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片险些就将两个人一并吞噬的大火中,容宴西絮絮叨叨的同安檀说了许多话,其中就有交代保险箱的密码和他交给法务部保存的文件。
安檀先去了一趟银行,在核对过证件后,从经理手中拿到了一摞文件。
“安小姐,这是容宴西先生亲自变更过的股权转让书,只要您签个字,协议书里所标注的股份就全都是你的了。”
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容宴西把容氏的股份分给她一半。
安檀拿着文件,一时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回应这件事才好。
他对她还真是够放心的。
就算是曾经是夫妻,他们的共同财产也只是那三年当中公司的收益,并不包含股份。
他是什么时候做了这个决定的?
经理见安檀迟迟没有要签字的意思,以为她是太过激动,对此表示了充分的理解:“事关重大,您可以慢慢考虑,如果需要公证的话,我可以——”
“不用。”
安檀轻轻将文件推了回去:“麻烦你继续保管一阵子吧。”
事情还没有糟糕到必须让容氏易主才能解决问题的地步,她决定把这份文件当成底牌,非必要不往外打。
除了她和容宴西,容氏再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她需得将这个秘密继续保管下去。
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安檀离开银行后,直接打车去了容氏大厦。
一楼大厅里的员工来来往往,乍一看跟以往没什么区别,但定睛细瞧的话就能发现每个人都在抽空看手机,哪怕是打印文件的间隙里也不例外。
公司里出了大事,并且是不能当面讨论,却又不能错过的要紧事。
前台这阵子时不时的就会见到安檀,不等她走过来,已经抢先上前汇报道:“太太,张秘书已经让人把顶楼给封住了,您跟我来。”
现在只有搭乘总裁专用的电梯才能去到他办公室所在的区域。
容宴西平素在公司里并不愿搞特殊化,如果这架电梯不是从大厦建造初期就存在,定是早就被他停用了,他也没想到,这架电梯有朝一日竟然会派上如此重要的用场。
安檀拿着电梯卡,并没有立刻赶往顶楼,而是先绕路去了趟法务部,把韩律师给带上了。
韩律师其貌不扬,在法务部的职位也不是最高的,没想到却是容宴西的心腹。
他见有人趁容总不在兴风作浪,并非不想帮忙,奈何张秘书一视同仁,把不确定的人却都挡在了外面。
现在有了安檀的认可和带领,他这才能上到顶楼去。
两人直接出现在了容宴西的办公室套间里。
张秘书已经等候安檀多时了,见她竟然多带了一个人过来,倒是没有表现出惊讶:“韩律师,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要劳烦你的一天了。”
他们两个显然是很熟悉。
安檀曾经在安氏见识过容宴西的处事风格,并且很是疑惑过一阵子,不明白他是怎么在暂管安氏的时间里,让安氏的高层为他马首是瞻的。
明明这些人都算是他的长辈,又是跟过安成江的老人了。
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他的经营不只在表面,更在大部分人都看不见的地方。
其实容宴西之前也跟她提过,管理公司并不是管理那一堆数据,而是怎么用人。
容宴西确实是有他的独到之处,否则也镇不住董事会里心思各异的成员。
“哪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韩律师说着,打开了他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面装满了文件,但重要的只有几份。
“太太,容总曾经交代过我,如果有一天你来找我,就让我把他的遗书交给你。”
他跟是知道容宴西跟安檀早已经离婚的事实的,但作为深受容宴西信任的心腹,他也很清楚她在容宴西心中的地位。
无论他们最后能否重新走到一起,安檀都是容宴西心中唯一的容太太。
安檀听到“遗书”二字,心口没来由的一颤:“他什么时候给你的?”
本来以为会是能够稳定现在局面的东西,没想到……
“三年前。”韩律师说。
三年前……那是他们刚刚结婚的时候?
“他为什么突然会写这个?”
韩律师摇了摇头:“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但容总交代我的时候提过一句,如果他一直在,那这份文件就让我一直保管着,如果某一天他出了事,就让我按照这份遗书上的内容办。”
“……他早知道自己会出事?”
“应该不是,就是有备无患而已。”
张秘书补充道:“太太,三年前总裁处理过一个并购案,手段……比较激进。”
安檀大致明白了。
不过她当然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遗书的存在,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以容宴西的细致,肯定会把身后事全都安排好。
等韩律师开始言简意赅的向她转述遗书内容时,她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容总名下的产业全都一分为二,由太太和他的母亲均分,其中住宅区的房产归到您名下,还有以您的名义捐赠的基金会,主要为落后偏远地区提供医疗教育支援……”
容宴西恨不能事无巨细的把安檀以后的生活安排好。
韩律师念完后,交给了她两封信,其中一封用火漆封口,上面是容宴西亲笔写的安檀亲启,至于另一封则可以直接打开,是将职位交给安檀暂代的任命书。
安檀看了又看,末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容宴西确实是了解她,知道一旦他真的死了,她哪怕是看在白琴书的面子上也真的不会放任容氏乱下去,这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对我真是放心啊,都不怕我还在对从前的事耿耿于怀,直接随便指定一个人,让他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安檀正是因为从未有过这样的打算,才能把话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张秘书听到她半开玩笑似的话,亦是松了口气:“太太,那些人还在外面,我们现在——”
话音未落,外面先传来了砸门的声音,是项目负责人终于忍无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