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就接近了王家文会的时候——
在陈止战胜了刘韵言之后,王家和这位匈奴王子的赌约自是顺势解开了,而王家的文会也就不受约束了。
再过几日,那王家的文会就要召开了,考虑到种种缘由,王家从临沂寄来了一封信。
“果然,家中还是希望,陈先生能回到临沂啊。”
看着手上的这封信,王棱不由露出了苦笑。
“可惜啊,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太好办了,就算我王家势大,但眼下陈先生名望大增,过来摆放之人络绎不绝,连带着鲁县的官府中,也有人不断过来联系,连王府都时常过问,尤其是琅琊王也到了。”
想到琅琊王,这王棱的脸色略有变化,因为这位王爷与他们琅琊王家渊源甚深,所以格外熟悉和了解。
“以小王爷的性子,这次来了,绝对要搞出一番动静,而两位王爷将要召开酒宴的消息,在坊间也有不少传闻,这种时候,如何能让陈先生回去?这一回去,说不定两个王爷就都得罪了。”
带这样的想法,王棱不由又想到这些天的情形,不得不感慨世事变幻莫测,只不过从临沂往鲁县这么一走,陈止的名声就再次上了一个台阶。
“无论如何,既然家中寄信来了,那再怎么说,也得和陈先生提一下,也算给家里一个交代,说不定先生还就有心回去呐。”
王棱这样想着,将那封信收好,就要往外面走。
事到如今,就算陈止不参加他们王家的文会,不代表左家出面,在王家的体系中,也没有人会在欺压左家了,因为陈止的名头足以护住此家,其他家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就连左家自己,都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但却是大喜过望,以至于左倾都常住在鲁县,给陈止来回奔走。
这样的情况下,纵然是王家面对陈止的时候,也不免顾虑众多,要以礼相待,如果陈止不愿意回去,那他们也是没辙的,毕竟这文会的限制一解开,陈止已经算是对王家有了一点小恩,双方的人情已经构建起来了,王家再要求陈止作别的,就有些不合适了。
“这件事,也许还得找左清相助……”
王棱一边走,一边想着,这没走几步,迎面就碰上一人,正是过来通报的。
“老爷,咱们刚刚得到消息,说是那位朱守中郎将已经抵达鲁县了。”
“朱守也来了?”王棱听到这个消息,不由摇摇头,“果然如此啊,他一来,这鲁县重量人物越来越多,而且此人一直和陈止有所联系,过去对陈止很是推崇,他此番抵达,那是肯定要和陈止联络一下,这么一来,更不好让陈止归去临沂……”
事实证明,王棱的担忧是对的,就在他做出这个判断没过多久,鲁王府就传出一个消息,两日之后,鲁王将要在府中设宴,款待官吏、大将和名宿。
这个消息一出来,城中顿时轰动起来。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因为鲁王从来低调行事,很少有主动宴请他人的时候,更何况这这次从王府中流传出来的名单上,有许多让人感兴趣的名字。
于是,这街头巷尾,尤其是许多的就谈论起来,尤其是那些士人聚集的茶馆,更是如此,而且他们这些人多数都有乡品,不乏从各地聚集过来的名士,说起话来顾忌很少,谈及的问题也就较深。
“这位中郎将朱守,竟然亲自过来了,这般行为,有些不合规矩,如果有人要追究的话,免不了一个擅离职守的问责,看来这位新起的名将,有些骄兵悍将的味道了。”
“话不能这么说,兄弟一看就是最近抵达的,莫非不知道前些日子的匈奴之事?”
“我岂能不知?陈守一棋局退匈奴的事情,只要人到了鲁县,哪里还有不知道的?”
