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审判曹门街死马案时,围观的百姓甚多。
全都在声讨卖假鹿肉的奸商。
在陆尘音和杨廷序的齐力下,查到奸商还与国师天渊有联系。
“大人饶命,死马肉我都卖好几年了,那些人吃了都没有问题!”
“那为何东阳门街的徐某吃了你的假鹿肉暴毙,瘟疫爆发?”
“在瘟疫发生之前,曾经派人给了我一瓶药剂,说放在肉里更香,买的人更多。
我一时鬼迷心窍,听了他的话,加进去没几天就出事了。要不然我看到巡捕大人来,怎么会想跑呢?”
“谁给你的药剂?”
“我当时也害怕是江湖骗子,所以跟踪那人,来到了皇城外的天机楼。”
百姓们一阵嘀咕。
“那是国师住的地方。”
“国师还污蔑明镜法师,原来是他自己搞的鬼!”
……
男子哭诉,“要不是知道是国师的手下,我也不会信了那个邪!”
陆尘音面色镇定,想不到他上任的第二个案子也是重案。
“传国师天渊!”
.
卯时,紫宸殿。
文武百官重新来到皇宫上朝。
皇帝俯看殿内的大臣,有些待在家非但没瘦,反而胖了。
“吾皇万岁”
“平身。”
京兆尹薛大人出列,先行禀报。
“启奏皇上,此次京城瘟疫,太医院倾巢出动,京兆尹府与大理寺协力控制瘟疫蔓延,染疾总共八万八千人,死亡共计一万两千人,其余百姓已全部治愈返回家中。”
“此次太医院、民间医者、京兆尹、大理寺都功不可没,朕重重有赏。”
“谢皇上。”
这次让瘟疫这么快退散,最应该奖赏的其实是法师。
不过法师在朝堂上,仍然是个忌讳。
再说,之前皇上给她写那么多信,最后还发那么大火。
估计法师不喜欢皇上是真的。
即使是天子也有不能如愿的事情啊。
大理寺少卿陆尘音出列。
“启奏皇上,大理寺查出瘟疫源头乃是曹门外卖假鹿肉的奸商传出,此人收了国师门下弟子的一瓶药剂。经审问搜查,国师确是此次瘟疫的罪魁祸首,还请皇上定夺。”
皇帝看高阳王一眼,面色阴沉。
“此人妖言惑众,罪当斩首!”
“臣遵旨。”
……
退朝后,皇帝将京兆尹留下,君臣二人前往御书房议事。
走出大殿时宰相云温面色如常,坐山观虎斗。
高阳王,你不是玩权谋的料子,还是算了吧。
宰相一派有说有笑地走了。
高阳王眼里满是气愤。
没想到,没想到,和凝,你又一次逃脱了。
还挫了我最重要的一把利刃。
回到高阳王府,又让人拿了酒出来。
陈荆上来,“王爷喝酒伤身。”
“本王要祭奠一下天渊。”
陈荆点头,“王爷不要太过自责。”
“接下来该如何?”
“唯有蛰伏。”
“蛰伏?”
“正是。”
陈荆给他倒上酒。
“世间之事皆是盛极必衰,此时和凝的势头正胜,你越挫她越勇。皇帝又在强兵布阵,二人合力,就算我们再强也抵不过。”
“正是如此。”
高阳王仰头喝下一杯酒,他的兵也该练练了。
.
御书房。
京兆尹薛大人站在殿内,十分局促。
皇上肯定要问为何法师没回信。
皇帝看他一眼。
“可有法师的信?”
“并无。”
他来回走了几步,会不会写的那首诗把她吓到了?
不会吧,二人早已旖旎不知多少次,她怎么会还和待嫁姑娘似的害羞呢。
她骂他是狗。
正是长乐宫宿醉的那次开始的。
他只不过是写两首诗,想念她的人,她的身体,她的一举一动。
她的全部。
皇帝再次看向薛大人。
“她收到信之后有何反应?”
薛大人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了。
“法师看到后,说了句‘奇耻大辱’,然后把寺庙的香炉踹翻了,看起来十分气愤。”
皇帝听完,轻笑一声。
看来她也有招架不住的时候。
皇帝恢复冷冽禁欲,面带威严的模样。
“此事保密。”
“是。”
“退下吧。”
.
五月初八,她的生辰。
清早,迎文敲门。
“何事?”
“有个锦盒在你门口。”
她打开禅房的门,看到地上有个华贵盒子,一看纹样就是宫里的东西。
不知怎的,她知道一定是萧衍送的。
她拿到禅房里打开一看,是一件雪色衣袍,长袖口处有绯色连云花纹,还有一把精美的镂空雕花木梳。
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跳的那支绿腰舞。
那日是他生辰,弄玉清弹琵琶,她身着雪衣,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她摸着柔软的衣服,心中五味杂陈。
就算告诉他,自己扼杀了他的孩子,难道也不能断了他的情?
只怪她为了这场瘟疫救人,又再与他有了羁绊。
她将华服扔下,出去拿把剪刀进来。
萧衍,是你起心动念,不要怪我。
我要把这念头扼杀在摇篮里。
俗话说,割袍断义
她剪碎了这绫罗,就算是二人情分已断。
紧接着,将剪碎的华服和折断的梳子扔到山门外。
扔的时候,发现山路上摆满了粉色芍药。
她揉揉眼睛,以为自己没睡醒。
结果重新睁开眼,发现真的有大片的粉色芍药。
“迎文,你让谢东褀买了芍药?”
“没有啊。”
二人站在山门口看,几乎铺满了覆舟山的这条山路。
迎文摸了摸下巴。
“前日你在街上买了几枝粉色芍药,甚是喜欢。可能是无心的一句话被百姓听到了,悄悄送给你的吧。”
“送我花?他们知道今日我生辰?”
“知道啊,安凌茶馆的说书先生都知道。”
“太可怕了,这才几天就把我生辰挖出来了,他们还知道什么,我的八字也知道?”
哪也不缺八卦的人。
“这倒是没有,不过最近有个新传闻,说你其实好女色,不知道哪里传出去的。”
她笑着摇头,表示无奈。
“我只是在街上多看了一眼美人,就被人说成好女色?罪过罪过。”
她转身回去,不再理会那些粉色芍药。
迎文看到她剪碎的袍子和折断的梳子。
“那么好的东西,你把它们毁掉做什?”
“是个不该送的人送的。”
迎文一想,难道是皇上?
“唉,我很好奇,你跟,”
嘣!
他还没说完,禅房门已经关上了。
“我换衣服,你要看吗?”
迎文赶紧抽身离开。
“真是个阴险狡诈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