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上小五送的一袭月影白的大袖衫,里面配着中衣和银莲纹抹胸。
肤若白雪,妆面柔美,眼角淡淡晕开红粉。
迎文等着她走出禅房,眼睛闪烁些许光亮。
她展开大袖,“如何?”
“可以,先去哪儿?”
“今日行程还有些满,咱们先去道观一趟。”
“道观?”
“是啊,都说道士算命很准,我倒要看看,除了那个天渊,其他道士给我算的又是什么命。”
迎文轻哼一声。
“一个佛门子弟去道观算命。”
“走不走?”
她走出山门,迎文跟上。
延兴寺就那么敞开着,没人管。
香客们自行上香,自行扔钱进功德箱。
来到道观,里面不管是香客还是道士,看到她都震惊不已。
一个道士走上前询问,“明镜法师,你今日前来是何事?”
难不成是害怕她踢馆?
“我是来上香,求签的。”
“嗯?”
香客们甚是好奇,她一抬眸看向香客,全都退让离开了。
毕竟求签是个私密的事情。
“法师求什么?”
“命运。”
道士将竹签筒递给她。
“诚心摇三下,竹签掉落,贫道就会给你解签。”
她摇动三次。
真的出来一支竹签。
道士看了以后,对上她试探的眸子。
“怎么样?”
“旺火得地,时上印绶生身,格局之优,非同凡响。”
“这是何意?”
“是大富大贵的皇后之命。”
“什么?”
她拍案而起。
“明镜法师,怎么了?”
她没解释,立刻将道士手中的竹签抢过来摔在地上,狠狠踩烂。
香客们见此纷纷后退。
“这是怎的?”
“迎文,给我揍他!”
迎文看向她,“啊?”
“算得什么破命?!误人子弟!”
她瞪迎文一眼,“揍他啊!”
“真的?”
“那还有假!”
道观内一片鸡飞狗跳,哀嚎遍野。
二人离开道观的时候,香客还在旁边张望。
她的脸黑得像阴间鬼差。
路上遇到的人纷纷绕道而行。
迎文跟上她的快步。
“法师,你说那道士说你是皇后之命,为何不信?”
“那都是他胡说的,他明明知道我是谁。”
“道士知道你是谁又如何?”
“你还俗这么久,还有人喊你和尚,这辈子都会有人提起你曾是和尚;
而我只要做过皇帝的女人,这辈子都会有人提起我曾是皇帝的女人,是娘娘。那道士说我是皇后之命,不是在依据我的过去在胡诌?”
迎文叹了口气。
“人家不过是给你解个签,你不信,也不能把道观给人家踢了。”
“今日生辰,谁惹我不高兴,我搞谁。”
她的原则,就这么简单。
“接下来去哪里为非作歹,不是,去哪里高兴?”
“去菜市口的法场,看天渊人头落地。”
午时,法场。
看国师天渊斩首示众的人实在太多,人数不低于数千人,异口同声喊着‘国师天渊,妖言惑众,罪无可恕!’。
她和迎文站在人群以外,这个距离,连天渊的脸都看不清楚。
“走,我们去找谢东褀要三个人。”
“做什么?”
“抬我。”
“啥?”
“看天渊斩首。”
不一会,四个壮汉肩头扛着竹椅,将她抬到人群聚集的菜市口。
百姓们见状纷纷让行。
“明镜法师!”
“明镜法师!”
和凝笑着向招呼她的人作揖。
而天渊也被押解到刑场,全身都是菜叶子、臭鸡蛋。
和凝坐在高高的竹椅上,下面是呼声高昂的百姓们。
她淡漠地看刑场上的天渊,现在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了吧?
她高声喊道,“妖星现世,孤煞七杀,祸乱后宫,倾覆大梁!”
“妖星不除,瘟神降世!”
“国师天渊,妖言惑众,罪无可恕!”
百姓们跟着她高喊,“国师天渊,妖言惑众,罪无可恕!”
“妖言惑众,罪无可恕!”
吼声震天。
……
刽子手将酒喷在刀上。
陆尘音下令。
“午时三刻,时辰到,行刑!”
刽子手刀起刀落,天渊人头落地,从脖子的横切面喷出鲜红血浆。
民众喧哗声四起,她坐在竹椅上嘴角扬起弧度。
转瞬间那弧度收起,她闭上眼。
双手合十,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愿你尘归尘,土归土,往生极乐。”
最好,坠入地狱。
.
看完行刑,她去了一趟晋国公府。
二人下了两盘棋。
晋国公说道,“之前你教我的招数果然对那小子有效,解不开了,还在纠结。”
“那就太好了,看那位公子何时能解出来。”
下完棋,晋国公留她在府上游玩,给她看后花园的菜地。
或许是老人的慈祥与包容,让她觉得安心。
晋国公在菜地里耕作,她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迎文将她抱到国公府的一间屋子,宣城给她盖好被子。
一觉睡醒来,天已经暗下来。
晋国公留她在府上吃了饭才离开。
.
迎文和她慢悠悠走在南池路与大司马门交汇处。
瘟疫后,又恢复往日的繁华景象。
人来人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接下来去哪儿?”
“去兰台路。”
“什么,你去兰台路?”
那里不是莫琼树的老巢,花街柳巷吗?
“你还真逛妓院,勾搭姑娘啊?”
她拍了他一掌,“小声点,什么逛妓院,那里只有妓院?”
她要逛也找男倌呀。
“除了妓院就是酒肆,你又不能喝酒。”
虽然偷偷在喝,但是不能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喝吧。
“错,除了妓院、酒肆,你还说漏了一样。”
“什么?”
“赌坊。”
迎文更加震惊,指着她的眉心。
“我佛最忌贪嗔痴,赌坊那种地方你去不得!”
她把迎文的手指拿下来。
“你放心,我不赌,我让你帮我赌,我只是帮你出主意。”
看看麻将有没有流行到赌坊中。
“你这阴险狡诈的女子!”
她朝迎文邪魅一笑。
“怎么,不服?”
迎文就像被她的眼神亵渎一般,转头快步往前走。
和凝笑意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