“既然兄台知道,那就该听说过,那匈奴兵马肆虐的时候,鲁王府就向南北两边求援,这北边的兵马正是朱守将军统领,如今匈奴骑兵虽然溃散,但朱将军过来,我倒是觉得没什么问题。”
……
这般讨论逐步在城中蔓延,但很快又有一个消息传来——
“听说了么,那个南路军的糜军将军,居然也已经到了鲁县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这位糜军将军倒是行事低调,如果不是朱将军抵达了,他还不愿意透露行踪。”
“这位糜将军家学渊源,乃是功臣之后,为当初跟随昭烈皇帝的二糜后裔,现在执掌兵马,势头很大,隐隐听闻和朱将军还有不和,两个人在鲁县碰上,估计要有好戏看了。”
“我看未必啊,这两位之所以聚集,都和先前鲁王府发出的信件有关,抵达此处又是参加鲁王的宴席,总归要给这位老王爷一些面子吧。”
两位将领到来的消息,在鲁县迅速流传,伴随着还有对晚宴名单的讨论。
“徐老乃是经学大师,听闻他老人家到了鲁县,就一直住在驿站中,轻易不见人,这样德高望重的人物,会被王爷邀请,也是应有之意。”
“那孟趟公,据闻乃是先贤之后,学问通达,为公羊派当代传人,早就闭门为学了,没想到这次也来了杏坛论道,若非鲁王宴邀请他,怕是还不知道这位也抵达了。”
“诸位,难道最让人以为,不是那位小仙翁葛洪么?都说他闭门著书了,轻易不会出关,怎么也得等上几年,谁曾想居然也来了鲁县,这次杏坛论道真是不得了,这小仙翁葛洪可是那道家的能人。”
“他怎么能说是道家之人?真正继承老庄之道的,乃是惟有先生周和,也已经被王府酒宴邀请,想必到时候自可一正道家本源。”
“真正该在意的难道不是那墨家的几人么?尤其是一个机关学的舒计,一个却是游侠头子郭盖,都是一时之能,自从三十年前墨家巨子身死之后,墨家分裂多年,这诸多分裂派系,可是有日子未曾聚头。”
……
众人议论之中,对这次的王府酒宴也越发期待起来,因为参加酒宴的人,都有着非同寻常的背景,不是手掌大权,就是来历不凡。
而在这些人之中,还有一人颇令众人在意——陈止。
“在这次王府邀请的众人之中,发出的请帖里面,这位入梦公子恐怕是资历最浅的,也是成名时间最短的。”
“对,连那位一言公子姜义,也早就有了名声,相比之下,入梦公子陈止是最近才声名鹊起,确实是资历最短的,但架不住人家风头正盛。”
“没错,如果不请陈先生的,我才觉得有问题,说到底,这次王府酒宴的召开,本就有那件事的原因,当初世子也约定了七天之约,岂能轻易违背?”
“不过,如果不是匈奴之事恰逢其会的话,我觉得陈止还是不够格的。”
“唉,他真是碰上好机会了,只是这样的聚会上,免不了一番论道切磋,陈止加入其中未必就是好事,一个不好,反而有可能被人论败,有损名声。”
这些人口中的入梦公子,正是陈止。
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这人如果出名了,多数都要有个号,不是自己起的,就是旁人的叫的,如那姜义,因为一次事迹,被人称为一言公子。
而陈止这个入梦公子的名头,说来也和他的几个好友有关,说的就是刘纲等人笑传的梦中为学,被好事者拿出来说了几次,不知怎的,就让陈止多了一个入梦公子的称号。
“这可是双王宴啊!”
王家宅院中,刘纲看着陈止手上的那封请帖,满脸羡慕之色。
这请帖正是邀请陈止参加王府晚宴的请帖。
这个请帖,连赵兴都没有拿到,住在王府宅院的众人里,只有陈止一人得到。
实际上,比看街上传的热闹,评论这个,评论那个,但真正能得到这个请帖的,终究只是少数,这外来的名士、宿老中,几十人、上百人之中,才有一人能够得到,所以得到了这封请帖,从某种角度上来看,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了。
正因如此,陈止的入选,才让一些人有些布满和不服气,其中不乏有等着看他笑话的人。
这宅院里的众人也是清楚这一点,他们现在与陈止已经是一损俱损,自然难免担心,于是各有建议。
陶涯说:“陈兄,按着请帖所言,你还能带一人同去,不如就让陆兄和你一起吧。”
陆映则摆摆手,道:“我这点学识,哪里能在诸多大贤跟前展现,说不定反而拖了陈兄的后腿,不如让赵兄跟去吧,他毕竟有着背景。”
赵兴摇头道:“这种场合,我这身份背景能有什么用?”
说到最后,竟是谁都不愿意去,觉得会浪费了这个名额,最后陈止拍板道:“既然如此,那就让陈物跟着吧。”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目光落到了懵圈的陈物脸上。
很快,就在这种气氛中,这王府晚宴的期限到来。
在晚宴召开之前,又有一个消息传出,说是这次还邀请了两位舞乐大家,将会在宴席之上助兴。战袍染血说先发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