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从梦中惊醒,看着四周黑洞洞的夜色,用了好久才把自己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抓起手机看了看,没有未接来电,警方那边仍旧没有消息。
只有张秘书发来的几条消息,提醒她有几份文件需要加盖容宴西的私章。
安檀抹了一把脸,才发觉额头上都是冷汗。
之后,便是一夜未眠。
白天的时候,安成江和谭林来了。
安成江原本是边打理安氏的生意,边陪谭林去医院康复科做疗养,忙得恨不能把自己拆成两个。
但容宴西出事的事情能瞒得住外界,还是没能瞒得住亲近的人。
“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他语气艰难,看向安檀的目光中满是心疼,“你也不要太着急了,宴西他一定会回来的。”
安檀正在陪还没有恢复安全感的宝宝玩,听到这话,拿玩具的动作忽得一怔,但她很快又露出了微笑,温声道:“嗯,我知道。”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容宴西还活着,只是暂时没回来,虽然他目前的状态更像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谭林担心安檀是在强颜欢笑,闻言柔声问起了她接下来的打算:“小谭啊,你最近先得好好休养,宴西的事情爸爸妈妈都在帮你盯着呢。”
安檀点了点头。
但明显心不在焉。
安成江看着心疼,问道:“小谭,要不你做点其他事情让自己忙起来?你想回医院工作吗?”
“我暂时不打算回去了。”安檀这个决定是深思熟虑过的。
安成江问:“你不想继续当医生了?”
“我确实是想回去,但容宴西毕竟是为了救我才失踪的,在他回来之前,我总不好当甩手掌柜,张秘书受限于职位,压不住那些人,容宴西的私章还在我这里,他还没回来的时候,我顶一天算一天。”
安江听说安檀打算暂代容宴西打理容氏,欣慰之余不忘说起自己的担忧。
“你一个人太辛苦了,而且容氏的水比安氏深得多,就算有张秘书帮忙,也不见得能压住那些人,不如……找个能压得住的人坐镇吧。”
他抬眸望向了二楼所在的方向,两家的构造是一样的,那是主卧的所在。
白琴书在其他人面前,总是一副对容宴西很有信心,笃定他会回来的模样,但在无人处其实没少唉声叹气。
安檀悄悄找吴妈问过,得知白琴书最近几天失眠严重,必须靠安眠药辅助才能入睡后,心里更是担心。
“白阿姨身体不好,而且年纪已经上来了,而且容宴西跟我说过,要我帮忙照顾……”
安檀说到这里,忍不住心情复杂的笑了一下:“其实我现在所掌握的跟金融管理有关的知识,全都是容宴西教的,没想到会反过来用在他自己的公司里,也算是他没白教了。”
“既是容宴西亲自教的,想必这些知识用在容氏会比用在安氏更合适,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了。”安江没有再劝,只是在离开前不住的看她,目光中满是担忧。
谭林更是恋恋不舍的去拉了安檀的手。
安檀说:“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很多,顾不上去胡思乱想。”
她明白他们的心情,虽说她跟容宴西的婚姻关系早就结束了,但他们从前毕竟有过纠葛,现在他出事,他们担心她也是人之常情。
谭林看着安檀这副样子,心中格外难受:“有没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为你做点事。”
安檀认真思忖片刻,颔首道:“我确实有件事想拜托你们。”
她把荷花和莲生叫了出来,同他们介绍了一番说:“帮他们找学校本来是容宴西要做的事,他甚至也物色的差不多了,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见人影,张秘书又实在太忙,所以麻烦了。”
亲人之间是不需要这么客气的,如果此时站在她对面的人是安建,她绝不会犹豫再三才把话说出口。
可这对安江和谭林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拉近了双方的关系,夫妻俩不仅连连答应,而且越看荷花姐弟俩越喜欢。
尤其荷花的年纪跟安檀从他们身边时离开时相差无几,险些看出他们的眼泪来。
“这件事就包在我们身上吧。”
谭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荷花的小脸。
姐弟俩年纪小,心理素质却很不错,已经从被绑架的惊险中缓过来了,得知他们同安檀的关系后,不忘礼貌的向他们道谢。
安檀安排好了孩子们的事,送走安江和谭林没多久就接到了张秘书的电话。
“太太,之前的项目负责人又来办公室这边闹了,这次还带了好些人,现在正跟保安对峙着,他口口声声说是有人假传容总的吩咐,非要进去亲眼看看不可。”
容宴西已经有五天没在公司里露面了,虽说纵火案属于刑事案件,涉案信息一直被封锁得很好,但能在容氏这样的大集团做到高管位置的人必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然会有自己的消息门路。
“该来的还是来了。”安檀没指望他们一直消停,这时便叹息道,“你别着急,反正容宴西的印章和办公用的电脑都在我这里放着,除非他们上门明抢,否则绝对接触不到。”
数日不见,张秘书的话音也不复先前安然了,说话间透出了几分心力交瘁。
“太太,幸亏你那天晚上当机立断,把印章都给带走了,否则要是落到他们手里,之后集团就该变天了,不过他们今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你看消息要不要公布?”
容宴西的去向是现在公司里最大的秘密,她做不得主,更担不起有可能随之而来的汹涌影响,只好是提前打电话同安檀商量。
安檀稍加思索后表示:“消息暂时还不能对外公布,你再带人坚持一下,不准任何人进容宴西的办公室,我去取一样东西,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