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好笑地看着他。
“好事多磨,这是佛祖在历练你,快修成正果了。”
“我爱她,她爱我,为何我们不能在一起?”
“世间单相思苦,两情相悦却不能长相厮守的,亦苦。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迎文看着嘉音收到父王的诏书,与他商议,让他与自己一起回柔然。
可是迎文思量再三,还是决定留在大梁这片土地。
这里是他的根,前往柔然与嘉音固然是好。
可是嘉音要做国王,而他只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
迎文红红的眼眶还含着泪。
“我不管,我不去镖局了。我就跟着你,在寺庙住着,再也不问尘缘了!”
“你若是有桃花运,住在寺庙,连香客都会看上你。”
“我不信!你别吓我!”
她捧腹大笑。
“迎文啊迎文,我说你什么好呢?”
他武功尚好,留在身边正好能帮她清除些监视的人。
“你我,一个是还俗的和尚,一个是做尼姑的妃子。以什么理由让你跟着我呢?要不,你再受戒,做回和尚?”
“不行!”
看来迎文还是喜欢当个俗人的。
迎文,“做你的护卫?”
“可。”
此后,覆舟山上的延兴寺开始动工。
她继续到大司马门去化缘,迎文站在一旁谨慎地查看周围动向。
收拾了几个人。
偶尔也会飞到屋檐去驱赶暗卫。
化缘以后,二人就到穷巷里面去看那个女婴。
她将女婴抱在怀里,看着她逐渐红润的脸,摸摸小手。
她朝迎文看去。
“可不可爱?”
迎文点头。
“嗯。”
她看向照顾女婴的老婆婆。
“大娘,这孩子还没有名字吧?”
“是,我们都是些乞丐没见识,也不知起什么名字。要不法师给她起个名吧?”
她看着大街小巷张灯结彩,满是迎接除夕新年的喜庆。
于是想了想。
“就叫她红缨吧。”
“谢法师。”
.
皇帝结束早朝,来到御书房。
春节沐休明日开始,但还有些杂事要处理。
东守无声来到殿内。
“皇上。”
“说。”
“法师找了个武功高强的护卫,我们遭到了驱赶。只知道她还在化缘,暂住在归善寺。”
她知道他还在监视?
“退下吧。”
东守离开。
批阅奏折间,他抬起头。
看向那把她常坐的椅子,浮现她安静翻书的倩影。
她在御书房脱光了衣服,光照在玲珑胴体上。
二人斡旋在他屏风后面的床榻上。
……
她瞧着铜镜里,俯身将脸放在他肩上。
“皇上已是天子,为何还英姿勃发?”
心绪飘渺间,朱笔上的墨滴落到奏折上。
他收回心绪,双眸颤动。
又想起二人缠绵悱恻,她琥珀色的眸子,丰盈的唇,勾住他的脖子……
她答应他无数次,她的心和身都是他的。
都是谎言。
他为何还在担心她?
为何还在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人去看她在干什么?
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
小年夜。
延兴寺修建起两间禅房和未修完的斋堂,能住人了。
她和迎文搬离归善寺,回到延兴寺。
为着答谢丐帮的兄弟们帮她修庙子,请了个厨娘来烧菜。
大伙都在斋堂里吃饭。
白梨派人上山来找她。
周生向她拱手,“法师,这是家主给你的信。”
她打开信,得知芫花和夜郎知母皆已找到。
小五可以接着针灸,药浴了。
次日夜里。
她带着药浴的药材,芫花(醋炒),夜郎知母,甘遂(面裹煨),升麻白芍,云苓,白术,人参,熟地黄,没药,当归(酒拌),川芎。
来到小五和子儒落脚的京郊小院。
她敲敲门,子儒前来开门,神色有些黯淡。
样子仿佛是发生了什么事。
子儒看向她身后的男子,“这位是?”
“我的护卫,迎文。”
“请进。”
子儒走到前面。
“公子今日心情不大好,若是有什么事冲撞了法师,请见谅。”
子儒清楚,他家公子和法师的秉性有些相似,都有些冲。
“好。”
她倒是好奇,有什么事能让他心情不好。
“公子,法师来了。”
“让她进来。”
她开门,看到小五匆忙擦拭着眼泪,酒罐子没放稳,摔到了地上。
一声脆响。
她第一次见他哭,屋子里满是酒味,他已经喝了很多。
转身把门关上。
屋内只剩二人。
小五挤出一抹笑。
“法师,喝了酒,可能今夜不能针灸了。”
她将药材扔到桌上,坐下。
再将桌上另一罐酒倒入碗中,递给他。
“既然喝了酒,不如多喝点,我也喝。”
她拿起粗碗,咕咚咕咚灌下去。
小五也喝下肚。
二人无话,她也没问他为何会哭。
.
北燕皇帝重病已有一个月,现在消息才传到京城。
恰好是他让暗卫去营救她,与北燕中断联系时发生的。
他得知父皇重病后,娘亲被做成人炙,流血不止而死。
便在这京郊的小院里饮酒买醉。
不知不觉流出眼泪。
又苦笑,自己坚持这么久,到底意义何在。
娘亲死了,父皇病重,马上慕容盛就要得逞。
祖父岌岌可危,他还在这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有时,他真想一死了之。
.
和凝看他苦笑,也没劝阻。
“法师,我不想治病了。”
“为何?”
“已经没有人期待我活着了。”
他这是,怎么了?
之前那么急不可耐地要重新站起来要复仇。
现在又要半路放弃吗?
“想想那些在乎你的人,你的亲人,你的朋友,总有人还挂念着你。”
“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那么就想想我吧,我花了这么久的时间精力来救你,不是让你半途而废的。”
小五寻声朝她转头。
“你为何希望我活着?”
“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病人。”
她又倒了一碗酒,今夜算是彻底破戒了,再喝点。
他闭着的双眼流转,仍然苦笑着。
“你忍心看着你的仇人坐上属于你的位置,拥有你原本拥有的一切,残害你珍惜的东西,那么你可以死,因为你已经无所求了。可是你心有不甘,怀着恨意,为何不暂且看看?”
虽然她不知道北燕的情况,但看样子,是皇宫出事了。
夺嫡争权不就是那回事?
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活下去,总有一丝希望,死了,连半点机会都没有。”
小五不再说话,在心底升起一股暖意。
他活下来的信念,变成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