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为这事,做足了准备,可是怀中的人儿还是发烧了。
他环着宫斯年,手背摸下额头又蹭下脸,像对待世间珍宝,看怀里人难受他心尖就像被针扎似的。
宫斯年只要一生病,就娇的不行,哄都哄不住的那种。为此他的爷爷对他那是百般呵护,宠的没边。
他现在头晕脑胀,喉咙干疼。
那处还带着撕裂般的疼,浑身酸痛无比,止不住的难受,眼尾凝着泪花泛着红。
整个人蔫蔫的,很任性!
这谢景就是一混蛋!
一想到他昨天的所作所为,他就气。怎么求饶都没用,恨不得他死。
谢景为他抹去泪渍,耐心的拍着哄着,“年年,你先隐身,我去给你找太医好不好?”
宫斯年止不住的委屈,吸着气,“不要。”
“那我喂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不要。”
谢景揉着他柔软墨发,颇为头疼,“你发烧了,我现在帮你去换条冷毛巾总行了吧?”
宫斯年仰着头瞪着他,将他腰抱紧了些,“不要!”
他现在就想睡会,想要人陪着。无精打采的整个人挂在谢景身上。
谢景拿他没辙,这样下去指定烧出什么毛病。
他心一沉,将人从怀里轻柔扯开些,给他盖好被子,想哄着去给他打些冷水擦擦身子,退些热气。
宫斯年满眼委屈的瞧着他,谢景居然敢不抱他,以后也别想要他抱了。
他憋着怒火,蹭的翻身用后脑勺对着他,忍着疼,头塞被窝睡觉。
谢景看他娇气模样,心痒痒的,痒到了心里面跟着就化了。他俯身亲吻着他发顶,“我马上回来,年年最乖了。”
宫斯年:“……”
他往被窝缩的更里了,不想理他。
谢景笑出了声,起身出了寝殿。
“来人。”
太监小跑至跟前,“奴在。”
谢景目光沉沉的瞥了他一眼,“去备些清淡吃食,打些凉水来。”
“喏。”
待人走远了些,他朝寂静的空气唤了声,“元一。”
“去瑞金城找个有名的大夫,和他说,有人热症,伤口处撕裂有些血丝,现在有些红肿。让他配药,速去速回。”
元一刚从隐蔽的墙角冒出,惊愕的望着他的主子。这是他主子第一次和他说这么多话,他掩去疑惑快速消失在原地。
片刻,太监带着些人走近寝殿门口,小声唤着,“殿下,奴将东西带来了。”
谁都不敢进太子殿下的寝殿半步,上次有个新来的,粗笨跨了进去,还没走几步,小头就分了家。
给东宫上下奴才吓的要死,天天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小头也没了。
谢景等的都不耐烦了,脸黑的大步走到寝殿门口,双手接过喊他们滚。
太监吓的跪地,待人走后,连忙催身后奴才赶紧麻溜的滚。
宫斯年烧的头晕的厉害,实在太难受了,用如意瓶换了退烧药和退烧贴。
谢景一进来,就看到宫斯年懒洋洋的趴在榻上,手上嘶着小长条,往额头贴着。随后是整个脖子都贴上了白色小条子。
整个人像只小猫,软软的趴着,一脸享受的模样。
谢景:“……”
他捧着盘子的手指握紧了些,瞧着他滑稽又可爱的模样,心一下就软了。
恨不得把世间所有他想要的都递到他面前,逗他开心。
宫斯年掀起眼皮,慵懒的瞧了他一眼,喉咙干的厉害,又渴又疼,嘶哑的开口,“我要喝水。”
谢景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给他倒了杯水快步跑到榻前。
宫斯年颤抖的抬起两只手,去拆退烧药的包装,努力不去看手指上的伤痕。
越看越气,真够狠的。
谢景瞧他吃力的模样,忍住不笑。想立马为他分担,抽了过来。
“年年,为夫帮你。”
宫斯年也懒得和他争,趴着抬起发抖的食指,“一个。”
谢景瞧着小板里12颗小颗粒,犯了难,他不知道怎么搞。
宫斯年等了一会,没等到药。歪头瞧他着急的模样,嘴就想抽。
他举起手肘,用咬痕清晰的手指挥了挥,“给我。”
他接过,快速拆了一颗抿在唇上,撑起身子拿着水杯一口咽下,不停的补着水。
还好他有如意瓶。
宫斯年卷巴卷巴被子,缩进了床榻里,头背对着他睡了过去。
谢景抚额轻笑,拿了几本书折子躺在榻上,将人抱近陪着他。
睡梦中,宫斯年感觉那处忽然冰冰凉,拂去了那片的灼热疼痛,像是坠入了冰丝凉席里,裹的人舒服极了。
他舒坦的哼唧着,又睡了回去。
谢景被他勾的浴火焚烧,坐他床边阴沉着眸子凝着他。
……
这次烧的快,去的也快。
第二日,宫斯年揉着腰下床,隐身毫不犹豫的轻拍屁股走了。
这么些天,谢景一点事也没有。反而是他,被摁着到处欺负了个遍。
他要给自己放假。
回到了宫府,二姐早已回了中州,这里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已经二月了,气温比年间暖和些许,冻土渐渐化去。新的种子欲待而出,等待春日的到来,为世间展开绿意盎然的画卷。
宫斯年回到轩阳院,细细查看了浑身伤痕,越看脸越黑。
谢景不是人,是狗。
他在院里躺了整整小半个月,身上红痕才消了大半。
巳时,阳光和煦。
宫斯年穿着身黑色劲装出了府,他要找宋子默松快松快。
刚准备去宋府找人,身后有道熟悉的声音喊住了他。
“宫公子,好久不见。”
宫斯年回头望去,宋子默坐在高大白马之上,身穿蓝色长衫,腰间白纹蓝绸带,配着块羊脂小白玉。
腰身显得细长,整个人英俊爽朗,面如润玉,嘴角含笑的瞧着他。他身旁跟着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
宫斯年看的真想吹一记口哨,他笑着,“子默啊,从哪来啊,咱去叙叙旧?”
宋子默握着缰绳抱拳,笑了一下,“何乐而不为?”
转而对身边人道,“武兄,习兄。子默还有些事,咱们就此分开吧。”
被称为武兄的人朝宫斯年握拳,和宋子默道别扬长而去。
习玉树握拳笑着,“宫公子,我们也好久未见了,下次再约。”
宫斯年虽然疑惑,但也点了点头。
宋子默让人将马牵回,两人在长平街走了会,拐进了另一条小街,依旧热闹的很,往东走了会进到小巷里。
走进了四层楼高的听风居里,听风居是瑞金城有名的酒楼,是江湖义士,文人雅客,土匪小子,京城闲散人士的聚集地。
宫斯年早就听闻这个地方,但还没来过。
刚走进去,就有无数双眼睛望他和宋子默身上瞟,有打量,有不屑,也有惊艳。
这个听风居有些不同,每层中间都有个大擂台,不比武,不比诗,不比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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