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白鸿轻不欲再听她说什么,只是鬼画桃符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石床周围的血迹像是某种阵法,很明显的让人感到不适。
何皎皎躺在石床上看着都起鸡皮疙瘩,只觉得鼻尖萦绕的都是血腥气息,以及脑子突如其来炸裂般的疼痛!
白鸿轻才是神棍吧!
她咬紧牙,浑身颤抖的厉害,头发衣裳几乎汗湿。
这样的痛苦痛得肌肤战栗,甚至能清晰感觉到周身都在渗血。
像是有一股拉扯力在撕扯她!
“白鸿轻,我说她已经死了。”何皎皎唇颤抖着,努力出声:“我不是......她。”
白鸿轻已经彻底不管不顾了。
只是似乎施法的人同样要付出代价!
血迹逐渐汇聚石床中央,越发血光妖艳!
与此同时,白鸿轻脸色惨无人色,雪衣之下肌肤表面寸寸皲裂,殷红的血液顺着身上渗入脚底阵法又化为血线。
他指尖颤抖还准备继续进行——
“哐当——”
红衣身影卷携天光而来,径直一脚踹在白鸿轻身上!
“噗——”
后者虚弱飞出去撞在石壁又狼狈倒在了地上,一口一口往外呕着血,染红雪衣。
半天爬不起来。
“原来你把她藏在这儿。”
谢子意看起来温柔极了。
他走近石床不顾她满身血迹,缓慢柔和将人揽入怀中:“何皎皎,我来了。”
“你怎么老是这么容易从我身边走丢,看来我得想个办法才好。”
何皎皎脑子疼到混沌,艰难呼吸,一字一句:“再不来我痛死了。”
谢子意给她喂了止疼药丸,轻笑在她额前落下一吻:“等孤杀了他,带你回去。”
“你若是杀了我,皎皎也会死。”白鸿轻扶着石壁一瘸一拐站了起来,满身伤口撕裂,疼得恍惚也不忘说出最重要的事。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所求只有皎皎能想起一切。
重要的阵法已经全部完成,哪怕他最终承受反噬身死,一无所有也无怨无悔。
谢子意闻言神色危险了许多。
“谢子意,你方才对我出手,可想过她会如何?”白鸿轻眸子泛红。
谢子意看向怀中青衣少女,少女脸色苍白,周身血迹又浓厚了许多,此刻已经完完全全晕了过去。
白鸿轻同样脸白的像个死人。
“蛊阵?”谢子意沉吟,真是有些让人厌烦啊。
他让人将白鸿轻拖走关起来,温柔将青衣少女抱入怀中向金月寺内而去。
“谢子意,她是我的皎皎,跟你没有关系......”
“也永远——”
“不会有关系。”
白鸿轻视线模糊,缓缓闭上双眼,艰难痛苦的声音渐渐消失。
金月寺后院。
雪衣国师刚与方丈说完话,回眸就看见红衣青年抱着昏迷不醒的青衣少女向他而来。
“国师大人既有贵客,老衲先行告辞,阿弥陀佛。”老方丈缓缓念了句佛号退出去。
“方丈慢走。”
“太子殿下。”待老方丈离开以后,方景之对谢子意微微颔首。
“救她。”谢子意轻笑一声,语气没那么柔和。
“太子殿下确定要我出手?”方景之淡淡开口。
“是。”
“我救人之时不喜有人在侧。”
谢子意眼睫微动放下青衣少女,唇畔笑意不减转身出去:“国师当是说到做到的好。”
等何皎皎醒来的时候,入眼就是一个宁静的佛堂,堂内沉香冉冉。
“国师大人?”何皎皎忍着身上的疼痛下意识出声。
闻言,方景之看向她笑意浅了些:“嗯?”
何皎皎脸色有些白改口:“方景之。”
方景之跟她隔着一些距离:“有感觉好点了吗?”
何皎皎点头:“暂时感觉不到疼,多谢,只是没想到你还会救人。”
方景之颔首笑:“我并不是一个慈善家,也并不是人人都会救。”
“那谢谢你慷慨大方出手相救。”
“不用客气。”
何皎皎想到方才白鸿轻做的事情,也许方景之知道答案。
这个世界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何皎皎眉眼认真了些许:“方景之,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方景之:“如果我能够知道答案,我不会吝啬。”
何皎皎:“你可知道蛊阵?”
这是她昏迷时听到谢子意说出来的三个字。
听到这个问题,方景之神情顿了顿。
他神情淡淡抬眸看她:“嗯,我确实知道。”
“你知道,谢子意也知道吗?”
“何姑娘是从太子殿下口中听到的?”
“是。”
“谢谢何姑娘肯相信我,我很开心。”方景之笑意浅浅。
“蛊阵的字面意思是蛊虫形成的阵法,以血为媒介,是巫祝一族特有的手段。”方景之眉眼清浅,缓缓道来。
“据说上一次蛊阵出现的时候,还是在二十年前,而破解的人至今未有下落。”
“至此,因巫祝一族的手段颇为让人忌惮,至今被人不愿提起。”
何皎皎垂眸:“也就是说巫祝一族的手段没有办法破解?”
可白鸿轻为什么又会巫祝一族的手段?
方景之语气柔和:“何姑娘倒也不必担忧,放心,白鸿轻并非巫祝一族的人,对你下的蛊阵并不会威胁到生命安全。”
“他或许只是想求一个答案,而答案在何姑娘身上。”
何皎皎:“你认为呢?”
方景之:“世间之事不过水月镜花,几分真几分假谁也说不准,时间的轨迹并不能被打断,一切顺其自然都会有结局。”
何皎皎:“方景之,你是不是只会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方景之浅笑颔首:“何姑娘,我并非是神,自然不会知晓世间所有的事情,但也说不准会有那么一日。”
“不过若是何姑娘有朝一日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天机阁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何皎皎:“......”
方景之神情有趣:“何姑娘又在心里说我神棍了?”
何皎皎笑得牵强:“不好意思,控制不住。”
不过这么说来的话,她没有生命危险,那么白鸿轻布置蛊阵是想要知道一些什么呢?
反正他死活都认为她就是原主,但白鸿轻是根据什么来判断的呢?
真是一言难尽。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原地早就没有方景之的身影了,进来的是谢子意。
“谢子意,好疼啊。”就这么一会儿,何皎皎又感觉到了身上火辣辣的痛,大概神棍的治疗是日抛收费的。
“痛了就叫出来。”谢子意弯起唇将她抱起,准备下山。
“叫出来就不疼了?”何皎皎痛的冷汗都出来了。
“会痛,但心里会好受一些。”谢子意笑得温柔。
何皎皎裂开了:“......”
“谢子意等一下。”
“嗯?”
“来都来金月寺了,带块石头做个纪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