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她在禅房中醒来。
“头好痛!”
昨晚又喝大了。
完全不记得怎么回来的。
“迎文?”
她穿上衣服,嗅了嗅,还有一大股酒味。
干脆换了身衣衫,走出门。
外面正在下鹅毛大雪,她缩了缩脖子。
迎文扛着柴火,从山门进来。
“醒了?”
她缩着身子来到院里,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咔咔的松软响声。
“我昨晚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毕竟有一次先例,害怕自己忍不住对小五做什么。
“没有,就是吐了我一身。”
还在小五的屋子里哭了,小五问她怎的,也不说。
反倒把他们三个男子吓一跳。
越哭越厉害。
迎文背她回来,哭着哭着就睡了。
和凝连忙赔笑。
“回头给你买件新衣裳。”
迎文嫌弃地看她一眼。
“别用那副样子盯着我看啊!”
“嘁!”
二人坐在斋堂,脚边放着个铁锅,里面烧着炭火。
她就着清粥,吃馒头。
迎文抱着手臂打量她。
“清规戒律破了不少,你怎么不开荤?”
他对这诡计多端的女子,颇有成见。
“修行嘛,吃素才能清除心中杂念,好帮那些人超度。”
迎文确实听说她离宫修行的次日,延兴寺就屠杀殆尽,全都是死尸。
“你不怕他们又来杀你?”
“不是有你在吗?”
“我再强也不能以一敌百。”
“放心,我自有主意。”
迎文看她,仿佛信誓旦旦。
“莫琼树跟你什么关系?他们说你宫外有人,所以才和皇上决裂。”
噗!
“咳咳……”
她瞪大眼睛。
“谁跟一个妓院老鸨有关系?”
莫琼树不爱女色,她也没机会。
“那为何我告诉莫琼树的事情,你都知道?而且那次你逃出宫,也是你让莫琼树把安乐送到嘉音那里。”
她倒是忘了,那次是和莫琼树一起行动,安乐是看到她和莫琼树说话的。
“只是一个故交罢了。”
迎文很是怀疑地看着她。
“总之我一身清白,宫外没人。”
说完,莫琼树便来了。
上气不接下气地依靠在山门口,身上披着裘衣。
大雪天将他的肩头落满白雪。
迎文再次看向她。
“故交,大雪天不在自己家待着,跑山上来找一个带发修行的尼姑?”
她也很是疑惑。
莫琼树来到斋堂,坐下烤烤火。
“有消息了。”
她看向迎文,又看莫琼树一眼,挑眉。
莫琼树,“没事,迎文知道我是揽月阁的人。”
迎文,“什么消息?”
思来想去,迎文看向她。
“你是揽月阁的杀手?”
她点头,“嗯。”
既然莫琼树觉得安全,那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你是杀手?”
“怎么,不像吗?”
迎文皱着眉,抑制不住脸上的惊讶。
“那你让我做你护卫干什?”
“我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迎文联想到皇宫的传闻。
“是因为你进宫杀了李云霄,所以你逃出来了。但是现在皇上把你软禁在京城当中,不得不依然掩盖住自己的杀手身份?”
她打了个响指。
“真聪明。”
她看向莫琼树,“什么消息?”
迎文啧啧嘴,怪不得诡计多端,原来是杀手。
“和氏医馆被烧的那晚,有人看到云府的暗卫集结朝东阳门街方向走。而且他们切断附近河道的水源,让救火的人们没地方取水,大火整整烧了一夜。”
“原来是云家。”
莫琼树把桌上的热茶倒上,喝了一口。
“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以牙还牙。”
迎文愕然。
“你不是在修行悟道吗?你还去杀人?”
她叹了口气,站起来看向屋外的满天飞雪。
“所以我这不是带发修行,还没剃度吗?一只脚踏进佛门修行,还有一只脚在外面,算不得佛门中人。”
然后转头看向迎文和莫琼树二人。
“这个仇我必须得报。”
.
除夕,白天下了一整天雪,到了晚上才停歇。
天空月色澄明,大地银装素裹。
白梨和谢东祺来到延兴寺,带上些酒菜。
她和迎文在斋堂做着蒸糕,白梨和谢东祺也来帮忙。
白梨见那高大挺阔的男子,正在专注地切着小菜。
一时愣神。
和凝噗呲一笑。
“还没给你们说,这是我的护卫,迎文。”
迎文抬眸扫了二人一眼,又埋头切菜。
白梨倒是有些害羞了。
她从没见白梨那副神色。
于是岔开话题,询问谢东祺,“你们不在家里吃年夜饭,跑这里来,家里人不说闲话?”
“家里有的是时间吃饭,也不差这一顿。”
“东祺,你可有心仪之人?”
谢东祺顿了顿。
“尚无,不过族里有长辈在催促了。”
她点头。
“缘分急不得,若是成了婚,再遇上心动之人,可就错过了。”
“法师说的是。”
四人围坐,吃着饭。
白梨看向桌旁单独放置的食盒。
“这是要给谁送的?”
“一个病人。”
“可是让我帮你找药的那位?”
“嗯,他身世可怜,又独自在京城,待会儿送你们下山便去找他。”
白梨点头,余光不住地看迎文。
迎文与谢东祺很是投缘,正在聊着荆州的风土人情。
“原来迎文大哥是镖师,难怪对那里清楚。”
“是啊,最近的山贼十分猖狂,你们若是走货,可得小心。”
谢东祺和白梨都表情严肃起来。
白梨,“确实,前几日刚有消息说洛阳一个商贾被山贼所劫持,要了三万两白银,最后人还被杀了。”
“水路漕运也有水贼。”
她夹菜,“先吃饭。”
几人都不知,她也曾去山上做过两天山贼头子。
四人吃完饭,一同走下山。
谢东祺和白梨各自回去,她和迎文来到京郊小院。
路上她朝迎文看一眼。
“兔子不吃窝边草哦。”
迎文,“你在说什么东西?”
“白家家主看上你了。”
迎文双眼大睁。
“不可能的事,你可别吓我!”
嘉音的坎都还没过去。
“我说真的。”
“我不听!”
她敲敲门,子儒来迎。
看她的神色有些诧异。
难不成那天喝醉酒,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她来到屋内,将食盒里的菜放到桌上。
“给你和子儒的。”
小五坐在床上。
“多谢。”
“双腿情况如何?”
“左腿能抬起来几下了。”
“嗯,年后再继续针灸。”
他点头,轻声询问,“你有伤心事?”
“没有,怎么会这么问?”
“哦,就是问问,医馆和寺庙不是烧了吗?”
他还以为,她在因萧衍而哭。
“这个啊,该是时候去处理了。”
“你要去报复他们。”
“嗯。”
一报还一报,只要她不死,看谁赢得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