个仓库都坍塌了,这是有多离谱。
陈老爷气急败坏的走到了前厅。
“你…你这个贱人,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你这个赔钱货!赶紧把老子的钱还给我!”陈老爷指着她骂道。
“别激动。”警官连忙将他拉住。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你稍安勿躁!”
话毕,为首的警官走到她面前,一脸友善的望着她。
“请问,东厢房那库房坍塌,与你有关吗?”刘升话语真诚的问道。
司青暮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后放下手提箱,无辜的摊了摊手。
“你觉得,我一个弱女子,有那么大的能耐吗?”司青暮词道。
她突然,不想大开杀戒了。
毕竟,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刘警官,就是她!绝对是她!”陈老爷说道。
“闭嘴!”刘升呵斥道。
陈老爷目瞪口呆,这一个小小的警卫,竟敢跟他这样说话!
“岂有此理,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生不如死!”陈老爷死死地盯着他。
“你尽管可以一试。”刘升坦然自若,无所畏惧。
“我想回家。”司青暮词开口,一双眼睛充满了无辜,楚楚可怜。
情绪瞬间切换。
“请问你家在哪?”刘升有些于心不忍。
一个小姑娘能抢劫库房,还把库房给整坍塌了,这离谱的事他是打死都不信。
要相信科学!
他也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将一座库房整坍塌。
总之一个柔弱的小姑娘,绝无可能。
这陈家联合一个府上的人欺辱一个小姑娘,真的太不是人了。
“雷州苏家。”司青暮词道。
杜锦潇没有家,她只是个孤儿,父母在世时,也是普通的百姓。
杜锦潇的记忆里,没有父母的痕迹,只知道有一天,父母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她在家等了两天,等不回父母,却等到了一个富贵人家将她接回了苏家。
她回到苏家之后,那个老爷将父母的遗物给了她,而后告诉她,她的父母没了。
至于为什么会将她托付给苏家,那就不可而知了。
按正常来说,她的父母只是普通人,不可能跟苏家这样的高门大户牵上关系。
她被苏家收养,绝不是偶然。
不管是必然还是偶然,苏家,只是一个让她生不如死的地方。
她,肯定要回去,她要那些欺辱过杜锦潇的人付出代价!
刘升一听苏家,双眸震惊的盯着她。
苏家小姐吗?
苏家在华国可是只手遮天的存在,苏家的企业牵制着一整个华国的命脉,因为苏家做的是军火和钱庄生意。
富可敌国,权势滔天,成为苏家的代名词。
这个时代,唯一能和苏家抗衡的也就只有丽州蒋家了。
可苏家小姐怎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还嫁给了一个老头当续弦?
“回什么回?你是老子买回来的玩物,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回去。”陈老爷扯着嗓子大叫。
“你说的是真的吗?”司青暮词扭头看向他,一脸友善笑道。
陈老爷面色僵硬,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天的杜锦潇很是怪异,这笑容的背后,似乎在暗藏刀子。
刘升心漏了半拍,他怎么觉得这小姑娘,冷静得可怕。
一个弱女子,面对这种千夫所指的情况,还能如此淡定,有些不寻常。
仆人们一听这话,一看到这个笑容,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别人是没有亲眼所见,不知道她的厉害。
但他们才刚从震惊中走出来,不想待会儿被误伤。
“所以请问苏小姐,那库房的坍塌真与你无关吗?还有你这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刘升无视陈老爷,认真办案。
“嗯…”司青暮词皱眉,思考了一小会儿。“也不能说完全没关系,那库房做工太豆腐渣了,所以,我只是轻轻一踹,库房就塌了。”她说得云淡风轻,在场的人却吓白了脸。
“至于我箱子里的东西,那自然是陈老爷的一小部分金银珠宝啦。”司青暮词坦然无害笑道。
刘升皱眉,他还是不敢相信。你说她拿了钱,他还能信。
可一个库房被她一脚踹塌。
这谁信啊?吹牛也不敢这样吹吧。
如此天方夜谭,简直离谱!
“你看,她都主动承认了,还不赶紧将她拿下!”陈老爷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刘升问道。话一落,他就知道自己讲错话。
这陈老爷残忍暴戾,嫁给这种人,没几天命可活,也许,她是想要逃离这里才迫不得已的偷钱吧。
刘升直接把她今日的举动划归为简单的偷钱。
完全忽略了库房坍塌一事。
“我昨晚自杀,然后受伤了,你看,伤口还没包扎,陈老爷不是应该赔我点医药费吗?再者,我也是陈老爷的夫人,这陈府自然也是我的家,我支配自己家的库房,何错之有?”司青暮词讲的坦坦荡荡。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觉得她占理。
的确啊,一个小姑娘,刚嫁过来就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今想去看医生,拿点钱怎么了?
再者,她也是陈府的夫人,整个陈府的女主人,区区一点小钱算什么?整座府都是她的。
陈老爷突然语塞,显然没想到她会如此牙尖嘴利。
据他了解,这杜锦潇向来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怎会像这般能说会道?
前后反差如此大。
莫不是以前的唯唯诺诺是装的?她嫁过来就是为了图他的财产?
陈老爷狐疑的盯着她。
不得不说,有时候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如果此刻司青暮词知道他的想法定会大笑出声。
“本来这是你们陈府的家事,可因为有人报了案,所以如今若想私下解决,还得询问你们当事人的意见。”刘升说道。
他明显不想插手陈家的事。
“不行,她偷了钱,就是要将她绳之以法,最好给她用刑,打到她认错为止。”陈老爷恶狠狠道。
“陈老爷,你也是青州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说出去你的夫人偷钱进了局子,不会有损你的名声吗。”刘升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
这事私下解决就好,摆在明面上大家都不好做。
然而,陈老爷可不打算息事宁人。
不把这赔钱货送进去蹲那么几天,受刑几遍,他就难解心头之恨。
等她出来,他再将她打个半残,看她还敢不敢造次。
陈老爷想得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