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扫视赌坊中正在玩骰子和麻将的人们。
富商大贾也就罢了,云家是盯着那些只有几个钱,又沉迷上瘾的穷人下手。
那些人没有反抗之力,背后也没有强大的家族来捞,只能任由摆布。
真是草菅人命。
她眸子一沉,“不知云家公子,为何没有从官出仕?”
“做官哪有做买卖挣钱?”
“云家乃大梁四大家族之一,这么庞大的家族,没人掌管怎么行?”
“原来如此。”
八字胡的富商询问,“法师,再来一把?”
“不了,天色已晚,我二人要回去了。”
“可是法师,这十方赌坊的抽成有三成,你这点钱抽完就没了。”
她掂量手中的钱,这云家可真黑心啊。
“没事,说了只是来玩玩。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此时赌场门口走进来一大帮人。
为首的是身穿蓝袍的云霖,扫视着赌场上的人,瞄准了那白衣莲冠的背影,迈步向前。
后面跟着好几个公子哥、护卫。
云霖来到她的面前,看她拿着为数不多的银子。
脸上满是讽刺、轻蔑。
“法师来赌坊玩?”
后面的公子哥附和。
“修行之人不在庙子上吃斋念佛,跑这里来?”
“你这是修哪门子佛?”
迎文想上去,她拦住。
“不必。”
周围的人也开始停下手中的动作,观望明镜法师和云霖对峙。
“贫尼不过是来观一观世间百态,看看有没有需要度化的人。”
云霖嘴角微扯。
“法师寻到了吗?”
她礼貌地笑。
“近在眼前。”
云霖后面的一群公子哥捧腹大笑。
“竟敢说云霖要度化?”
“这是今日我听到最好的笑话!”
……
刚才人声鼎沸的赌场,现在只剩下云霖一行人的哄笑声,和台上曼妙的丝竹管弦声。
停下动作的人们,开始捏住拳头。
她挑眉看着云霖,云霖也看着她。
此人欠收拾,不过他老子是个麻烦,今日生辰不宜把事情闹大。
下次找个机会单独整他。
“阿弥陀佛,云施主若是信佛可来延兴寺烧烧高香。迎文,我们走。”
她带着迎文作势走向大门,被云霖的护卫拦住。
“慢着!”
二人站定。
这厮想干什么?
云霖转身看向她的背影。
“你不是会打麻将么,咱们来玩两把,如何?”
“贫尼玩是乘那三位施主的美意,”
她转头向云霖轻蔑地挑眉,“凭什么和你玩?”
几个公子哥又开始起哄。
“好大的口气,你不就是个臭尼姑吗?”
“嚣张什么,还当你是娘娘?”
“咱们云公子愿意找你玩牌,是看得起你!”
她扫一眼赌场上的人们,氛围异常压抑。
有些人看着她仿佛在说,只要法师发话,我们都帮你揍他。
云霖的眼里带着挑衅。
“赌场没有逛一个时辰就离场的事,规矩就是规矩。你与我们打,若今天你赢了,我把钱双手奉上送你出这赌坊的大门,算你香火钱;若是你输了,得跪在地上给我舔鞋,还得学狗叫,如何?”
云霖身后的公子哥都在哈哈大笑。
有个壮士蹭的从赌桌上站起来。
旁边的人小声道,“沉住气,看看明镜法师怎么做。”
她笑着打量云霖和那些跟着他的公子哥。
这些人完全不知道,他们已经触碰了她的底线。
把云霖的钱赢回去也不错,毕竟都是些黑钱。
“你们赌坊要玩至少多久才能出门?”
掌柜在旁边提醒,“两个时辰,法师。”
“好,既然云施主盛情邀约,那我也不拒绝了,再打一个时辰的麻将。”
众人大惊,这不是把自己送上门吗?
谁不知道云霖和那几个公子哥凑一起,连裤衩子都要给你输走?
虽然麻将是她传出来的,但这几个可是赌技高手。
八字胡的富商看她。
“法师,不可。”
“无碍,玩玩而已。”
绿袍的公子哥将富商三人都赶走,分别落座。
云霖坐在她正对面。
二人气势逼人,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黑压压一片。
桌上的骰子转动几圈,落下。
四人开始起牌。
她看着三人的眼神勾兑,没在意。
博弈游戏,只要是有输赢的,她都玩过。
搓麻将而已,不就是排列组合,再加上点小技巧么。
今天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她也好久没有在牌桌上大展身手了。
四轮下来,都是云霖三人赢。
云霖逐渐得意起来。
“法师,看来今日你手气不佳呀。”
“是不怎么好。”
她故作苦恼地摸着牌。
众人在给她支招。
“贫尼打牌,最烦有人叽叽喳喳。”
众人皆没了声。
只是在帮她捏把汗。
云霖还在摸牌,她将牌一推。
“和了。”
云霖抬眼一看,三个幺鸡,二三四筒,两个六条。
他挑眉看她,“算你走运。”
然后看向自己左右两侧的公子哥,递了个眼神。
紧接着,第五轮,开局四人还在理牌,云霖扔出一张八万,她抓了回来,一推牌。
“杠上花,承让!”
云霖瞪大眼睛,两侧的公子哥也凑上来看。
“这么快?!”
众人也是连连惊讶。
“这怎么就赢了?”
“而且还是杠上花?”
云霖皱眉,将钱推到她桌前,开始洗牌。
“重新来!”
一个时辰过去,除了开头赢的那四局,云霖没赢过。
中途找了掌柜两次,拿钱过来。
她的桌前,银子堆成了小山,但丝毫没碰倒。
“迎文,什么时辰了?”
“刚到亥时。”
“云施主,贫尼要告辞了。”
正要起身,后面来了高大的打手。
云霖黑着脸,抱着手臂看她。
迎文站到她身后挡住。
“你是从哪儿学来的麻将?”
他三人可是赌场上所向披靡,不至于小伎俩都看不出来。
今夜的牌太诡异了,就连三人惯用的招数都没用。
她就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抓不住。
“阿弥陀佛,这只是我父亲带我游历四方时学到的,至于在哪儿学的,我已经不记得了。”
看云霖一直在打量她,不让她走。
“愿赌服输,难道云施主要反悔?”
云霖笑了。
“当然不是,这十方赌坊就是我的,不至于连规矩都不遵守。”
“好。”
“不过,”
她抬眸,这厮又要弄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