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皇宫。
凤兮宫内,谢皇后双目红肿,脸色惨白。
她死哥了!
乔瑛干掉的‘两个谢’,谢承允和谢承志,其中,谢承志是谢皇后的亲祖父,他那个岁数了,出去渡金时,是要带‘小辈’服侍的。
谢承志带着亲孙子。
就是谢皇后唯一的哥哥谢道安。
谢皇后是幼女,出生没几年,亲爹就病死了,她算是寡母和哥哥养大的。
长兄为父!
在谢皇后心里,谢道安跟她亲爹没什么两样,结果,就是出去赈灾渡个金……
哥哥渡没了?
祖父这种……快七十了,死就死了,她不会太伤心,可是哥哥……
“母亲,我不会让哥哥白死的!”
凤兮宫里,谢皇后面露狰狞。
谢夫人坐在她下首,泪眼朦胧,哭的神色都有些恍惚了,“儿啊,琅月,道安他,道安他好生冤枉!”
“呜呜呜!”
谢夫人膝下,总共一儿一女,死了谢道安,她是丧了独子啊。
寡妇死儿子!
简直是没后半辈子的指望了,幸而,谢道安尚有遗孤,否则,老太太恐怕要一脖子吊死,跟儿子去了。
“琅月,你要如何做?你,你别冲动啊,你哥哥已经没了,娘就剩下你一个女儿,呜呜呜……”
“万岁,万岁爷会给我等做主吧!”
她悲泣着问。
谢皇后却是罕见抛掉‘贤惠’外衣,冷笑着,满面刻薄的道:“呵呵,娘,你别妄想了!”
“他不会的!”
“在咱们那位万岁爷的眼里,曲昌公主比不得他的万里江山,比不得他的权势地位,但,却也比谢家,比女儿,比太子,甚至比太后都重要的多。”
“那是他曾经心爱的女人,给他生的唯一的,能让他流芳千古的孩子!”
“曲昌公主杀了伯祖父、祖父,杀了大哥……证据都摆到明面上来了,伯父和堂伯他们,也上了无数奏本,又如何呢?”
“他甚至都没有问罪,而是派人‘恭请’曲昌公主询问!”
“他根本就不打算替我们做主!”
“可是,太后娘娘下了明旨,说她会过问的,她终归是万岁爷的亲娘……”谢夫人茫然抬头。
谢皇后嗤笑,“亲娘又如何?万岁爷要是真听她的,曲昌怎么会做得上官?”
“那,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看着吗?”谢夫人颤声,“你哥哥,你哥哥……”
“他刚刚三十岁……”
“他死的太冤枉了。”
“娘,你放心,我会不让我哥哥白死的,哪怕万岁爷不管,我也要让曲昌公主付出代价!”
谢皇后咬牙切齿,目光阴冷,“是我太纵容那个小丫头了,竟让她觉得,不管做了什么,都不用付出代价!”
“今日,我就要让她痛彻心肺!”
——
跟曲昌公主做事拖拖拉拉,腻腻呼呼的风格不同,谢皇后要当真有几分,永安帝‘说了算,定了干,天大困难都不变’的行事作风。
在曲昌公主尚未回到洛阳,没开始自辨的时候……
谢皇后得到了这位公主,在‘两个谢’,以及谢道安被刺身亡后,大开宴会,普天欢庆的消息。
甚至,曲昌公主曾经公开表示过,“谢家人死的好,早该死了!”
“也该让她们尝尝,什么叫痛彻心肺!”
“活该,这是天谴!”
等等言论!
谢皇后没有冤枉她,这些话,的确是曲昌公主说的。
谢家遭了报应,她太高兴,太兴奋了,须白横挡竖拦,都没阻止她的‘猖狂’,当然,后来,她也想尽办法封琐消息了,可是,参加曲昌公主‘庆谢亡宴’的那么多……
哪有可能挡得住?
肯定是会传出来的。
乔瑛和崔君琢最先听见的时候,曾经讨论过,觉得这个锅,曲昌公主是自己抢过去戴稳了!
毫不疑问,谢家也是这么想的。
尤其是谢皇后,干干脆脆,直接给曲昌公主定了罪,都不愿意听她回洛阳‘自辩’了!
她直接出手,派了秘卫,直接去了洛阳郊外的皇觉寺!
她把静安师太抓了。
是的!
静安师太韩绣娘,那是永安帝曾经的原配,曲昌公主的生母!
正所谓:你杀我祖父亲兄,我干掉你亲母老娘!
你不是为了静安师太努力吗?你生平愿意,不是要把母亲迎回后宫,让她重新做到一国之母的位置吗?
你恨我、恨谢家、杀我亲人、鄙夷太子,为的,不就是韩绣娘吗?
很好!
谢皇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韩绣娘给勒死了。
甚至,她大咧咧的,用了乱民流窜,犯冒皇寺的理由……
多敷衍啊?
什么样的乱民,能闯进有万人护卫的皇觉寺里杀人?
这是蔑视皇家啊!
谢皇后就干了呢!
朝廷众臣,大多也能猜到,这是属于谢家的报复,就连永安帝心里都明白,他没说什么。
他只是很慌!
韩绣娘这个原配前妻,对年过四旬,坐拥天下美人的永安帝来说,他是不太在乎的,哪怕死了,也只得了帝王一声长叹,甚至,他私下想过,谢家如果把气撒在韩绣娘身上,她死了,便不在追究曲昌公主的‘罪名’……
舍韩绣娘而保女儿。
永安帝能够接受。
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曲昌公主是绝对接受不了的,对她来说,母亲已经成了她的执念,她努力,她拼博了那么久,结果……
韩绣娘不止没有因她荣耀,反到被她连累的横死。
永安帝很担忧女儿会承受不住,做了傻事!
不得不承认,永安帝很了解曲昌公主,半路途中,得到韩绣娘‘意外死亡’的消息,曲昌直接炸了,一反最开始慢吞吞的行路方式,她抛弃队伍,单人独马,换马不换人,短短两天时间就回了洛阳城。
她甚至隐瞒行踪,乔装偷偷进了皇宫,谁都没通知的藏进永巷里,随后,在永安帝上早朝,无人打扰她的情况下!
她做女官打扮,潜进了凤兮宫里。
跟乔瑛接触了这么久,曲昌公主多多少少学了一点武艺,不说以一敌几?最起码身子灵敏不少。
她藏在回廊的窗下,斥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瞪向屋内。
寝室里,谢太后、谢皇后和太子,三人相对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