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斯年秉承着保护队友的想法,决定先遛。
他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高大的身影。不用看脸,光他浑身那危险十足的的气息,他都知道那脸已经黑的不行。
忽然手臂被大手用力掐紧,直接带着站了起来。剧烈疼痛从手臂间窜上头皮,那一瞬间他都觉得那手不是自己的了。
他疼的冒汗,扬起苍白的脸,对上深不见底的黑眸,冷意直达心头。
“疼啊,你放手。”
谢景闻着他身上的酒气,脸又冷了几分,用力抓住他下颌,“宫斯年,你好大的胆子啊,敢跑来这里?”
宫斯年疼的眼泪不听使唤,这下巴怕是要废了。
酒壮人胆,他脾气直接爆了。
“我凭什么不可以来?这里又不是你的地方,我就来!”
说完他就怂了,谢景的脸阴沉的可怕,跟鬼一样。
他冷笑,“很好。”
下一秒,他的下巴被放开。宫斯年刚抬手想要看看下巴还在不在,自己人就被谢景扛在了肩上。
“啊!你快放我下来!要吐了!”
本来就吃的饱,胃部顶在肩胛骨的地方一阵一阵的颠,他觉得自己魂都要飞了。
“太子殿下,您息怒啊!”老鸨吓得跪地,刚刚太子殿下突然带着侍卫硬闯,自己这楼能不能开不说,命恐怕都要不保了。
谢景冷眼瞥了她一眼,直接扛人下楼。
宫斯年知道他不可信,也不可靠。自己又挣脱不开他的桎梏,索性破罐子破摔。
他手臂环住谢景脖子立马抱紧,双脚快速踩他腰腹下去环住。
整个人像树懒抱紧了他,自己胃里才勉强好受点。
下巴抵在他肩上这才看清里面情况,所有人都被一群侍卫围成一团,吓得低头瑟瑟发抖,像一群躲命鹌鹑。
“你好端端的,带那么多人过来做什么?”
谢景面色刚缓和些,听他这么说又阴了下来。想托住他的手用力掐了下。
“你觉得呢?”
“哦吼吼!”
宫斯年疼的往上|撞,报复性的一口咬住他的耳垂。
“嘶。”谢景喉结滚了滚,将他抱紧了些。
宫斯年看街上这么多人,放开连忙制止他,“放我下去,你当太子都成何体统?要不要脸?”
他这样子,明天又要上瑞金城吃瓜话题了。
他双脚乱瞪借势下地,谢景面不改色,“年年,你要不想闹太大,就乖乖的。”
论不要脸,还得是他。
宫斯年抱着他脖颈,抬头望着夜空中阴沉的月光,被厚重的乌云遮盖,密不透光。乌云内电闪交错。
看样子,要下雨了。
瞧着周围路人吃瓜的目光,他默默的将脸埋进了谢景脖颈。
他丢不起这人。
眼看谢景走了许久,也没看到马车,“你马车呢?”
谢景淡笑,“马车?你现在不就在坐?”
“啊?”宫斯年一下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才发现,谢景苦衩子早飞去外太空了。
宫斯年靠在他耳边,幽幽的说,“你真的够了,这般没脸没皮。”
谢景也凑近,咬耳朵,“年年喜不喜欢?”
宫斯年立马转移话题,“我不想去你那,让我回去吧。”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开口,他干脆闭嘴了。每次都是这样,谢景不同意就不说话。
喝了酒头有些晕,他埋进谢景脖颈蹭了蹭,睡觉。
谢景听着脖颈传来的平稳呼吸声,轻叹了口气。
他只要想到他的年年碰着,那般看着别人,他的嫉妒和愤怒通通翻滚而出,压都压不住。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把年年锁起来,永远锁起来。
就算恨他,宫斯年也只能是他的。
可他看到的是,年年小小的窝在角落里,像个无助的小孩。他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喝酒?还去看别人的,他不爽到了极点。
本来想吓吓他,却忘记了他的年年也是带刺的。
谢景轻声吩咐身后一群侍卫,“所有人,原计划进行。现在不准发出任何声音。”
一群侍卫有些没懂,瞧着主子怀里人后瞬间悄无声息的分散消失。
谢景凝着肩上人的睡颜,轻吻着他额头,带进了香天阁楼内的暗房内。
“主子。”元一面无表情的扛着肩上的小七从另一侧暗道走来。
谢景将怀里人轻放床榻,“拿根安神香来。”
“是。”元一将人从肩上抖下来,转身出门。
谢景站在案桌边手捻着香烧着,坐回床榻,手指微弯蹭着人儿酣甜的睡颜。
视线停在水粉色的唇瓣,忍了忍,没忍住,吻了下去。
直到人儿发出不满的低哼声,这才作罢。
“等我回来。”轻缓的给他掖好被子,起身出屋,“守着他。”
元一站在原地,静静道:“是。”
等主子走后,元一脚勾了块破布甩在了地上人的身上。坐在房门口守着。
后半夜。
乌云遮月,电闪雷鸣,狂风骤起。
街道路人狂压衣摆加快了回程脚步,极有眼力见的小贩低头纷纷收摊,没过一会,街道便散的安静无人。
瑞金城,东南角,左相梅府。
漆黑笼罩,寂静无声。
谢景手持黑木油纸伞,身着青色劲装与黑夜融为一体,他脚尖轻点,缓缓停在屋檐之上睥睨着一切。
站了许久,一道紫电划破天际撕开巨口,顷刻间照亮了大地。
谢景抬手,无数黑影从四面八方飞身而出,电光之下的面容狰狞可怖,毫无生气。
春雨将至,暴雨雷鸣。
一张张惊恐万状的脸庞捂着喷痕,喉间的无力哀嚎被滚烫热液淹了个干净,最终被无形暗手拖拽进漆黑的夜空。
粘稠的血腥味融浑与蒸腾的水雾之中,化作悲鸣与急湍水流冲向远方。
倾落溅起的雨滴不礼貌的砸在各处,水流顺着黑伞骨柄而下织成天然屏障。
谢景身处其内,冷漠的扫着这一切。
他回头凝望身后,撑着伞的神秘人与持杖老人缓缓走出小巷,身后站着一群黑衣面具人。
两人无声对望,谢景朝人方向点头,腾空跃起,消失在了原处。
卯时,天际边散着蒙蒙亮色。
谢景回到香天阁,起身抱起怀里熟睡的人走进马车,缓缓驶出。
二刻钟后。
谢景听着马车外小厮提醒,揉了揉疲惫的眉心,抱着人儿进寝殿褪衣,痴迷的用手指尖轻轻掠过他眉眼至鼻梁,最后停在让他心动的软唇。
浅吻了上去,拥怀而眠。