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宴西猛地抬起头,盯着他。
顾云霆也不退不让,温柔平和的站着,任他看。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安檀手心微微出汗。
林棠疑惑道:“顾医生,可是麻醉不是做手术的时候才用得到么?”
“我就是举个例子。”
“哦哦,这样。”
顾云霆道:“容总,现在可以开始检查了么?”
闻言,容宴西没再说话,而是冷笑一声换了个姿势,摆烂似的直接躺倒在了沙发上。
因为个子太高的缘故,膝弯刚好卡在坐垫边缘,小腿以下的部分照样能稳稳当当的踩到地面。
“顾医生坐吧,如果真的需要麻醉再叫你。”
“行。”
顾云霆从善如流的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安姐姐……”林棠催促她。
安檀顶着林棠期待的目光,在沙发前半蹲下身去,平视着容宴西问:“你现在感觉哪里不舒服?”
容宴西闭着眼睛,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肚子疼。”
安檀认真把他当成病人看待,耐心又问:“能感受到具体是哪个地方疼吗?左边还是右边?会造成腹痛的原因有很多,得先确认具体位置才行。”
短暂的沉默后,容宴西侧目看向她:“我不知道,全都疼。”
安檀见问诊派不上用场,一时间没了别的法子,只好挽起袖子吩咐道:“领带摘掉,还有多余的衣服也别留。”
林棠一心关注着容宴西的健康状况,毫无察觉的担忧道:“安姐姐,宴西哥哥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安檀温声道:“得做个触检,确认一下病因。”
室内气温相对较高,人穿得也单薄,容宴西的外套早搭在了椅背上,除了贴身的衬衫外,多余的衣服就只有一件缎面马甲。
他单手解开了马甲的纽扣,然后把马甲往两边敞开,一副“随便”的样子。
“衬衫还要解开吗?”
“不用了,可以了,你调整一下姿势,面朝上平躺。”
容宴西不耐烦的哼哼:“躺不上去。”
“……那就这样吧。”
安檀微微俯下身,伸出手去,隔着薄薄一层布料往他肋骨下方按下去问,“这里疼吗?”
容宴西从鼻端哼出一声:“嗯。”
安檀将手挪到另一边,再一次按下去问:“这里呢?”
“也疼。”容宴西答得很快。
贴身穿着的衬衫上不仅有他的气息,温度比正常人偏高,很快就传递到了安檀指尖。
顾云霆注意到变化后发问:“有什么发现吗?”
安檀垂眸掩住眼底的情绪波动,疑惑道:“可能有点发烧,但目前还确定不了具体原因。腹痛也没办法确定具体脏器。”
容宴西睁开眼,皱眉:“怎么什么都确定不了?”
“按哪你都说疼,怎么确认?”
容宴西没好气的说:“确实都疼啊,我又没骗你。”
安檀直起身来,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擦手:“胃和肝全都疼,那你问题估计很严重,我救不了你了,叫120吧。”
容宴西怀疑道:“是不是你没按对地方啊?妇产科待久了,其他都忘光了?”
安檀一听就开始卷袖子:“行,那你躺好,我再找找。”
容宴西重新闭上眼睛,任她摆弄。
安檀抬起手又换了个地方,再按下去时的力道比先前大了一些,“这里呢?
得到的答案则还跟之前一样,容宴西惜字如金道:“疼。”
“还有这里,也疼吗?”
“你轻点啊,疼死了……”
“行,这下知道了,”安檀下了结论:“这两个地方是输卵管和子宫,容总你可能是黄体囊肿破裂,也有可能产后子宫脱垂。”
“……”
“其他的按不准,这两个我还是能找的准位置的。容总,需要帮你挂个妇科详细看一下吗?”
容宴西脸黑了一半:“你能有点医德吗?我都难受成这样了你还耍我?”
“我也想给你好好诊断,但你一不配合医嘱,二还质疑医生医术,实在不行容总就另请高明吧。”
容宴西看着她,恨恨咬牙:“行,我配合,你想让我怎么配合我就怎么配合。说吧,该怎么办?”
“平躺。”安檀指挥着他:“腿放上去,搭在沙发扶手上,保持身体正面向上。”
容宴西不服气的深深吸了一口气,照做了。
安檀说:“这一次,你仔细分辨一下,到底是哪里的疼痛最敏感尖锐。”
“……知道了,赶紧的。”
顾云霆站了起来,说道:“要不我来?”
容宴西嗤笑一声:“不麻烦了。”
安檀对他摇了摇头:“没事,看他还有力气跟我斗嘴,估计没什么大问题,我能搞定。”
“那好吧。”
顾云霆又坐了回去。
安檀又重新给他做触检:“这里有感觉吗?”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板着脸对安檀说:“很疼。”
“……”
“这次是真的很疼,没骗你。”
安檀道:“确定是这里吗?”
“要不你再按按刚才那个位置?我对比一下。”
安檀:“……”
“我不对比我怎么知道哪边更疼?”
“……行。”
安檀用回先前的力道,找准了位置按了下去。
可这次容宴西的反应特别大,面孔煞白的咬牙道,“做检查而已需要用这么大的力气吗?”
安檀面色坦然的问:“所以这次是特别疼吗?”
从容宴西的表情来看,他像是缓过来一些,没刚刚那么疼了,冷声肯定道:“是。”
“胃,”安檀站起身来,对林棠说起了她的诊断,“他从前就有胃病,刚刚你好像还说过,他今天去应酬来着,有没有吃什么生冷食物?”
林棠连连摇头,回忆道:“宴会上来找他说话的人太多了,压根顾不上吃东西,只能不住的喝酒,宴西哥哥,你回公司之后吃什么东西了吗?”
容宴西摇头,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没空吃,欧洲那边出了点问题,处理完我就直接回家了。”
“那也就是说,从昨天白天开始,两天一夜,你什么都没吃,只喝了一肚子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